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跋涉

俄勒冈小道旁至今仍留着数以千计的坟墓。它们向人们无言地叙述着当年向西迁移时的种种艰辛和苦难。

在春天到来之前。移民们通常聚集在密苏里河东岸的独立城、圣约瑟普和康瑟尔布拉夫斯等地。只有当大地一片泛绿时,大篷车队才可以出发,随行的大量家畜沿途可以一路吃草前进。四轮大篷车是西进路途上最主要的交通工具。移民们常用体型较小的农场大篷车,可以轻便地走在崎岖而多山的俄勒冈小道上。他们将大篷车身漆成暗蓝色,轮子漆成红色,在车顶上架上用山核桃木制成的拱型支架,再罩上白色帆布就可以遮阳蔽雨。由于沿途没有食物补充,出发时大篷车上满载着近 1000 公斤的货物,食物有面粉、硬面包干、米、熏猪肉、咖啡、茶叶、干果、糖、玉米粉和小苏打等,这些食品要维持 5~6 个月漫长的旅途生活。此外车上也装载着弹药,每个成年人都需要一支来福枪,其他的有炸药、子弹、弹模和猎枪等。家畜是西行途中不可缺少的,最常见的是骡子和牛,它们不仅可以担当负重的任务,而且在食物消耗完以后,往往可以作为肉食补充。

移民们越过密苏里河以后,就进入了普拉特河谷。大草原上寂静而沉闷, 四周的一切正如普拉特河的名字含义一样,平坦而宽广,没有丝毫激动人心之处,偶而一阵短暂而猛烈的冰雹袭击,才打破了草原上沉闷单调的气氛。在日复一日的干热天气中,昏沉沉的气氛笼罩着营地,人们一到营地,常常是脱下帽子,躺在地上,手拉着缰绳就进入了梦乡,牛群则站着闭上双眼小憩。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人们是多么渴望能见到一棵树或一只野牛,当沉闷的原野上出现了野牛、羚羊或大角鹿时,人们踊跃而兴奋,打猎不仅仅是为了获取新鲜的肉食,也成为旅途中的娱乐。干热的大平原上常常尘土飞扬, 人们难以看见后面的车队和牲畜,大家都嘴唇开裂,不得不用车轴润滑油来擦嘴唇。那些去加利福尼亚的人们还要穿越沙漠,所经受的干热更甚,不仅

嘴唇开裂,有时舌头也会肿起来。牲口或是力竭而掉队,或是干渴而饮酒精而死,沿途经常布满着动物肿胀的尸体。

大篷车队从春天出发,必须在下雪封山之前越过内华达山脉和喀斯喀特山脉,才不会有生命危险。1846 年唐纳家族的生死之旅令人震惊,当时唐纳家 78 人组成的大篷车队没有走加利福尼亚小道,相反走上了黑斯廷斯捷径, 希望用较短的路程到达加利福尼亚,然而他们在穿过大盐湖沙漠时,许多家畜死于酷热的天气,干热使车队无法按时前进。当大篷车队走到内华达山脚下时,道路已被大雪封死,精疲力竭的人们只得在特拉基湖畔滞留越冬,寒冷的天气和食物的缺乏使 39 人死去,其他人仅仅靠吃死人的肉才得以幸存下来。

大篷车队很少受到印第安人的袭击,车队通常是指在 10 辆以上才成行。

当白人和印第安人在大平原争战日趋激烈的时候,已是 19 世纪 70 年代以后了,俄勒冈小道上的移民潮大部分都已过去了。尽管有人死于战斗,但更多的人死于疾病。在移民高潮时,数以万计的人拥挤在小道上,营地内到处泥泞不堪,散布着恶臭,流行性霍乱猖獗一时,死者甚多,由于埋葬过于草率, 狼和野狗常将死人拖出坟墓吃掉,白骨四散,令人惨不忍睹。

就这样,从 19 世纪 40 年代开始到 1869 年太平洋铁路建成之前,大约有

50 多万人坐着大篷车,或骑马,或推车,穿过了大草原,沿俄勒冈小道从东部奔向远西部的俄勒冈、加利福尼亚和犹他地区。在这千里跋涉的艰苦旅程中,人们经受了无数的不幸和痛苦,一些人中途打道回府了,一些人死去了, 死因种种:霍乱、枪伤、淹死、乱箭射杀、迷路失散或是被车轮压死,然而这一切都未能阻止人们西行的决心,更多的人义无返顾地奔向落基山,奔向太平洋,谱写了一篇又一篇移民西部壮丽而动人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