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大学生(二)
1 野外历险记述
海伦生性活泼,爱好广泛。
如前已述,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学会了划船、游泳。夏天,她几乎是在河船上度过的。她独自划船时,居然不要航行舵手。她依靠两岸飘溢着的水草、睡莲和岸边的灌木树的气味来掌握方向,真是有趣极了。她把桨用皮带固定在浆环上,根据水的阻力来判断双桨用力是否平衡,船是否逆水而行。她也喜欢迎风斗浪。驾着她那坚固的小船,使它服从她的意志和臂力。
她特别喜欢乘小划子,与江河斗险。如果是在皓月当空的时候,那又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当然,她看不见月亮从树后升上天幕,照亮脚下的小路。但是,她知道月亮就在她的眼前。她躺在小划子中,把手伸入水中,她感觉到月光正在她的身边走过。她好像看见月亮那美丽的衣裙隐隐发光。一条大胆的小鱼滑过她的指间,或者一朵睡莲羞怯地从她手上擦过,这令她激动不已。
每次她从湾港驶出小划子时,她都会突然感到,她的周围异常开阔, 她似乎被一股明亮的暖气拥抱住了。它像温暖的嘴唇在她的脸上亲吻。那是什么呢?是月亮?不像。是太阳?也不像。或许是太阳从晒热的林中或者水上散发出来的余热吧!
她特别喜爱在海上航行。
1901 年夏天,这位女大学生到诺瓦斯科夏去。她第一次去结识大洋。沙利文小姐陪同她,在哈利法克斯度过大半个夏天。
海湾给她们带来欢乐,带来浪漫和温馨。
夜晚,她们伴着雄伟而安静的军舰,度过了一个个安谧、美妙的时光。这美好的记忆将伴随海伦终身,久久不忘。
凯勒小姐总是喜欢和大家待在一起。要是她触着的人因听到笑话而笑起来,她也就像自己听到了一样哈哈大笑;如果别人欣赏音乐时喜形于色,在她脸上也会闪烁着共鸣所引起的喜悦的光辉。音乐对于她来说, 很可能只是意味着节拍和有节奏的震动。
她在波士顿美术博物馆里参观的时候,站在梯子上,双手抚弄着雕像,当摸到一具塑有几个姑娘翩翩起舞的浮雕小作时,她就问:“歌唱者在什么地方呀?”而在摸到歌唱者之后,她又说:“哦,有一个哑然无声咧。”原来他们当中有一位歌唱者的双唇是闭合着的。她在自传中精彩地描述她所经历的活动:
有一天,我们遇到了一件令人惊心动魄的事情。西北海湾举行一次划船比赛。由各条军舰派小艇参加。人们都乘帆船来看比赛,我们的帆船也跟他们的在一起。海上风平浪静,成百艘小帆船在我们的船旁边来回轻轻地摆动着。比赛结束,我们掉过船头往回划。忽然有一条帆船发现一块乌云从海上飘来,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厚,最后布满了整个天空。乌云密布,满天阴霾。霎时间狂风骤起,海浪冲击着一道道无形的屏障,发出怒不可遏的呼啸。然而我们这一叶扁舟却无所畏惧地迎向风浪,拉紧绳索,张开风帆,傲然凌驾于风浪之上。一会儿在波峰浪谷之间打旋,
一会儿又被巨大的浪头高高抛起,在风浪的怒吼声中骇然落下。我们立刻降下主帆, 抢着风,转着帆,全力以赴地与逆风搏斗。飓风刮得我们的小船东倒西歪,我们的心怦怦乱跳,双手颤抖不止。我们太激动了,但并不害怕;因为我们像海盗一样勇敢,我们相信我们的船长最善于驾驭这种态势。他那坚强有力的双手和饱经航海锻炼的眼睛曾经战胜过无数次恶风险浪。海港里的一艘大船和几艘炮艇从我们船旁驶过,向我们致敬,船上的水手们为这只小船的船长敢于在风暴中冒险出航而欢呼。最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码头,一个个都又冷又饿,筋疲力尽了。
去年,我在新英格兰一个风景优美、引人入胜的乡村中最僻静的一角,度过了整个夏天。麻省的伦萨姆是使我集忧喜于一身的地方。那儿的菲利浦王池边的“红色庄园”,即杰·伊·钱柏林先生的家,多年来也成了我的家。想起那儿的亲密的朋友们对我友好的款待,以及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愉快的日子,我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我和他们家的孩子们之间的友谊更是可贵。我跟他们一块儿玩,一块儿到树林子里去漫游,一块儿在湖水里嬉戏。那些娃娃们听我讲小鬼和侏儒、英雄和恶熊的故事时,轻轻地发出惊叹声,那天真无邪的童稚气,使我迄今记忆犹新。杰·伊·钱柏林先生是第一个使我明晓树木花草的契机的人,好像我贴着耳朵就能听到橡树里面树液流动的声音;看到阳光在树叶丛中隐约地闪耀的景象。
正如一首诗所描写的那样:
根儿扎在地下不见天日却分享到枝头的欢畅
好像见到了阳光普照和风拂煦海阔天空,百鸟飞翔
它和自然有着共鸣我,也是一样
我似乎觉得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本能,能够理解人类从原始时代以来的一切意念和情感;每一个人都有着关于大千世界和潺潺流水的潜在记忆,即使是天聋地哑的人,这种世代相传的本能也是谁都剥夺不了的。这种天生的本能就是集视、听与触觉于一体的第六感官——灵感。
海伦小姐依靠嗅觉的程度是超乎寻常的。当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
她只要嗅一嗅某个地方的每件东西就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根据不同的气味就知道走过哪家邻居的房子。但是,随着智力的发育,她变得不那么依靠嗅觉了。现在要确定她在多大程度上凭借气味来辨认各种东西是很困难的。
关于特殊的第六官能的问题是一个微妙的问题。人们认为凯勒具有那样类似的官能。哲学家们力图查明,在她学会语言之前,她对抽象事物的概念是什么样的。比如她对于时间的感觉是非常准确的。这是否作为一种特殊官能而具有的特征之一呢?
她有两块手表,别人送的。表的平面有一个扁平的金质指示器,可从左至右自由地转动。壳边有 11 个突起点,转柄为 12 点。这种表在美国恐怕也只有两块。
① 见《我的一生》,第 103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