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 boy

浙江宁波外国语学校初三黄晴天晓得,是飞来横祸,还是天降大任,班长居然要我们六个“铁骨铮铮”

的男子汉和女同学一起上台跳舞!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我们大声叫嚷,可说实话,心里还真有点喜出望外。总以为登台跳舞是女孩子们的事儿,没想到,我们这群堂堂男儿,也要红装粉抹“婀娜”一番了。

不过,窃喜归窃喜,面对女同学,我们还得摆出一点尊严——“不行!” 班长急了,于是什么为班级争光啦,什么难得一次上台机会啊,还愣说

跳舞比走路还容易!

看着班长着急的样子,我们六个“进亦忧,退亦忧”:看得出,谁都有一展身手的意思,只是谁也不想最先向女同学“就范”。于是,决定权便落在硬币上:正面向上——跳!反

面向上——不跳!我一抛,正面向上!大家说大概这是“天意”。于是堂而皇之地宣布:同意为班级效力!其实,这一次要是反面,我们还会找理由抛第二次——为班级立功嘛,谁肯落在别人后头!

既然我们都已“就范”,女同学们也就毫不客气地交代了一长串又难又怪的动作,叫我们乖乖地去学会。我们是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好挺而走“险”,赶鸭子上架了。

我们这些男子汉在操场上个个都是生龙活虎般的勇士,真的跳起舞来, 个个手脚上都像戴上了镣铐,又沉又重。就说阿华吧,“跳”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就连走路也富有节奏,一跳一跳的,像只蚱蜢,跳高绝对不会像有些女同学那样从横竿下过去。当班长要他做一个侧身转体的舞姿时,已经出尽了洋相的我们都希望他的漂亮动作能让女孩子们刮目相看。他的自我感觉也不错,只见他卷了卷袖子,信心十足地“蹦”到场地中间。“预备,开始!” 阿华一弯腰,身子随即往上一跳,来了个转体 360 度。“好!”我们齐声喊道,这动作真是完美无缺,要在体育课上保证能拿个满分。可是班长大喊: “不行,太快了,身子不能离地,这哪像什么跳舞,简直是杂耍!”阿华喜滋滋的脸上顿时没有了笑意。班长命令我们每人苦练几十下。谁知我们实在缺乏艺术细胞,做出来的动作至刚至硬。

女同学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把我们变成提线木偶,只要她们一提线,我们个个都能做出既整齐又富有韵律、既滞洒又充满诗意的动作。我们这些贪玩的家伙谁受过

这份罪,于是一有机会,就悄悄开溜。这下,真把她们气哭了。面对她们恼怒的目光,我们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们知道,为了这次元旦文娱会演, 她们不知花了多少精力才学会了全套的舞蹈动作。高处不胜寒的图书馆顶楼,没有插座,不能放录音,她们一遍遍地唱着,为我们伴奏,优美的旋律被凛冽的寒风卷得很远,很远⋯⋯

真情打动了我们的心,我们这些 boy 个个开始脱胎换骨般的苦练。伴着辉煌的落日,迎着初升的新月,冒着呼啸的北风,我们一次次地重复,一次次地更正,一次次地旋转。汗水湿透了我们的衣衫,北风吹裂了我们的嘴唇, 但我们没有

一句怨言。

看到我们一天天进步,女孩子们欣慰地笑了。

12 月 29 日,宁波剧院。绛紫色的天鹅绒帷幕稳重地低垂着,我们穿着薄薄的演出服站在幕侧。这时,我们的心紧张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们的脸热得就像在发烧。从天鹅绒幕布的侧缝中向外望去,台下黑压压一片,千百双目光投向舞台,班上的同学正在为我们狂热地鼓掌,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坐在台下,满面含笑地期待着。

优美的乐曲响了起来,我们列队跳出了后台,我们不再害羞,不再紧张, 我们耳边回响着班主任老师的话——“我们只管耕耘,不问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