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相形见绌。“南侨”虽劲,无奈时运不济。
抗日战争胜利后,海外华侨纷纷返家重整旧业。
胡文虎战后第一次回新加坡,踏进永安堂,只见窗户破碎,四壁萧条, 连地板都被掘出许多窟窿。永安堂的货物被抢劫一空,连《星洲日报》所存的白报纸也破《昭南日报》用得一干二净。那时候他在香港所存的港币不多, 卖万金油的钱,绝大部分换作国币存在了国内。要让各永安堂分行重新运作, 让星系各报恢复出版,面临的困难是显而易见的。
《星洲日报》不久即告复刊。
20 年代,新加坡《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的问世,标志着海外华人报业史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在此之前,海外华人报刊不外是各种政治派系或是政党的宣传阵地,由于先天不足,虽然热心时务,却都难得持久,时办时停。只有《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创立了海外华侨社会具角独立性的纯商务新闻企业。它们部有雄厚的资金作为生存和发展的保证,它们的刨办人都是商人,是远离祖国政治中心之外的海外华侨。除了热忱爱国之外,他门在政治卜是无党无派,处于中立的。
但是,“九·一八”的炮声震碎了这种平和宁静,日寇的铁蹄践踏着东北的土地,也践痛了海外赤子的心。新加坡、马来亚的报刊无不愤怒呐喊, 强烈谴责日本侵略者的行为,呼吁华侨捐助难民,抵制日赁。许多报纸腾出版面大量报道,甚至出版号外。《星洲日报》促请国民政府从速备战;《南洋商报》指出除非国民政府不惜一切投入抗日,否则东北三省将永远沦丧。
《南洋总汇报》由于激烈鼓吹抵制日货,被英国殖民政府勒令停刊 20 天。
从 1937 年“七·七事变”到 1941 年底新加坡马来亚沦陷,这一时期南洋华侨的抗日救亡运动一浪高过一浪。各华文报刊无不投入祖国的政治旋涡之中,密切关注国内政局和战争的动态,每有重大事件即出版号外。《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在这一时期则增设了晚刊,以便更及时地报道国内时事。
南洋华侨的爱国行为和华文报刊对祖国抗日战争的大力支持,引起日寇的强烈仇恨。日寇占领新加坡马来亚后,借口“检证”,大肆屠杀华人以泄恨。南洋华侨蒙难者数以万计。
战争结束后,战时海外报刊团结一致,枪口对外,不分彼此的精神也随之烟消云散。各报刊或标榜中立,无党无派,或公开亲共左倾,或保守右倾, 连战前具有独立性的《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也在所难免。过去的办损人士基于政见,由政治出发而办报;而“南洋”和“星洲”这样正式的商营报纸,它们的投资创办者也仍然不是报人,而是纯粹的商人,他们不懂政治, 对政治也没有足够的兴趣,因此决定他们的报纸立场,除了投资人的直接商业利益,面对政治风云,就只能看当时雇用的总编辑或者主笔是什么样的立场了。
战后初期,左派受到欢迎,因此,左翼报刊一时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其中较有影响的有两家,一家是槟城的。现代日报》,一家是新加坡的《南侨日报》。
《现代日报》创刊于 1936 年,出版不到一年,中日战争爆发,该报由于发表激烈的抗战言论,而受到英国殖民当局的干预,董事主席柯仕楚被驱逐出境。槟城沦陷前夕,该报即停刊。
抗战胜利后,《现代日报》复刊,由洪丝丝主编,不久又恢复了当年的
《现代周刊》。由于较能适应时势与潮流,很受读者喜欢,发行量节节上升, 在 1945 到 1947 这两三年间,《现代日报》在槟城华文报刊中成为最热门的一家。在政治上,该报倾向于中国国内的民主同盟路线,对英国殖民政府的政策也时有抨击。后来,新加坡《南侨日报》出版,《现代日报》的几员大将相继跳往《南侨日报》,本来就人才不足的《现代日报》更加匮乏,报纸开始走下坡路。之后马来亚共产党暴动事件爆发。马来亚半岛进入紧急状态, 英国殖民当局颁发紧急法令,勒令《现代日报》停刊,同时将负责经编的方氏兄弟和几位董事驱逐山境。《现代日报》报史自此宣告结束。
《南侨日报》是战后出现的新报纸,1945 年 11 月 11 日在新加坡正式出版。它的发起人是陈嘉庚,“南侨日报有限公司”50 元叻币资本的股东遍及新加坡、马来亚、苏岛、缅甸和爪哇:追随陈嘉庚的入股者不外是他的亲戚朋友,都是些纯粹的商人。
但是《中侨日报》经编两部的头目却都是本地报界赫赫知名的损人,胡愈之任社长。李铁民掌督印,主笔舍有胡伟夫、洪丝丝、彭赫生、胡守愚等报坛名将。这些人都是当时被指为“反蒋拥共”的民盟大将,他们的报纸内召丰富,敢怒敢言,风格清新,形式活泼,可读性很强,极能迎合读者趣味, 因此发行量逐日上升。这个后起之秀眼看就要成为“南洋”和“星洲”两报的共同劲敌,因为“南洋”和“星洲”拿不出实力上可以与“南侨”的经编人才相匹敌的人物。
在 1946 年国共谈判期间以及以后的内战时期,《南洋商报》和《星洲日报》都不止一次与新兴的《南侨日报》进行笔墨交战。
1947 年 3 月 19 日,国民党军胡宗南部队攻陷延安的消息传到新加坡。
《南洋商报》在 3 月 22 日的社论中说:“消宝传来,人心成为之震荡,良以共党平日的每夸称其民力足持,而一班为共党摇旗呐喊者亦每每为之张扬,庸诅知割据形式崩溃如此其速耶!⋯⋯国军获此大捷,势必乘战胜之余威,于东北一带加强对共军之进迫,如此则关内关外,双管齐下,共军前途之悲观,不言而喻。”
而《星洲日报》3 月 29 日的社论《延安收复以后的时局》 如出一辙: “政府收复延安,说明共军军事力量之脆弱,因为再继续打下去。共党的‘胜利’将终归幻灭,所以应谋政治解决,”
远在海外的南洋华侨,由于对国内真实形势的隔障,还没有人能够想象到胡东南如此轻而易举攻陷延安,原是“共军”佯装败北,有意撤退而演出的一出现代“空城计”,只有《南侨日报》在 3 月 20 日,即胡宗南攻陷延安的第二天就发表社论说:“攻下延安的捷报,也许会成为国民政府统治的丧钟。国军攻陷延安,便如吞下了一枚原子弹。”
这位“南侨”的主笔真是料事如神,事态果然被他“不幸而言中”。“南侨”与“南洋”和“星洲”只此一笔已见出高下,“南侨”此时己呈超越“南
洋”和“星洲”二强,称雄南洋华文报业市场之势。无奈时运不济,英国殖民地政府半局早有决策,1947 年 10 月查封了新加坡的中国民主同盟支部, 1950 年 9 月。《南侨日报》被勒令停刊。一家年轻有为生气勃勃的报纸就这样夭于非命,令人扼腕叹惜。
战争结束后。胡文虎办报的兴趣是有增无减,并且抱有很大的雄心,打算在闰年各大都市,如北京、上海、汉口、福州和南洋各大都市,如仰光、曼谷、雅加达等地,一一开办报馆,为永安堂的生意展开更大的宣传攻势, 也借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和舆论力量。
胡文虎这些计划得到实现的,只有福州的《星闽日报》,曼谷的《星暹日报》,沙劳越的《前锋日报》,另外就是在香港和新加坡各办下一家英文
《虎报》。有一些是拟定了报名,却因种种原因,终未能办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