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仁川登陆

仁川赌博获成功，麦克阿瑟扬“美名”； 海空优势大发挥，南北夹击怵目惊。

既然仁川登陆的决定性根据，是以麦克阿瑟的所谓“北朝鲜军队没有将力量投入仁川防御”的灵感为前提的，美军就必须查清其情况。为此，侵朝美军司令部反复进行了大规模的航空侦察和地商间谍活动。随着登陆日期的逼近，入侵的各项准备工作在不分昼夜地加紧进行。

作为制定和执行这一计划的主帅，麦克阿瑟所最关注的是，应以各种情报手段优先查知飞鱼航道的水雷及其经常的监视情况，月尾岛和仁川陡岸的防御设施与兵力部署。并要求通过各种途径和手段搜集有关潮汐、陡岸和卸载能力的技术情报。为测量陡岸的高度，以决定攀登仁川陡岸梯子的长度， 特从美国国内召来了三名航空测地权威。

专家们以 RF 一 80 喷气式侦察机，以在周密计算的时间 4 次从 60 至 70

米高度拍摄的 210 张斜向照片为基础，加上其他来源的情报资料，决定了各

种潮位时陡岸的高度。落潮后，从露出的泥土到陡岸高度是 5.3 米，但在满

潮时只有二三米了。据以后的调查证明，这一测地的误差仅在 10 厘米以内。根据这一测地的结果，在日本神户制作了铝质和木制梯子，供陆战队用于开辟突击道路用。

在仁川登陆中，被称为“夜盗贼”的尤金·克拉克上尉，扮演了不寻常的角色。他将仁川海上的小岛作为搜索据点，派遣情报人员或亲自观察仁川港的泥沼情况和月尾岛，监视飞鱼航道。他不仅具有高超的航海技术，而且还具有“夜盗贼的勇敢沉着和北非沿海海盗的鉴别力”。

克拉克是一名由士兵逐步提拔起来的军官，他从澳大利亚到菲律宾参加了整个太平洋战争；战后历任军用货船的航海长、通信长、炮长和舰长。由于长达 16 年的海上生活使他具有能判定登陆点适当与否和决定操舰方法的

能力。1950 年 8 月 26 日，他被召至远东军总司令部秘密会议室，情报部首脑对其强调说：“仁川登陆华盛顿已经批准了，但情报不充分，必须潜入仁川港进行侦察，搞清楚敌情和地形。其侦察的成果是整个作战成功与否的关键。除了你以外，没有他人能完成这一任务。”克拉克上尉勇敢地接受了这一命令。

就在这次代号为“特鲁迪·杰克逊”的行动中，他带领一位陆军上尉、三名美军士兵和两名朝鲜翻译，于 8 月 31 日上午 7 时在英国巡洋舰“牙买加

号”掩护下，乘英国驱逐舰“博爱号”踏上了远征之途。这两艘军舰于 9 月

1 日上午 7 时到达仁川西南 30 海里的德秋岛海面上，在此乘换南朝鲜海军的PC 一 703 号巡逻猎潜艇，进入永兴岛海面。一行人分乘李艇长用扩音器叫到跟前来的三只舢板，在碎石很多的海滩登陆了。

永兴岛像龟盖一样，直径 5 公里，是仁川港外北朝鲜军队还未进入的唯

一的小岛。岛上居民 4000 人，克拉克选定小岛作为搜索据点。为了立足和便

于开展侦察工作，克拉克集合了 14 岁到 18 岁的青少年约 150 人左右，定名

为“青年团”，并选拔 40 人左右作为哨兵，警戒岛的周围。不久，得知退潮时大阜岛和这个岛似乎可以徒涉的情况，所以在徒涉点架设了两挺重机枪。将哨兵的勤务定为 8 小时的三班轮换制，发现任何小船接近该岛都要立即报告。

到黄昏之前，一切准备就绪。克拉克完成了征集、武装、训练“青年团”、设立岗哨、开设营地等工作后，将这些情况以无线电报告了东京。无线电是他唯一的依靠。因为，如果出现了麻烦的事情，就需要以无线电来求救。克拉克做好这一夜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精神准备，但却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渔火继续闪烁着和平的亮光。

翌日晨，克拉克侦察小分队摸清了岛上的渔船共 24 只，只有 1 只装有

发动机，船长 8 米，宽 3 米。克拉克决定利用这只船进行第一次侦察。这天他带了两个朝鲜翻译和几名岛上的青年，携带汤姆森防水枪、卡宾枪和手枪， 向永兴岛北方 10 公里的大午衣岛海面驶去，目标是抓捕仁川附近的渔民。此

时飞鱼航道的潮流非常湍急，高潮时每小时达 5—6 海里，所以他的机动船加

到最大油门，逆流而上。以这样的速度，每小时只前进 5 海里。附近有几只帆船正在捕鱼，克拉克以神速的动作，在武器的威逼下，将捕获的三只渔船拴在一起，拖着返回了永兴岛据点。据渔民们供述，得知北朝鲜军队还没有敷设水雷。当晚，克拉克向东京麦克阿瑟司令部发出了第一号情报。

从第二天起，克拉克让几名“青年团”员跟随挑选的几个渔民同行，派往仁川至汉城地区进行侦察。有的小组负责查明月尾岛上火炮阵地的数量和位置，有的小组负责测定仁川港陡岸的高度，有的小组负责调查汉城市内的兵力、兵种和配置等情况。他在派遣这些密探时，经常为了同一目的而要派出两个以上小组的密探；在各组报告大体一致时，才作为情报处理。

在开始的前三天中，没有发生特别麻烦的事件，但从第四天夜里渐渐出现了麻烦。因为大阜岛上的北朝鲜军队好像有所觉察，每天晚上都派来侦察人员。而且，大阜岛上的北朝鲜人民军终于在 9 月 7 日夜里发起了进攻，双方进行了小规模的激战。此时，克拉克发誓不当俘虏。因为他持有仁川登陆的机密情报，如果万一被俘，就很可能造成全军覆没；所以，他总是把自杀用的手榴弹挂在腰带上。自杀时手榴弹比手枪更加可靠。然而，在这之后， 两岛之间再没有发生战斗。

不过，随着登陆日期的临近，克拉克的任务范围和紧迫性更增加了。他继续有组织地派遣“青年团”员搜集情报，连续向东京电发了如下情况：

——在沿仁川码头陡岸的堑壕里，有朝鲜军队一个连。

——在月尾岛原美国通信站附近，有高射炮二门。

——在月尾岛西侧有机枪 4—5 挺，西南侧有机枪 2 挺。除在小月尾岛有

大口径火炮 3 门外，在防波堤的突出部还有一门口径不明的火炮。

——在月尾岛的塔式红色大型建筑物里，似乎是炮兵指挥所。

——在小月尾岛上总共配置了 25 挺机枪和 5 门 120 毫米榴弹炮。

——在月尾岛向海正面有海岸重炮 20 门，混凝土堑壕和坑道在岛上穿

过。岛上兵力估计有 1000 人左右。除劳动人员外禁止出入。

另外，在 9 月 14 日以前，克拉克每天都要不断地抓捕飞鱼航道的渔船。

因此，捕获的渔船累计达 30 只。永兴岛狭小的海岸，几乎被这些捕获的船只塞满了。克拉克还在大午衣岛附近抓捕了北朝鲜三名警察，并从他们身上获取了一些“有益的情报”。

9 月 10 日，克拉克乘机动船溯飞鱼航道而上，侦察航道无一标志的八尾岛灯塔，因为北朝鲜军队已将这个仁川港的灯塔熄灭了。上岛后，检查了无人的灯塔只是旋转反射镜用的电池被切断了，灯具没有毛病，这是法国制造的大型油燃式灯。克拉克知道稍微修理一下，就能点燃灯芯。他向东京报告

了八尾岛灯塔情况。电文说，登陆当夜如果需要，就能点燃灯芯。翌日晨收到了命令：“9 月 14 日 24 时点燃灯芯。”

临近登陆的这天夜里，克拉克进行了最后的冒险。他要亲自去查明仁川港陡岸下的泥沼地情况。他利用黑夜驶进仁川海面，再乘小船到达了从潮水里突出来的泥沼地。他亲身测试的结果，大部分是齐腰深的泥沼，是无底的沼泽。按这种情况，全副武装人员不能通过。他迅速返回永兴岛，向东京发出了紧急电报：“仁川的泥沼地，军队和车辆难以通过。”

9 月 14 日夜，克拉克在命令规定的时间即 24 时点燃了八尾岛灯塔。天明后，他看见大舰队正拥入仁川港，“麦金莱山号”两栖登陆舰停泊在附近。他知道自己的任务结束了。克拉克回忆他当时的心情说：“我不知道登陆成功了，只知道‘麦金莱山号’到了。似乎是上帝的保佑。我经历了一生中的最大惊险。”他因此获得了海军“十字勋章”。

仁川登陆的成败决定于能否进行奇袭。然而，登陆企图及时间似乎是不能隐瞒的；剩下的只有隐蔽登陆点。为了隐蔽这一登陆海岸，麦克阿瑟他们实施了一系列的欺骗和佯动，首先，作为日本投降书签字场所而出名的“密苏里号”战列舰，率领数艘驱逐舰于 9 月 13 日晨（仁川登陆两天前）出现在

北朝鲜军队背后的要冲东海岸的三涉海面上，并且以其 400 毫米的巨炮开始炮击，以使北朝鲜人认为是登陆火力准备。向作为目标而选定的炮台、海岸阵地、铁路调车场和桥梁等集中发射大量炮弹。另外，“特里姆盖号”航空母舰和“海伦娜号”巡洋舰在炮击平壤的外港和镇南浦一带的同时，攻击清川江口的达阳岛，进行欺骗和心理作战。

与此同时，麦克阿瑟对西海岸最适宜的登陆点群山实施了积极的佯动。第五航空队在 9 月 5 日至 13 日期间，以对仁川周围的轰炸完全相同的方法，

对群山周围 50 公里以内的公路桥和铁路设施等目标，进行了猛烈的轰炸。而

且 9 月 12 日夜，英国舰队组织美陆军上校路易斯指挥的美陆军袭击队和英国陆战袭击队在群山海滨登陆，进行以佯动为目的的战斗侦察。赋予袭击队的任务是：“于 9 月 9 日至 14 日期间，在群山登陆，收集情报，切断沿岸交通， 妨碍北朝鲜军队对群山地区的增援。”

这次佯动，因撤离的时间较早，不能说是获得了很大的成功。

但由于翌日晨第五航空队散发的劝告传单说“不久美英军将在群山登陆，海岸地区居民要向内地避难”，加之南朝鲜海军展开了积极的封锁、空袭和散布谣言等一连串欺骗佯动，使北朝鲜人民军不能不认为“群山登陆正在迫近”。这一推断的根据是，北朝鲜军队向群山加强兵力，并且加固了防御设施，但没有发现加强仁川防御的行动，而且后述的仁川附近的兵力与配置的情况和在仁川近郊堆放的弹药与物资器材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麦克阿瑟在隐蔽登陆点上费尽心机。“如要欺骗敌人，就要首先欺骗自己。”美国人正在利用一切报刊和无线电广播散布谣言，以掩盖他们在仁川登陆的目的。

9 月 14 日，东京各报普遍援引了美联社 13 日的报道：“沃克将军说： ‘我们不久就要放弃从持久的需要而不得不采取的防御态势。我们将开始进攻。’”

华盛顿各报以“朝鲜战争最坏的时期已经过去”的大标题登载了沃克将军的声明。国防部的负责人焦急地等待着“联合国军”转入皮攻的时间，设想在 10 月 15 日为这个反攻开始的日子。

还有的报纸报道，“联合国军”在釜山和大丘地区正在逐步囤集物资。这暗示着反攻的时间已临近。但华盛顿推断将军的意图是“他想为了在战斗未发生之前挫败北朝鲜军队退向三八线以北，力图再次发起进攻的企图，尽可能多地在现战线消灭北朝鲜军队后开始北进”。再者，军事专家们估计， 在开始反攻的同时，“联合国军，’将会向北朝鲜军队阵地的后方进行大规模的登陆作战。

很多人都认为，这一连串的报道，是说要在 10 月以后进行反攻；而且在反攻的同时，还将对北朝鲜军队的后方进行登陆作战，暗示登陆点好像在仁川。反攻日期宣传的是 10 月以后，隐瞒了 9 月 15 日登陆日期；并暗示仁川“像是登陆点”，反而会给人造成仁川不是登陆点的印象。

随着登陆日的逼近，麦克阿瑟亲良督导各项准备工作。为了孤立汉城、仁川地区，以舰载机从 9 月 4 日起展开了迟滞作战。目标是以仁川为中心半

径 50 公里以内的道路、桥梁、隧道和调车场等交通隘口，轰炸机总队从 9 月 9 日开始，对铁路网进行破坏作战，每天以一个 B 一 29 联队轰炸元山至汉城铁路和平壤至汉城铁路上的车站，以另外两个联队轰炸铁路线。到 9 月 13

日以前，成功地炸毁了规定的 46 处目标。而且，在 9 月 14 日，登陆的前一

天，以 60 架飞机轰炸了安州至兴南的主要调车场，切断了从北朝鲜地区通向汉城、仁川地区的铁路网。

风景优美的且尾岛是仁川的屏障。这是一座海拔 105 米的尖塔型小岛。全岛是一座美丽的公园，夏季挤满了游泳和游览的市民。岛的北侧修建有大饭店和游泳池。由于月尾岛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这里的海上堡垒对登陆部队具有威胁性。所以在入侵的前两天，美国陆战队的海盗式飞机，满载着 9500

磅（每枚 150 磅重）的凝固汽油弹，猛烈地轰炸了月尾岛的临海地段，把岛上的地表面炸成了一片火海。翌日，9 月 14 日，又轮到海军出动，舰载攻击机把一颗颗炸弹投向海盗式飞机留下的浓烟滚滚的废墟瓦砾之中。

现在，入侵部队已万事俱备。拂晓时分，一支由 4 艘巡洋舰（两艘为英

国人的）和 6 艘驱逐舰组成的“令人生畏”的舰队乘着高潮，浩浩荡荡地驶进通往仁川的飞鱼峡的咽喉部位，进入狭窄的海峡，希望能够吸引北朝鲜人民军的海岸炮火，并摧毁那些火炮，舰只驶进海峡时，太阳冲破了由薄雾和炊烟组成的膝陇烟疆。《洛杉矶时报》的一位记者此刻正在美国的“罗彻斯特号”巡洋舰上观战，他觉得月尾岛“看上去像是一个野餐者的天堂，岛上草木青青，恬静安谧”。

然而，好景不长。美军再次轰炸了月尾岛，这次炮击持续了 75 分钟，把

1732 发炮弹倾泻在岛上——这刚好等于 1944 年诺曼底登陆前倾泻到奥马哈海滩上的炮弹数量。一位从美国海军的“福吉谷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飞行员报告说：“整个岛子就像从头到尾被犁过一遍。”

尽管如此，入侵者仍然忐忑不安。近距离的战斗表明，北朝鲜人民军把他们的很多火炮隐蔽在炮洞之中。幸存的火炮是否足以摧毁次日清晨由小型登陆艇组成的登陆编队呢？太平洋战争期间，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们，一次次地领教了日本步兵的威力：他们隐蔽在地下，炮击结束后就钻出来战斗。“福吉谷号”航空母舰上的一位飞行员从空中看月尾岛，它就像“一片废墟”。然而从滩头看月尾岛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在登陆战役进行期间，麦克阿瑟一直坐在“麦金莱山号”旗舰上亲自指挥。开战前几天，麦克阿瑟在东京他的司令部，叫来一些记者，其中很多人

自二次大战的太平洋战争时就一直与他在一起。麦克阿瑟与记者见面时，好像要进行一次愉快的周末旅游，而不是一场危险重重的军事行动。“我要去进行一次小小的战斗，我愿意让你们这些小伙子跟我一起去，如果你们愿意去的话。”他说，“我刚才讲是一次小小的战斗，实际上是一场大战。我换了一架新飞机，因为我要跟着你们，但你们这些穷小子将乘我那架老飞机‘巴丹号，。”他一边笑一边挥动着他的黑色烟斗。

第二天，在日本离朝鲜半岛最近的佐世保港，麦克阿瑟邀请记者们随他登上“麦金莱山号”军舰，尽管风浪使麦克阿瑟疲惫不堪，但他仍滔滔不绝地大谈他的设想。麦克阿瑟此刻的听众们，在以后的几天里将在他们的报道中，或是描绘他的“丰功伟绩”，或是嘲笑他的“挫折失败”。

“战争的历史证明，一支军队的溃败，十之八九是因为它的补给线被切断。”麦克阿瑟说，“我们正是力争如此。夺取汉城将切断在釜山周围战斗的北朝鲜人民军的补给，促使他们瓦解。”这位远东军总司令最后说：“我们能够投入 1500O 美国人，但他们仍然可以投入 4 倍于美国人的亚洲佬。我因此决定，我将以对我，而不是对敌人有利的方式进行这场战争。我们已经制定了一项可以避开敌人优势和发挥我们的优势的计划。”

有的记者询问麦克阿瑟是否担心中国共产党介入。“如果中国人真的进行干预，”麦克阿瑟答道，“那么我们的空军就会使鸭绿江史无前例地血流成河。”

9 月 15 日的天气预报是：“基雅台风已经过去，新台风还未产生。天气

晴朗，能见度 16 公里。风向东北，风力时速 6 海里。早晨以后转阴天，黄昏以后也许有小雨。近几天中，估计是连续的好天气。”

坚决实施仁川登陆的命令终于下达了，15 日凌晨 2 时，由 19 艘舰只组成的入侵舰队，以旗舰“麦金莱山号”为首，下辖巡洋舰、驱逐舰和三艘火箭发射船，在夜幕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驶入通往飞鱼峡的航道。巡洋舰进入了发射阵位，把大炮对准月尾岛及其更远的目标。麦克阿瑟穿过一堆头戴钢盔、身着救生衣、佩戴着令人眼花缔乱的服饰的将军们，登上“麦金莱山号”的舰桥观战。旗舰穿过拂晓前的黑暗急速航行，这位总司令指春八尾岛上时隐时现”的航标灯说：“那是给我们的见面礼。”他在卧亿录中写道：“我们给敌人来了个冷不防，他们连航标灯都没关掉。”克拉克上尉的侦察任务和点燃航标灯的行动高度保密，因此舰桥上没有人能够纠正麦克阿瑟的话。

海空军进行了“令人生畏”的最后的火力准备。4 艘巡洋舰停泊在离岸边 13000 码至 15000 码的地方，8 艘驱逐舰则进至离滩头不足 800 码的地方，

在登陆前的 45 分钟里，它们将把总共 2845 发炮弹倾泻在月尾岛上，每艘火

箭发射船也向月尾岛发射了 1000 发 5 英寸的火箭弹。与此同时，陆战队和海军的飞机也对月尾岛进行了狂轰滥炸。炮火造成的破坏如此之大，以致海军的飞行员们难以找到特定的目标。来自堪萨斯州的爱德华·奥尔布赖特上尉说：“我昨天偶然注意到，有一个斜坡通向一个小海湾，上面长满了绿草和灌木。当我今天奉命再次前往该地区执行任务时，发现野草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几棵光秃秃的树！岛上充满了强烈的火药气味。”

令美军震惊的是，他们在登上月尾岛的过程中，却遇到朝鲜人民军最顽强的抵抗。他们宁死不屈，决心用自己的身躯和鲜血捍卫这片神圣的国土。 “我们月尾岛的防御者们，”《朝鲜人民正义的祖国解放战争史》一书

中写道，“为金日成元帅抗日游击队曾战胜数千，百倍敌人的英雄形象所鼓舞，一致奋起进行了殊死的战斗。他们举行党员会和军人集会，向党和领袖保证，学习抗日游击队勇士们的英勇战斗精神，宁死不让美帝国主义侵略者践踏我们神圣的祖国土地月尾岛。他们以烈火般的斗志，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从而击沉了两艘驱逐舰和 4 艘登陆艇。”。

“两次遭到失败的敌人，”《朝鲜战史》指出，“动员了大批飞行队和全部舰艇的火力，更加疯狂地向月尾岛进行野蛮的轰炸和炮击。这时敌机编队出动了 100 架次以上。敌人向一个小小的月尾岛投下了每平方米平均 4 颗以上的炸弹和炮弹。硝烟烈火遮盖了月尾岛，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面貌了。敌人的登陆队又在飞机和驱逐舰的掩护下企图接近。但是月尾岛的人民军指战员们并没有屈服，直到最后一个人还在进行英勇的战斗。”

“李大勋上尉所指挥的海防炮连指战员们，”《朝鲜战史》继续写道， “直到炮身烧热弯曲或被敌弹炸断时为止，坚持进行火力战，击沉和击毁了敌人四艘舰艇。炮被打坏以后，炮兵连指战员们和步兵指战员们一起，同开始登陆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9 月 15 日上午 10 时，月尾岛上响起了英雄的月尾岛守卫者们最后一次冲锋的万岁声⋯⋯”

且说美军完全占领月尾岛后，海岸工兵开始在绿海岸架设方舟栈桥。然而不久就开始落潮，舰队退避到外海去了。“麦金莱山号”的头目们之间出现了不安的气氛。现在北朝鲜军队已完全知道了美军的登陆企图。他们担心在黄昏满潮以前，人民军会对他们实施进攻。有的参谋说：“从来没有感到时间像现在过得这么慢。”

下午晚些时候下起雨来了。然而，急不可待的麦克阿瑟根本顾不上这些了。他命令舰载机出动 300 架次以上，攻击以仁川为中心的半径 40 公里内的

目标，阻止北朝鲜人民军向仁川集中；巡洋舰以其 200 毫米的主炮封锁了通向仁川的全部道路。

当时，北朝鲜人民军前线指挥部已知道美军在月尾岛登陆，企图将驻汉城的北朝鲜第八师第二十二团紧急派往仁川，但由于遭到这一猛烈的空中阻滞，白天不能行动。

在美军的狂轰滥炸下，仁川港变成一片火海。纽约《国际先驱论坛报》的女记者玛格丽特·希金斯同陆战五团一营一道乘船驶向红海滩。经过月尾岛时她看到，它“好像刚刚被一场森林大火洗劫了一遍”，“前面是红海滩， 我极目望去，想看得更清楚些，这时一枚火箭击中了一个圆形储油塔，接着一股巨大、可怕的环状烟云腾空而起。靠码头一边的建筑物被火焰照得通亮。透过熊熊大火望去，好像整个城市都在燃烧⋯⋯”

在舰载飞机的掩护下，美国陆战队员开始换乘小型登陆艇，每艘登陆艇装载 20 名士兵和两副梯子。《时代》周刊记者詹姆斯·贝尔与士兵一道乘船，

在他看来，红海滩的 1000 英尺长的海堤“看上去像美国无线电公司的大楼一

样高”。下午 5 时 31 分，第一名美军陆战队员终于登上了仁川的土地。

“麦克阿瑟赌赢了。”9 月 15 日黑夜结束时，大约 18000 名美军已经在仁川登陆，还有成吨的补给品和几十辆坦克及其他车辆。现在，入侵部队可以向第二个目标进击了：夺取汉城和经由该城的交通要道。这时，麦克阿瑟十分得意，他狂妄地宣布：他不仅能够夺回南朝鲜首都，而且可以向东横扫整个朝鲜半岛，把北朝鲜军队困在南方，“予以全歼”。

“麦克阿瑟的巧妙一击看来是改变了战争的进程。”美国军事评论家约

瑟夫说，“四面八方对他赞誉不绝，包括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夸奖，但这些溢美之辞往往忽略了使登陆得以成功的两个事实。登陆前海军炮火的猛烈轰击，雨点般的炸弹和火箭，使月尾岛和仁川成为一片烟火弥漫的断垣残壁。此外，北朝鲜人只留下了一支警卫部队保卫该城。显然，北朝鲜人民军把第八集团军赶出釜山防御圈的决心远胜于保卫仁卅。北朝鲜人现在是腹背受敌，一支强大的美国军队正在席卷整个朝鲜。”

麦克阿瑟在仁川港登陆成功，从而使朝鲜战局发生逆转。欲知详情如何， 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