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集》
李广田的散文为 30 年代“京派文学”之部分,或者说是“京派散文”
的一脉。李著《画廊集》列入“文学研究会创作丛书”,由商务印书馆 1936
年 3 月出版,收散文 23 篇,并有周作人“序”1 篇,作者《画廊集》题记 1 篇。最初集名为《悲哀的玩具》,除了集中有《悲哀的玩具》一文,还与作者喜爱的日本歌人石川啄木论歌的一篇文章有关。继而,作者又以为集子当用《无名树》,“集子里有一篇《无名树》固是原因之一,此外还可有什么原因呢?我自己也不大明白。勉强来说,我大概很喜欢我窗前那棵不知名的树吧,我在这个窗下坐过了五六年之久,这棵树似乎在我的梦与醒之间作着一个永久的标帜,不论它是在初春萌发,或是当黄叶飘着而它那永久挂在枝端的干翅果,每每因风而发出如雨的簌簌声。这个乃常是我的忧愁与快慰的引子。”但李广田最终定集名为《画廊集》。我们之所以不厌其详地叙述“命名”的过程,是想发现和揭出李广田的“角色”定位与作品蕴藉的文化精神。“京派”作家中的沈从文、李广田等在这些方面表现出大致相同的价值取向, 农业文明与都市文明的矛盾在他们的创作中成为潜在的对立结构。李广田说他是在两种教养之下生长起来的,一是勤俭劳苦而又有点迂直的舅父的影响,二是喜欢吃酒、喜欢说牢骚话、又喜欢读陶诗的父亲的影响,因此形成两种性格。其实,这两种影响合而为一的结果是,李广田把“乡土”作为他精神的“乌托邦”和价值之本源。所以,李广田“题论”中的一段文字,不仅解释了书名的意义而且对《画廊集》作了原则的也是本质的阐释:“我是一个乡下人,我爱乡间,并爱住在乡间的人们,就是现在,虽然在这座大城里住过几年了,我几乎还是像一个乡下人一样生活着,思想着,假如我写的东西是尚未能脱除那点乡下气,也许就是当然的事体吧。”“我并不是说我除此而外便什么也不喜欢,实际上是我这点乡下人的气分时常吸引着我。我知道我这个世界实在太狭太小,而又太缺少华丽,然而这个无妨,我喜欢我这个朴野的小天地,假如可能,我愿意把我在这个世界里所见到所感到的都写成文字,我愿意把我这个极村俗的画廊里的一切都有机会展览起来。”多少年来,我们论李广田散文,已经说的和想说的差不多就是类似的话。周作人的“序”纵横中西,但没有什么“要领”,像《燕知草》的“跋”那样的文章也是不易写成的,而且周作人与俞平伯在文章上毕竟有“神似”之处。
生活,总是这样散文似地过去了——这是李广田的《秋天》开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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