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与武力相伴的心理战

高技术战争表明，在远战、导弹战、机动战等战法以崭新的面貌出现的同时，心理战作为一种特殊的与武力相伴的战法也日益突出。人们称心理战是现代“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区别于陆战、海战、空战的又一种战争样式。”

心理战的范围广，按时态分，包括平时心理战和战时心理战；按内容分，可包括政治心理战、外交心理战、经济心理战、作战心理战、宗教心理战等。心理战与火力战相伴而行。战争越激烈、残酷，心理战的问题越突出。现代战争代价昂贵，一举一动都意味着很大的经济付出；现代战争影响巨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因而，用强大的心理攻势击垮对方，以减少战争损失，尽快结束战争，收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就显得非常重要。

历史上刘邦的“四面楚歌”以及诸葛亮的“七擒七纵”、“该下之围” 等均是古代用兵“攻心为上”的成功战例。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心理战不断受到重视，应用逐步增多。许多国家还建立专门机构，研究心理战理论，制定心理打击的政策和方法，考察心理影响的效能，研究并改进心理战的技术器材等。20 世纪 50 年代初，西方一些国家心理战研究异常活跃，相继成立了心理战学校、心理战研究中心、心理战协调局和最高决策机构中的心理战委员会等，并发展为专门学科。研究心理战的问题不仅有军事机关，而且还有大量政府机关、科学研究机关、私人出版公司和大学以及各行各业的专家学者。

现代条件下，心理战的方式多种多样，包括恐吓、威慑、欺骗、诱惑、诡诈、怀柔、收买等，心理战的途径有广播、电视、报刊、传单、书籍、实物赠送、战场喊话、战场书信等，有的国家甚至辅以发动谣言攻势，进行挑拨离间，策划暴动骚乱，从事破坏暗杀等，以动摇、瓦解对方的民心士气。为适应心理战的需要，世界上许多国家还组建专门进行心理战的部队。

美国专门进行心理战的指挥机关和部队约有 4 万人，包括一个现役心理战大

队、一个民事营和三个后备心理战大队，总计约有 40 个心理战营。为使心理战正规化，一些国家还专门制定了《心理作战条令》或类似条令的有关规定。

从实践情况看，心理战也有不同层次，一般包括战略心理战、战役心理战（或战场心理战）、战术心理战。战略心理战由国家组织实施。为达成长远的战略目的，平时敌对国之间就展开政治、军事、经济、宗教文化等心理攻势，如离间对方与周边国家的关系，使对方陷于孤立；促使敌对国内各政治集团之间的分裂，支持反对派政治势力；断绝或封锁对方与国际上的经济联系，对其施加经济压力或实行不平等的贸易政策，使其国内经济形势恶化，从而激发民众对政府的不满；通过新闻媒介向对方民众进行政治宣传，损害对方在国际上的声誉；蓄意制造和散布各种谣言，以扰乱敌方人心；利用宗教、民族、人权等问题，煽动敌对国有关民族、教徒等对其当局的不满以至发生内乱；故意泄漏军事“秘密”，举行有针对性的演习，对敌方形成一定的军事压力等。战役心理战由军队心理战部队在战役准备和战役实施过程中进行，它直接为作战行动创造有利的形势，施加心理影响的对象是当前作战地区的敌方军民，内容包括散布假军事情报；鼓动敌对国居民不服从合法政府；加强对敌反对派的支持；分化敌国军民的团结；宣称使用高性能武器装备、对方战则必败等。战术心理战是战术作战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与人力

战紧密相伴，目的是削弱或动摇敌军全体人员进行抵抗的决心，同时使当地居民不参加战争。

海湾战争中战术心理战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不久，美军驻布莱格堡的第 4 心理战大队就派遣一个特别计划小组进驻麦克迪尔空军基地的中央总部司令部，任务是为“沙漠盾牌”和“沙漠风暴”行动制定心理战支援计划。

1990 年 8 月至 9 月，第 4 心理战大队陆续部署到沙特，人数多达 650 人。任务包括：显示美国的决心和改善战区内美国部队的形象；协助保卫沙特阿拉伯；在沙特、科威特和伊拉克支援进攻、巩固战果和对战俘进行管理。在战争中，用 MC—130、F—16、B—52 等飞机以及 155 毫米传单投撒炮等，共投撒 2900 余万份传单，不断播放新闻和消息（每日长达 2 小时），向整个战区分发显示美决心和号召支持联军行动的录相片。为支援地面战术指挥官，还在前沿部署了 66 个高音喇叭小组，使用便携式、车载式或直升机载播音系统进行喊话宣传。被审问的战俘中，有 98％的人看过传单，80％的伊军士兵相信传单的内容，70％的人受传单的影响而变节或投降；58％的伊军士兵听过广播，46％的士兵相信广播内容，其中 34％的人受广播影响投降或变节。伊一将官认为，看传单、听广播是伊士兵开小差的重要原因，美军前线指挥官也认为，在支援大规模常规作战中，心理战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力量倍增器。伊拉克心理战比美军开展得更早、更广泛，入侵科咸特前，就大肆宣传科威特“蚕食”伊拉克领土，科威特超量开采石油，使伊蒙受巨额损失等。入侵后鼓吹占领科威特的“合理性”，揭露科威特埃米尔的腐败，利用伊斯兰教教义，宣传反对外来力量干涉等，海湾危机期间，针对美军参战人员心理宣传伊拉克军民的作战决心和胜利信心，渲染战争的恐怖与残酷，及时揭露美军心理战阴谋，以“伤口”示众助长反美声浪等。

与此同时，双方还展开了战略心理战。美国在战前向世界各国、特别是伊拉克的邻国宣传伊拉克的生物、化学武器的危害，以促使反伊联盟的迅速结成，并取得这些国家对其武力“解放”科威特的支持；诋毁伊拉克的国际形象；进行军事威慑，以求不战而屈人之兵。伊拉克则针锋相对，谴责美国对阿拉伯事务的干预；缓和与伊朗等国的关系，区别对待西方国家，争取多数阿拉伯国家的支持；用人质、二元化学武器、环境污染、恐怖、战俘等作盾牌，对美进行恫吓，以图美国放弃使用武力。另外，双方还在外交、宗教、经济等多条战线上开展心理战，都取得了一定成效。

1991 年 7 月，美国国防部致国会的《海湾战争》报告中指出：“心理战行动在瓦解敌人士气的过程中真正起到了关键作用，它促使伊拉克士兵大规模投降和开小差”，“心理战在这次战争中的运用是极为成功的。”①海湾战争结束后，各国军队首脑纷纷表示，要认真总结海湾战争心理战的经验，提高心理战的地位，从战略角度研究、使用心理战。

① 《海湾战争》（上），军事科学出版社，1992 年版，第 58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