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年轻的雄鹰

年轻雄鹰建奇功，驰跨蓝天敌机惊； 奋勇冲杀无所惧，勤学苦练攀高峰。

继张积慧击落美国“空中英雄”戴维斯之后，青年战士韩德彩又一举击落美国“双料王牌”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

1953 年 4 月 7 日一战，实属偶然。这天下午，中国志空第十五师第四十三团的 12 架米格—15 比斯飞机参加空战后返航。张牛科、韩德彩双机在空中掩护战友们着陆。掩护任务结束后，韩德彩飞机的油量警告灯发亮，这表示剩油不多了。他准备立即着陆，飞机下滑到高度 1000 米时，忽然听到地面指挥员命令：“快拉起来，有敌机！”

韩德彩闻命立即拉起飞机，发现左前方两架敌机正在跟踪一架返航的志愿军飞机。接着其中一架敌机忽然放弃跟踪，调转机头，直奔张牛科的飞机。韩德彩急忙呼叫长机拉起，敌机已经开炮，张牛科飞机中弹，尾部冒出白烟。韩德彩不顾油料将尽，加大油门，冲向敌机，到 300 米处开炮，一下子把那架 F—86 击落。敌机在坠地前，飞行员跳伞。守卫在机场附近的民兵早已布下罗网，敌人落地，立即被俘。

这个俘虏就是美国空军第五十一联队上尉小队长哈罗德·爱德华·费希尔。他从 15 岁学飞行，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朝鲜战争中战斗出动 175

次，因有击落 10 架飞机的战绩而称为“双料王牌”飞行员。

这位“双料王牌”在接受讯问时，一再请求想见识一下击落他的对手。部队首长满足了他的请求，当他见到韩德彩这位志愿军空军中最年轻的飞行员时，不相信这就是击落他这个“空中英雄”的对手，还认为是“开玩笑”。部队首长告诉他，韩德彩只有 20 岁，参军后才学的文化，飞行时间不到 100 个小时。费希尔惊得目瞪口呆，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韩德彩在击落费希尔之前已经有击落美机四架的战绩。如果志愿军空军也有击落五架称为王牌飞行员的话，这次他也够上称为“王牌”了。

当时朝鲜战场的情况和两年前大不一样了。志愿军刚到朝鲜时，整夜在燃烧着的土地上行军，在大火中穿行。那时，白天和太阳被美国空中强盗独霸了。什么佩刀式、雷电式、野马式、海盗式、女妖式⋯⋯美国的各种空中飞机在朝鲜上空横行霸道。它们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想怎么炸就怎么炸。他们可以把每一个欢乐的村庄炸成废墟，可以把美丽的山林烧成灰烬，可以把公路、桥梁炸断，可以向地面每一个和平居民扫射。

由于美国空中操纵着制空权，所以太阳一出，白天一到，千军万马都得隐蔽，被迫“休息”，而行军、打仗就只能在黑夜。志愿军战士们开玩笑说： “白天进深山，钻古洞，修身养性；夜晚出击，东奔西走；活如神仙。”

面对美国空中的暴行，彭德怀司令员深有感慨地说：“美国空军太猖狂了。如果我们空军能够像陆军一样牵制住敌人的活动，那就可以更快地战胜敌人。”彭德怀对建立一支强大的人民空军寄予殷切的希望。后经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批准，很快地组建了人民志愿军空军，并于 1950 年 12 月开始入朝作战。

这支年轻的空军，没有辜负党和人民的希望，他们在战斗中迅速发展壮大，由开始只有一支小型的航空兵部队，发展到后来有十个歼击师和两个轰炸师的一支强大的部队。他们不畏强敌，不怕艰险，英勇奋战，给具有强大

优势的美国空军以有力的打击，胜利地完成了掩护交通运输、保卫重要目标和直接与间接支援地面部队作战的任务。

中国志愿军空军参战初期，围难重重。他们所面对的是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号称世界第一流的美国空军；敌空军不仅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而且在技术上也占优势。拿歼击机飞行员来说，敌人是飞行了一两千个小时的老飞行员，训练有素，技术熟练，有实战经验。所以，当年轻的中国志愿军空军出现在朝鲜上空的时候，敌人狂妄地说：“共军的空军，是没有毕业的土包子，根本不懂得空战，不堪一击！”

当“联合国军”的陆军，在地面上被中朝军队打得一败涂地的时候，他们就叫嚣着：“要在空中扩大战争，要把空中的战争推到鸭绿江上空，推到满洲上空！”他们几乎每天都出动数百架各种飞机，对北朝鲜的和平村镇、交通干线、军事目标，进行分区、分段的重点轰炸。他们最新式的 F—86 型“佩刀式”战斗机，成百架次地大编队向我方飞来，他们气势汹汹，骄横无比地要寻找志愿军作战。他们甚至狂妄到这种程度：封锁志愿军的机场；俯冲志愿军的跑道；偷袭志愿军着陆的飞机，妄图把这支年轻的志愿军空军扼杀在摇篮里！

中国志愿军飞行员虽然平均飞行小时不过 100 多个小时，一些基本的战斗科目都没有飞行过，更缺乏实战经验。但是，他们都具有高度的政治觉悟和英勇顽强的牺牲精神。他们对祖国无限忠诚，对兄弟的朝鲜人民怀着深厚的同情。他们决不准美国空军在自己头上撒野和逞凶，他们提出“来者不拒， 碰到就打，一定要消灭它”的英雄誓言。

战幕揭开了。

1951 年 1 月 21 日清晨，中国志愿军空军在朝鲜战场上同美国侵略军进行了第一次空战。当时，美国 F—84 型战斗轰炸机 20 架，沿平壤、新义州至宜川上空，对北朝鲜铁路线进行破怀性轰炸。志空第二十队奉命出击，大队长李汉率 6 架飞机升空作战，目标是正在轰炸清川江大桥的 20 架美国的 F—

84 喷气式战斗轰炸机。他们在地面指挥所的引导下，迅速找到目标。李汉见敌机正在肆虐，大桥周围浓烟滚滚，不禁怒火中烧，大喝一声：“跟我来！” 就带头向敌机冲去。敌机面对这意外的袭击甚感惊恐，队形迅速四散，但旋即恢复战斗，将李汉等驾驶的六架飞机团团围住。在敌众我寡、力量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李汉咬住其中两架敌机，一阵炮击，击中一架，其余敌机望风丧胆，仓皇逃窜。

中国志愿军年轻的飞行员，不畏强暴，以压倒敌人的英雄气概，敢于战斗，首战告捷，从而增强了对空战的信心。八天以后，即 1 月 29 日下午，雷达发现有一批美机在定州、安州一带活动。李汉率两个中队迎敌，在定州西面发现敌 F—84 飞机 16 架分上下两层，高度分别为 6000 米和 5000 米。这时李汉大队的机群在地面引导下，居高临下，占据高度优势，决心待敌机到达右下方的时候，打它个措手不及。

当美机刚刚接近海岸线，李汉突然发出了攻击命令：“投弃副油箱，二中队掩护，一中队攻击！”他率领一中队右转 120 度，一推机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层的八架敌机猛压过去。遭到李汉他们袭击的美国空中飞机，顿时慌了手脚，急忙甩掉副油箱，被迫迎战。位于上层的四架美机迅速掉转机头，妄图利用敌机之间的高度差，从我机腹下冲过去，然后上据有利高度，迫使我机群转到不利的位置。

“决不让敌人的阴谋得逞！”李汉看到这种情况，毫不畏惧地向敌机冲过去，堵住了敌机前进的道路。敌人万万没有料到这一招，一下子陷入进退维谷、左右两难的境地。对头攻击是意志的考验。在相距 1000 多米，也就是再过两秒钟就要双机相撞时，敌人胆怯了；为首的敌机向右侧规避，这就给李汉一个尾后攻击的机会，把敌机套进了瞄准具光环。这时，其余敌机转到李汉后方，企图偷袭；但一中队的另外三架飞机上前迎战，迅速将敌机驱走。李汉在战友的掩护下，跟踪瞄准到 400 米的距离，三炮齐发，一下射出 40 多发炮弹。敌机顿时冒着浓烟，掉进大海。我志愿军空军首创击落敌机的记录。

这时副大队长李宪刚率领的二中队也把其余的八架敌机打跑。李汉率部将敌机逐至海上，又将一架 F—84 击伤。这一天取得击落击伤敌机各一架， 自己无一伤亡的战果，而且空中指挥和编队协同有明显进步。胜利的消息传遍全军，也传到祖国各地，人心振奋，特别是大大地增强了志愿军空战歼敌的信心，戳穿了美国空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在指挥部里，彭德怀司令员听了空军的汇报后，非常高兴。他说：“美帝国主义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它，在战术上重视它，发扬英勇战斗，不怕牺牲的精神，是一定可以打出新的战绩来的。”接着，他要求志愿军空军部队，陆续开赴前线和美国空军进行英勇不懈的较量，在实战中得到锻炼和提高。

1951 年 6 月，朝鲜战场经过五次战役，战线稳定在三八线附近，美方被迫与中朝方面开始停战谈判。为了取得谈判的有利地位，美国企图通过空中优势对我施加压力。侵朝美军的作战飞机增加到 1400 多架，拟定了“绞杀战”

计划。志愿军空军从 9 月份起，以师为单位轮番进入一线机场参战，并承担了反敌空中封锁的任务。

从 9 月份开始，在朝鲜上空发生了大规模空战，敌我双方都采用数十架飞机的大编队和 10O 多架飞机的大机群作战。其中以 9 月 25、26、27 日三天的空战最为激烈。9 月 25 日，志愿军空四师和友军一起出动飞机 100 余架，

同前来袭击清川江桥的 100 余架美机激战。第十二团大队长李永泰遭 10 多架F—86 飞机围攻，军械系统被破坏，只能用猛烈的机动动作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多次向威胁最大的敌机猛冲，终于突围。这次他的飞机中弹 30 余发，受伤 56 处，但仍安全返航。在以后的战斗中，他先后击落了 4 架 F—86 飞机。

年轻的飞行员刘涌泉为掩护长机，单机与敌 6 架 F—86 飞机激战，击落其中 1 架，首开打下美国最新式的“佩刀式”飞机的记录，自己壮烈牺牲。9

月 26 日和 27 日都有大规模空战。美国空军第五航空队称：“这三天的战斗是历史上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喷气式飞机的战役。”志愿军空军第四师在9 月 26 日起的五天内击落美机 26 架，击伤 8 架。10 月 2 日，毛泽东主席在作战报告上批示赞扬道：“空四师奋勇作战，甚好甚慰。”

进入 10 月中旬，志愿军空四师回二线休整，空三师开赴前线接替。11

月 2 日至 10 日，第三师在 5 次小规模空战中击落美机 8 架。大队长刘玉堤击

落击伤敌机各 2 架，副大队长赵宝桐击落美机 2 架。

1. 月 16 日起，开始与美空军大机群作战。两天之后，又一场振奋人心的空战打响了。

那是 11 月 18 日的下午，美国侵朝空军 184 架飞机，活动于大同江及永柔地区上空，其中数批窜入安州、清川江一带轰炸扫射。志愿军空军奉命出

击，王海大队六架战鹰向指定的地区飞去。到清川江上空时，他们发现自己的左前方低空有黑压压一大片敌机，有的已向清川江大桥投下炸弹。王海发出了口令：“跟我攻击！”王海一推机头，率领 6 架战鹰从万米高空猛冲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冲来。美机遭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十分惊慌， 把炸弹胡乱地扔到沙滩上，急忙抢占位置。这时，王海又果断的命令：“爬高占位！”顷刻之间，志愿军飞机迅速占据了有利位置，居高临下。王海在500 米左右的距离开炮，打得两架 F—84 翻滚跌落下来。他的僚机焦景文也大显身手，在 600 米以内，打得两架 F—84 型敌机黑烟滚滚，双双坠落下去。

王海和焦景文，保持双机协同作战，紧密配合；战功赫赫。但是有一次， 空战结束了，在朝鲜前线的野战机场上，出击的雄鹰一架架地归来了。平常， 紧跟着王海着陆的总是他的僚机焦景文，可是这次却没有看到焦景文的飞机。大家不安地等待着，王海的神情显得特别焦急。他怎么能不焦急？他自己一共打落打伤 9 架敌机，他指挥的部队一共打落打伤 20 多架，哪一次的战绩能和焦景文的名字分得开呢？每当有人向王海称赞他这支空军大队的战绩时，他老爱用这一句话来回答：“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我有一架出色的僚机。”

正在大家万分焦虑的当儿，随着一阵马达的轰鸣，一架飞机缓缓地吃力地降落到跑道上。焦虑一下变成了惊喜，大家拥上去迎接焦景文。这时，大家发现这架飞机上有 20 几个打穿的窟窿，才明白这位英勇的僚机飞行员迟迟归来的原因。

这是 1952 年 12 月 3 日的事情。这一天，王海率领的一队飞机，在朝鲜某地上空和 F—86 敌机群遭遇了。敌机的数量几乎是他们的四倍。焦景文想： “一定要好好掩护长机，使他能够从容地指挥部队。”敌人几次想偷袭王海， 都被焦景文打跑了。这时四架敌机突然从他们后面跟了上来，焦景文立即报告王海叫他脱离，同时准备急转过来驱逐敌人，但是后面的敌机已经开火了。这时候，焦景文只要猛一上升就可以避开敌人的射击，可是这样长机就要遭受敌人的袭击。焦景文马上用一个机灵的动作，闪开了敌人的射击，同时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方面来。长机就迅速地脱离了敌机的射程。

敌人还不死心，其中有两架飞速地冲到焦景文前面，企图向王海攻击。焦景文的飞机已经负伤，而且后面的两架敌机还在继续向他开火。他并没有忘记僚机主要的职责是掩护长机的安全。焦景文心似火燃，他把操纵已经不灵活的飞机猛地一带，照准前面那两架敌机狼狠地开了一阵炮，吓得敌机一溜烟地钻了下去。就在焦景文向敌机射击的同时，后面的敌机又好几次击中了他的飞机。但他关心的只是长机的安全，他向王海报告：“我的飞机负伤了，现在正和两架敌机纠缠，你要注意后面！”

两架敌机仍然紧紧地盯着焦景文，他不断做着灵巧的动作，使 敌人不易瞄准。当他的飞机再一次负伤时，他依然很沉着，他想：“已经完成了掩护长机的任务，我还要把飞机安全地驾回去。”敌人继续向他射击，曳光弹在他的飞机四周闪耀，但他终于摆脱了敌机，安全地飞了回来。在这次空战中， 焦景文忠实地执行了僚机的职责，掩护长机连续向敌人进行了 5 次攻击，把

敌人从 12000 公尺的高空打到 1500 公尺的低空；使王海能够从容地指挥部

队，只 15 分钟就打垮了敌人，并且击落敌机 3 架，击伤 3 架。

这是焦景文参加的多次激烈空战中的一次，这位英勇的僚机飞行员，不仅已经打落打伤了四架敌机，更重要的是他出色地完成了掩护长机的任务。

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志愿军空军领导机关特授给他“二级战斗英雄”和“特等功臣”的光荣称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颁发给他“一级战士荣誉勋章”。

王海大队是一支敢打敢拼的英雄部队，在这个大队里涌现了许多英雄， 其中孙生禄就是受人崇敬、怀念的一位。人朝作战仅仅一年零两个月，他率领的飞行中队就取得了击落击伤侵朝美军飞机 12 架的辉煌战果，其中仅他一

人就击落敌机 6 架，击伤 1 架，成为志愿军空军有名的“空中突击手”。他的赫赫战功，充分表现了革命军人临危不惧的气概，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和舍己救人的高尚品格。

1952 年 11 月 15 日，孙生禄驾机率领僚机马连玉飞临大同江上空执行巡逻任务。他们警惕地盘旋搜索。时值深秋，碧空如洗，江水如带，正当他们即将结束巡逻准备返航时，突然发现斜前方出现两架 F—86 型敌机。孙生禄心一震。这种机型，美军炫耀它性能良好，最近专门增派一支飞行大队到朝鲜战场。这支大队骄横狂妄，似乎不可一世。孙生禄对这帮强盗早已恨之入骨。这一回在空中相遇，正是好机会，定要狠狠教训教训他们。

孙生禄发现敌机还没有丢掉副油箱，便推断敌人还未发现自己，当即决定乘机对敌发起突然袭击。他调转机首，率领僚机敏捷地绕到敌机背后，紧紧盯住敌机后尾。正当他准备实施攻击时，耳 机里传来马连玉的紧急报告： “注意，后面又跟上两架敌机！”其实，孙生禄对此已有所料，当他发现前面两架敌机时，就估摸到这是一个机群，但他不愿放弃这一战机，他扫视一下后面，两架敌机开始扔下副油箱。他判断敌机飞行高度低于自己，而且距僚机马连玉还有一段距离，一下子追不上来，便决定继续对眼前之敌机实施攻击，然后回头再消除后面威胁。孙生禄推动油门，加大速度，敌机的身影迅投进了瞄准仪的光圈。他迅速按动炮钮，在一串猛烈炮火的轰击下，敌机立即卷起一团浓烟栽了下去。另一架敌机见势不妙，投下副油箱，趁势下滑， 仓皇逃走。

1. 月 2 日，又一次激烈的空战打响了。这一天，大队长王海指挥着 12 架战鹰向 40 多架 F—86 敌机猛扑过去。正当战斗激烈进行的时候，突然从云缝里又窜出来四架飞机，疯狂地向王海逼近。正在前面和一群敌机周旋的王海无暇后顾，紧跟在后面的孙生禄奋不顾身地对着这四架敌机冲了上去。

美国飞行员色厉内在，他们一见孙生禄这个架势，吓得一个个赶快拉起机头，慌忙避开。孙生禄咬住一架敌机开炮，可是，另外两架敌机也狡猾地紧跟着追上来了。孙生禄刚要准备左转弯摆脱这两架敌机时，忽然看见左前方另有四架飞机抄着近路，气势汹汹地向我机群尾后冲来。形势紧迫，是自己甩开敌人脱离险境呢，还是冲上去援助战友？孙生禄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他急蹬右舵，切个半径，拦住了敌机的去路，使我机群当即脱离了险境。

敌人是不会甘拜下风，又有 10 架敌机疯狂地向孙生禄扑来。在此十分险

恶的情况下，孙生禄毫不畏惧，冒着弹雨，上下翻滚，同这 10 架敌机英勇搏斗。敌人的炮火愈来愈密集猛烈，他的飞机负了重伤，操纵已非常困难。僚机马连玉大声疾呼：“54 号，快跳伞！”孙生禄虽然听到战友的呼唤，但他仍顽强地坚持着。他多坚持一分钟，战友就多一分安全，胜利就多一分把握。只见他继续驾驶着一抖一抖的飞机，颠颠簸簸地跟敌人纠缠着。终于，他驾驶的飞机起火了！好一个英勇无畏的孙生禄，他将机头一拉，驾着熊熊燃烧的战鹰直向敌机撞去，与敌人同归于尽。

就这样在孙生禄和马连玉的掩护下，志愿军雄鹰凯旋，取得了击落击伤敌机 6 架的光辉战绩。可是，抗美援朝的伟大战士、年轻的“空中突击手” 孙生禄同志，却把自己的热血洒在了婉蜒秀丽的清川江上，为战友们的安全， 为整个战斗的胜利，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中朝人民联合空军司令部、政治部发布嘉奖令，称赞孙生禄立下不朽的功勋；彭德怀司令员签署命令，授予他特等功臣、一级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

王海大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战斗集体。他们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在抗美援朝作战中，共空战 80 余次，击落击伤美机 29 架，荣立集体一等功。“英勇的王海大队”名扬海内外。

1952 年 2 月 1 日，毛泽东主席亲笔题词：“向 8103 部队表示热烈的祝贺。”

在中朝人民空军的沉重打击下，美国侵略军不那么大吹大擂它的“空中优势”了，而中国年轻的志愿军空军，却是愈战愈强，愈战愈勇。

1952 年 2 月 10 日上午，美机数批先后侵入平壤、沙里院和价川地区， 其中有两批 F—84、F—80 战斗轰炸机共 16 架，在 18 架 F—86 战斗机掩护下， 轰炸军隅里附近的铁路交通线。志愿军空军第四师起飞 34 架米格—15 迎击， 一场激烈的空战随即展开了。

志空第十二团第三大队长张积慧和僚机单志玉发现远方海面有敌机，当即报告空中指挥员，并投弃副油箱爬高，准备迎敌。在爬高中丢失目标，又脱离编队。这时在右后方云层间隙中有 8 架敌机直窜下来，为首两架已到他们双机的尾后，张积慧猛烈右转上升，使美机扑空冲了过去，张积慧趁机占据美长机的尾后，敌机见势不妙，急忙摆脱，先作急俯冲，又垂直上升，然后又转入俯冲，张积慧紧迫不舍，步步近逼，终于在 600 米距离上三炮齐发， 将美机击中，坠地烧毁。一分钟后，他又攻击第二架美机。这架飞机也使出浑身 解数，力求摆脱，但仍被张积慧击中。空战结束后，志愿军空军从美机残骸中找到乔治·戴维斯的证章。接着美国报纸也证实了被击落的正是美国空军推崇为“空中英雄”的戴维斯少校。

乔治·戴维斯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参加过 266 次战斗飞行，飞行总时

间超过 3000 个小时，号称美国投入朝鲜战争的“王牌”飞行员。如今被中国飞行员击落，引起美国朝野一片喧嚣。美国远东空军司令威兰发表特别声明， 承认这是对远东空军的“一大打击”，“是一个悲惨的损失”。美国军方和新闻界，当时急于了解，击落戴维斯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击落戴维斯的中国志愿军飞行员张积慧，和其他年轻的中国飞行员有类似的经历。他生于山东半岛最东面海边上一个贫农家庭。

1944 年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不久又参加了宁国共产党。

1950 年，他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美国飞机的狂轰滥炸激起了他对侵略者的无比愤恨，心中燃起了为中朝人民复仇的怒火。

谈到他的思想感受，张积慧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在抗美援朝运动中， 祖国人民热烈地支援我们。他们捐献了那么多的飞机、大炮，就是几岁的小弟弟、小妹妹们，也节省了糖果钱，捐献了‘儿童号’飞机给我们使用。这一切更加鼓舞了我的战斗意志。为了答谢祖国人民对我们这种无比的关怀和支援，我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对敌斗争中了。我们全体同志，为了争取空战胜利，在零下 30 度的严寒天气里仍坚持训练。有的驾驶员和机务人员的手，一摸到飞机就被沾住了，有的冻烂了。可是他们还是坚持工作，想办法

克服一切困难，胜利地保证每一次飞行任务。”

张积慧是多么希望打下美国飞机啊！可是，在没有实战经验以前，他还不能认识到它的复杂性。他还清楚地记得他参加第一次空战的情况。那天， 敌人的阵势是 16 架 F—86 佩刀式驱逐机，掩护着六架 B—29 轰炸机。张积慧怀着对敌人的满腔怒火，接近敌机，向敌机进行了暴风雨般的射击。无数条火舌喷吐出去，但却没有击中一架敌机。这次战斗使他非常遗憾，这遗憾甚至使他数日不能安眠。这使他真正体会到部队首长讲的话：“勇敢加技术就是战术。”同时对苏联英雄波格雷士金所说的“只有勇敢，才会得到你所需要的东西”这句话，他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在这之后，没有多少日子，张积慧又接到迎击敌机的命令。这是一次大规模的空战，敌人集中了数百架最好的佩刀式驱逐机。他和僚机刘春生奋勇迎敌。他两眼死盯着敌人，紧紧地尾追着敌人，精确地计算着“前置量”， 瞄好了，就猛烈向敌人开火。敌机中弹了，打着了油箱，一股白烟冒了出来， 但仍挣扎着逃窜。张积慧继续射击，敌机燃起熊熊大火，最后坠入大海。

正当他要返回基地时，突然从后面飞来了六架佩刀式敌机，成纵队向他袭来。他的飞机中弹了，而且后面有两架敌机紧追不舍。他明白，这时胜利与失败就在于动作的正确和机智，就在于坚强的意志和战胜敌人的信心。于是他沉着地操纵着飞机，瞅准一个机会，向敌射击。但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发射了三四发，炮弹就光了，张积慧顿时紧张起来，没有炮弹，就等于失掉了武器。狡猾的敌人是一个有经验的老手，发觉了张积慧的致命弱点，于是毫不放松地追着他，企图把他击落。

张积慧操纵着飞机垂直地上升和下降，做着不规则的动作，敌人始终没有击中他。他想：这时可不能松气，要在敌人面前表现出志愿军的英勇气概和顽强。就在这生死关头，张积慧决定和敌机相撞，这样就是牺牲了也是光荣的。此时，他迅速将飞机转向敌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彼此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了！狡猾的敌人并没有逃避，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谁先躲避，谁就必然被击落。结果，两架飞机越来越接近，甚至敌机座舱里的人影都看到了。这是决定胜负的一刹那，这是战术上的斗争，是意志上的较量。敌人终归是胆怯的，显然，他支持不住了，惊恐地倒转下去，避开了张积慧的撞机。但由于敌人过度紧张和惊恐，未注意高度，使飞机撞在山上起火爆炸了。这一次战斗，使他深刻体会到：在紧急情况下，只有特别的勇敢和机智，才能战胜敌人，取得胜利。

这就是当时美国人要急需了解的我们的空战英雄张积慧。在年轻的志愿军空军里，有许多张积慧式的英雄，他们凭着对祖国、对和平事业的忠诚， 英勇奋战，勤学苦练，不断提高作战技术和本领，为打破美国的空中优势作出了重要贡献。在两年零 8 个月的空战中，共击落敌机 330 架，击伤 95 架， 在抗美援朝战史上，谱写了震惊世界的光辉诗篇！正是：

中国飞机一出现，骄横敌机傻了眼； 美国王牌被击落，空中优势破了产。

欲知在后勤战线上，中国志愿军各兵种及中国支前民工的战斗情况，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