第十八章 维达尔·德·拉·布拉什的同时代人埃利兹·邵可侣
埃利兹·邵可侣(1830—1905)①于 1849—1850 年在柏林听李特尔讲课,
但是他的概念和著作远远超过了从老师那里学到的知识。他在 1851 年作为无
政府主义者被驱逐出法国以后,就在英国、美国和南美洲旅行和工作,到 1856 年才返回法国。显示李特尔的强烈影响的、他的两卷本著作《地球》
(LaTerre),就是在这个时期写成的,但是直到 1868—1869 年才分别出版, 英译本则在 1872 年出版。1871 年,邵可侣又一次作为无政府主义者被判在牢狱中服苦役,后来又改判为流放。在 1876—1894 年间,他出版了十九卷的
《新世界地理》(NouvelleGéographieUniverselle)。晚年,他在爱丁堡和布鲁塞尔讲学,对比利时的地理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六卷本的《人类和地球》(L’hommeetlaTerre)发表于 1905 年,即他去世的一年。
《新世界地理》由英国的人类学家 A.H.基恩节译成英文,书名为《地球和它的居民》(EarthandItsInhabitants),1882—1895 年间在纽约出版。这是一部地理学的学术巨著。它内容丰富,附有三千幅地图。我不能不说, 邵可侣在这本书中独立取得了李特尔没有取得的成就,他创造了以区域为基础的对地球的描述。
邵可侣所描述的题材是明白畅晓的、详细的、系统的和均衡的,而他的哲学方法也反映了他的时代特点。因此,所有的远古历史事实,都从它们发生的地理舞台的特性上予以解释。
“我们甚至有理由断定,人类发展的历史早就预先用庄严的大字写在全世界的平原、河谷和海岸上了。”①
然而,下面这些意见却弥补了上面这段信口开河的瞎话:“人类可以变更(他居住的地方)去适应他自己的目的;他好象可以征服自然,并把地球的活力转变为驯服的力量。”人们必须找出“地形的历史重要性的逐渐变化”;在空间研究中,“我们一定要考虑另一个具有同等价值的因素——时间。”②人类在改变地球面貌中的作用这一论题,在邵可侣的著作中占有突出的
地位;而且在他以前的许多著作,都已约略地提到了。十八世纪,在比丰伯爵的著作里,第一次表明了这一思想。十九世纪中期,乔治·珀金斯·马什告诫人们:不要干预“有机界和非有机界的天然安排”。③十九世纪末,哈佛大学的地质学家纳撒尼尔·谢勒④和俄国地理学家亚历山大·沃埃科夫⑤都发展了这一思想。它渐渐地变成与人类行为的有害影响联系起来,特别是与以后由让·布吕纳发展的“毁灭性的开发”、或者如德国学者所称呼的“掠夺经济”(Raubwirtschaft)的思想联系起来。由于资源浪费、耗竭现象的日
① M.W.米克塞尔:《对于埃利兹·邵可侣的著作的评论》,《地理》,34(1959),第 221—226 页
① 《海洋》,第 435 页。从前引米克塞尔一书中转引,第 223 页。
② 埃利兹·邵可侣:《地球和它的居民》,E.G.雷文斯坦编,纽约,1882 年,第一卷,第 5 页。
③ 乔·珀·马什:《人类和自然,或由人类行动导致改变的自然地理》,纽约,1871 年。参看戴维·洛温撒尔:《乔治·珀金斯·马什:多才多艺的佛蒙特人》,纽约,1958
④ N.F.谢勒:《地球上的人》,纽约,1912
⑤ 亚·沃埃科夫:《人类对于地球的影响》,《地理学年鉴》,10(1901),第 97—114 页和 193—215 页
益增加与扩展的影响,在二十世纪就出现了保存自然资源的设想。①
邵可侣十分关心人类在破坏景观方面没有审美力。他关心自然美遭到毁灭,认为人类在开发资源和建设工厂中,应当使“风景优美和壮丽”。邵可侣说:但是由于滥用权力,“野蛮人留给他所住的地球的是一个粗野残忍的外貌”,到最后,“所有的美和诗都从景观中消失了,想象力丧失了,思想贫乏了,一种平凡和屈从的精神占据着灵魂。”说农村生活比城镇生活要好一点,正是基于这些理由。在这种来源于十九世纪浪漫主义者的看待世界的观点中,我们感到邵可侣在爱丁堡认识的帕特里克·格迪斯,在 1900 年前后有相同的精神。我们认为这与刘易斯·穆福特后期的观点也有共通之处。确实,邵可侣、格迪斯和穆福特这三个人,毫无疑问是与整个这个时期的主要趋势联系在一起的。但是在做结论时,我们要注意到这些哲学观点(只要略读邵可侣的著作就会发现),对于这部十九卷的《新世界地理》在处理材料和叙述清楚的大量劳动方面没有任何影响。这部著作不愧是保罗·维达尔·德·拉·布拉什的《世界地理》的先驱。
埃利兹·邵可侣的《新自然地理学》(NewPhysicalGeog-raphy)于 1890 年出版,共两卷。第一卷:《地球》(TheEarth);第二卷:《海洋、大气和生命》(TheOcean,AtmosphereandLife)。书名的副题是《地球生命现象的描述史》②(ADescriptiveHistoryofthePhenomenaoftheLifeoftheGlobe)。这本书的要点仍然是把自然地理学归结为对于地球表面及其动植物和人类生命的描述。
“自然地理学就当前的情况说,只限于描述我们眼前的地球。它的目的并不象地质学那样雄心勃勃,地质学力图详细叙述我们星球连续着的长期历史;但是,仍然是由地理学来收集事实和进行分类;正是它发现了岩层的形成和破坏的规律。”邵可侣讨论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这指的是勘查、灌溉、沼泽和湖泊的疏浚、堤坝的修建(特别在沿海地区)和各种交通线的增加。邵可侣指出,人类已经毁灭了天然植物和野生动物,而用栽培的作物和家畜来代替他们。人类破坏了“自然的协调”,从而也改变了自然的平衡,这种情况有时对人类是不利的。人类也扮演了“使地球面貌丑陋或容光焕发”的角色。目前“需要的是关于强有力地对待自然的教育⋯⋯这将使我们对自然的真爱得到最宏伟的发展”。
邵可侣的区域描述方法,可以从他的《世界地理》(《地球和它的居民》) 一书中欧洲部分看出来。我们应当把他的方法与五十年前马尔特-布伦(参见第 25 页)和五十年后维达尔·德·拉·布拉什(参看第 239 页)的方法进行比较。这一部分(整体地)研究边界、自然区划、高山、沿海地区、气候和居民。对于法国(具体的)研究,则包括以下内容①:位置、地质气候和河流、史前时代、居民(种族特征)。然后是对法国各部分如比利牛斯、朗德和加龙河流域等地的自然特征和居民的一般描述。接着是小区域地理,包括位置、资源和产品,以及对每个区中的城镇也都进行描述。最后两章是研究统计材
① C.J.格拉肯:《可居世界的变化着的观念》,列入 W.L.托马斯编的《人类在改变地球面貌中的作用》, 芝加哥,1956 年
② 本书的英译本是由考古学家 A.H.基恩翻译的,这一事实表明当时的人文学者(特别是基恩和英国的 A.C.
哈登)对地理学的进步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① 《地球和它的居民》,E.G.雷文斯坦编,《欧洲》,第二卷,《法国和瑞士》。
料和政府。前者包括人口(增长及分布)、农业(各县地图和等值线图)、采矿、制造业、商业和社会资料(包括一张按各县统计的识字人口分布图)。最后一章包括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各项详细事实、教育、财经和各个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