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国

1936 年 10 月，中国工农红军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胜利会师， 形成了横跨黄河两岸发展，雄峙西北的态势。党中央和中革军委为解决陕甘苏区粮食和经费的困难，打破蒋介石精心组织的“通渭会战”的战略企图， 决定提前执行“夺取宁夏，打通苏联”的战略计划。10 月下旬，中国工农红军四方面军的五军、九军、三十军及总部共 2.1 万人，先后从甘肃省靖远县西渡黄河，组成西路军。

打通苏联的战略计划，同苏联人民的利益也密切相关。苏联面临德、意、日法西斯势力的严重威胁，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牵制日寇从东方进攻苏联的主要因素。因此，斯大林和共产国际一再表示同意中国红军从北方和西北方面接近苏联，并答应积极提供军事和经济援助。

在西路军鏖战河西走廊之际，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决定组建赴新疆迎接西路军的代表团。这个代表团既代表共产国际，又代表中共中央。陈云被指定为团长，滕代远为副团长，另外还配有三名工作人员，段子俊负责电台， 李春田负责译电，冯铉担任翻译。

陈云一行五人受命后，在共产国际“留克斯”大楼集中休整了三天。其间，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总书记季米特洛夫举行家宴招待他们，并询问他们有什么困难和要求。陈云等提出西路军进疆后缺少弹药、武器，于是，季米特洛夫通过联共（布）中央领导，答应送给他们 90 辆坦克和 90 门大炮。①

不久，陈云一行乘火车从莫斯科出发，直抵哈萨克共和国的首府阿拉木

① 《陈云文选》第 1 卷，人民出版社 1995 年版，第 90—91 页。

① 埃德加·斯诺著有《红星照耀中国》（也称《西行漫记》），此书 1937 年秋在国外首先出版，1938 年 2

月传入中国。

① 参见《滕代远传》，解放军出版社 1990 年版，第 219 页。

图。在这里，他们脱下西装，换上苏联军队的棉袄，逗留了一个星期左右， 然后乘车秘密到达苏联边境霍尔果斯。

在霍尔果斯住了三四天后，陈云因劳累，旧病复发，经常流鼻血，病情十分严重，不得不返回阿拉木图休养治疗，约一个月后，即返回霍尔果斯。

这时，国内发生西安事变，为此，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让他们停下来， 等待指示。陈云等五人被安排住在苏联边防军一个营长家里。陈云住一间小屋，滕代远等四人住一间大屋。这位营长家共有六口人，妻子、老母亲、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这家人对他们很客气，招待很周到，开始营长的妻子给他们做饭，后来他们觉得不合口味，干脆自己动手做。滕代远会做菜，尤其擅长做红烧肉，李春田负责做饭，段子俊和冯铉烧火打杂，陈云洗碗，生活安排得还不错。

此时正值隆冬季节，经常下雪，天气异常寒冷，他们不能随便外出，闲来无事，每天便由冯铉给他们读俄文报纸，有时也打打扑克，聊聊天。当聊到西安事变时，段子俊、冯铉、李春田三人认为，抓住蒋介石真是大快人心， 应该将他杀了。陈云起初默不作声，后来对他们三人讲，蒋介石杀不得，不杀蒋介石，就可以防止挑起新的内战，国共可团结抗日。滕代远认为陈云的意见很对，如果杀了蒋介石，必然会引起更大规模的内战，对抗日不利。至今，段子俊老人回忆起这件往事时，还感慨地说：当时我们都觉得陈云虽然年轻，但很有水平。他不轻易讲话，讲话很慎重，但很有分量。

边境的生活十分枯燥。他们有时想出去打猎，可是森林里连只鸟也没有。他们就提出想看看电影，于是经当地组织安排，能容纳几百人看的电影院设专场给他们放映，为的是不让别人遇见他们。就这样，陈云和四位伙伴在边境静静地等了五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