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工人的益友

据商务的一些老工人回忆,陈云自到商务印书馆当练习生后,不管工作多忙、多累,始终坚持自学。在商务印书馆的青年当中,他是学识最渊博, 最有志向和抱负的青年人之一。因而,在青年工人中,陈云的威信很高,受到他们的尊敬和信赖。

在商务的练习生中,陈云的年龄差不多最小,可他却显得成熟,有头脑, 对生活有着正确的态度和追求。当时,商务印书馆有一种奢侈的生活风气, 有不少青年职工和学徒都受到了沾染。陈云来后,不但丝毫没有受坏风气的影响,而且还时常勉励周围的伙伴:“青年人应当奋发有为,做些对民众有益的事情,这样生活才有意义。”他还说:“一个青年人,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安排得是否得当,对一个人的前途很有关系。”他劝青年同事们不要沉湎于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腐蚀自己的意志,残害自己的身心,而应当多看些有益的书。

陈云虽从小离家,但独立生活能力很强,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除了尽责奉职、勤奋读书外,他每天还要抽出一定的时间进行有意义的娱乐活动。最初,有的工友不大理解陈云学拉胡琴这件事,就问他:“你不是常说应当抓紧时间多看些进步书籍吗?我看你读书已经够累了,怎么还花时间学拉胡

琴呀?不会用那时间歇歇吗?”

陈云听后笑了,解释说:“学习拉胡琴正是为了更好地休息呀!我们的生活很苦,很单调,没有什么娱乐,学会了拉胡琴,空时大家拉拉唱唱,兴奋兴奋精神,对身心不是很有益处吗?这是积极的休息。”

陈云还常对周围的伙伴说:“我们应当认真看些有意义的书,也应当学会过正当的生活。我们要掌握环境,掌握生活,不要做环境和生活的奴隶。” 陈云这种正确积极的生活态度,丰富多采的生活情趣,深深地感染着他身边的伙伴。

陈云生活十分俭朴。那时,学徒的月薪很少,第一年两元,第二年四元, 第三年六元。陈云非常懂事,他从不乱花一分钱,省吃俭用,将余下的钱一点点积攒起来,或寄给抚养他成人的舅舅和舅母,或去买一些有用的书籍。遇到有困难的同事,他又总是尽自己最大力量给予帮助。他这种克己助人的品格,给商务的同事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陈云待人谦和,而且一视同仁。商务学徒工中有个叫赵恨奉的,人很老实,反应较迟钝。有些青年同事经常拿他的弱点开心。陈云却和那些同事不同,从来不跟着大家起哄,对别人这种随便拿人取笑的做法很看不惯。陈云特别关心赵恨奉,和他很要好,经常讲些知识性的事情给他听,还经常劝大家不要寻他开心。在和其他伙伴相处时,偶有意见不一致,特别是对方意见明显不对的时候,陈云也从不急躁或大声争论,而是非常耐心地听对方把意见讲完,然后分析情况,说明道理,直到对方口服心服,高兴地接受他的意见。

陈云不怕困难,做事很有主见。就拿学拉胡琴这件事来说,他也遇到不少困难:一是他没有良好的乐理基础;二是时间少;三是没有练习场所,住在集体宿舍,拉琴必然会影响别人。但这些困难他都一一克服了。为了不影响别人学习和休息,陈云便到楼顶凉台上去练习拉琴,冬天有时下着大雪, 他冒雪在凉台上坚持练习。学拉胡琴时,同事们时常给他提各种各样的建议。这个要他按照甲派调子拉,那个要他按照乙派调子拉,每当这时,陈云总是向提建议者投以善意的微笑,婉言拒绝说:“不能那样啊!我现在连最基本的调子还没学会,应当按照老师教的步骤,先打好基础,以后再学专门的调子,不然就把老师的计划打乱了。”

商务印书馆的一些年轻人,从平日陈云处理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中,也感到他年纪虽小,但有很强的自制力。当时商务不少青工生活随意性很大,有时小菜好,就多吃一点饭,小菜不好就少吃。但陈云不管什么情况,总吃两小碗饭。一位伙伴为此有些好奇,就问陈云:“你怎么总吃两小碗饭?”陈云微笑着对他说:“吃饭忽多忽少对身体不好啊!”这件事很小,可给这位伙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几十年后,他在回忆中写道:“这虽是一件生活小事,但事后想想,这难道不也能说明陈云同志从那时候起,就很有自制能力吗?”

由于陈云有这些好的品质,加之他稳重、平和的气质,尊重人、理解人的处事态度,使他的人格显出特有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周围的青年工友, 大家有事都爱找他说,也以和他做朋友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