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架

阿坚

那时候，我读初三，是副班长，最头疼的是班里两三个后进同学总欺负弱小同学，谁管也不听，甚至还说：“不让欺负他那欺负你吧！”他们长得高大，有时我上去劝阻，手臂倒被他们拧到了背后，很疼，感到屈辱，副班长的面子一扫而光。

和班里几个小干部讨论怎么改变班风、以正压邪时，谈起课堂纪律、出操、督促作业，大家的建议很多，一谈及班里那儿个人，就都没话了。终于有人说：“汇报给教导处吧，实在不行还有派出所呢。”我说：那也实在有些小题大做，再说这样做显得咱们班干部多没能耐。女生班长说：那你说怎么办，我要是男的，早学武术治他们了。

她的话对我真是一种“侮辱”。我觉得应该以理服人，我最喜欢“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句话——可能弱者都喜欢这话。不过，我还是很羡慕邻班的一个班长，长得壮实高大、会摔跤，先文后武，把班里几个“皮仔”治得服服贴贴的。

一次外语课，那个“坏枣”用唾液弹他座位右边的同学， 还自得地说： 已经弹得准确多了。我劝他：不要欺负人。他

却贫嘴：你看他脸多脏，我帮他洗洗。我忍不住小声说一句：你的心多脏呀。他听见了，转过头用唾星弹我。我心里犹豫：反抗不反抗？可我真地打不过他！我希望老师干预，可老师正在板书。当他的几粒唾液“射”在我脸上时，我心里的决心还没下好，却呼地一下扑了上去，对准他脸，猛抡一通王八拳。他惊呆了，十几秒钟内没有反抗，只是本能地捂住脸。当他醒过来，抄起椅子朝我抡来时，我也学他抄起了椅子。两张相撞的椅子咔嗓作响。这时那个女生班长奋勇地去夺他的 椅子，他的哥儿们来夺我的椅子，课堂上一片混乱，直到任课老师和被叫来的班主任上前才平息。

我和他都被叫到办公室。讲了经过之后，老师先统一批评了“不管是谁也不应打架，更不应在课堂上打”，又将他好好训了一顿，责令其停课检查。他走后，我说：老师，我也不该在课堂上打架。老师却问：伤到哪没有—— 没有就好；放学时和同学一起回家，小心他报复；不过，老师会好好克他， 谅他不敢；听说是你先动的手，真看不出来呀；他要威胁你，你就赶紧告诉老师。

他在走廊上小声说：你等着。满脸凶气。我咬着牙说：我等着。心里挺后怕。放学时，那女生班长和几名男生陪我回家，他果然在校园外拐角等着我。可能是老师警告过他，他没动手，只说：你等着瞧。回家路上，女生班长说：你真勇敢，不畏强暴，今天我特别高兴。一男生说，要论真打，你不是他的对手，但咱们都站在你这边。同学们这么理解我，我虽害怕，但也硬起胆子说了句：兔子急了也得咬人。女生班

长说：今天我请客，给大家买雪糕。几年后，他对我说：当时我真没想到你敢打我。我笑笑，说：我也没想到我敢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