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北京的警告

美帝侵朝激众怨，唇齿相依岂等闲； 中国政府多警告，未雨绸缪抓备战。

朝鲜战争爆发后，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就一直在密切注意着朝鲜战局的发展。特别是美国总统杜鲁门命令美国第七舰队侵入中国台湾海峡，并且以联合国名义纠集十多个国家出兵侵朝，更引起了中国政府的关注。新华社参编部将每天收到的欧美各大通讯社的电讯，世界各国的重要反应，朝鲜战场双方的态势和动向，源源不断地一件接着一件地送到中南海，送到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手里。

“这场战争将如何发展，需要严密注视。”毛泽东主席提醒党政军有关负责人说。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不到一年，摆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面前的形势，依然是相当严峻的。由于长期战争破坏，整个中国几乎是一片废墟，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一切都需从头做起。

在经济方面，工农业水平相当落后，主要产品的年产量普遍低于历史最高水平。新解放区的土地改革尚未开始，国家财政赤字庞大，通货膨胀严重， 物价不稳定，财政经济方面存在着巨大的困难。在政治方面，到 1949 年底， 全国还有海南岛、台湾等大部沿海岛屿和大陆的西藏没有解放；大陆上还残留着 200 多万国民党小股部队和匪特武装，他们还在进行破坏活动；新解放区的人民政权刚刚建立，尚不巩固；帝国主义不甘心在中国的失败，采取种种手段企图把新中国扼杀在摇篮里。此外，还有三四百万工人和知识分子失业等等。政治上还存在着许多动荡不安的因素。面对着这种严峻的政治、经济形势，中国人民非常需要一个和平的环境，以治理战争创伤，恢复和发展经济、文化教育事业，巩固人民民主政权。可是，美帝国主义不仅把一场战争强加在朝鲜人民头上，而且也强加在中国人民头上。人们在想，饱受战争创伤的中国人民，是否会经受得起一场新的战争的考验？

久经考验的老一辈的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家们，坚定沉着，发出了既可动员人民群众，鼓舞战友，又揭露打击敌人气焰的义正辞严的声明。毛泽东主席 6 月 28 日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八次会议上说：

“中国人民早已声明，全世界各国的事务应由各国人民自己来管，亚洲的事务应由亚洲人民自己来管，而不应由美国来管。美国对亚洲的侵略，只能引起亚洲人民广泛的和坚决的反抗。杜鲁门在今年 1 月 5 日还声明说，美国不干涉台湾，现在他自己证明了那是假的，并且同时撕毁了美国关于不干涉中国内政的一切国际协议。美国这样地暴露了自己的帝国主义面目，这对于中国和亚洲人民很有教益。美国对朝鲜、菲律宾、越南等国内政的干涉， 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全中国人民的同情和全世界人民的同情都将站在被侵略者方面，而决不会站在美帝国主义方面。他们将既不受帝国主义的利诱，也不怕帝国主义的威胁。帝国主义是外强中干的，因为它没有人民的支持。全国和全世界的人民团结起来，进行充分的准备，打败美帝国主义的任何挑衅。”

同日，6 月 28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长周恩来发表声明，严厉驳斥了杜鲁门 6 月 27 日的声明。周恩来严正指出：

“我现在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声明：杜鲁门 27 日的声明和美国海军的行动，乃是对于中国领土的武装侵略，对于联合国宪章的彻底破

坏。美国政府的这种暴力掠夺的行为，并未出乎中国人民的意料，只更增加了中国人民的愤慨，因为中国人民许久以来即不断地揭穿美国帝国主义侵略中国、霸占亚洲的全部阴谋计划，而杜鲁门这次声明不过将其预定计划公开暴露并付之实施而已。

“我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宣布：不管美国帝国主义者采取任何阻挠行动，台湾属于中国的事实，永远不能改变，这不仅是历史的事实， 且已为开罗宣言、波茨坦宣言及日本投降后的现状所肯定。我国全体人民， 必将万众一心，为从美国侵略者手中解放台湾而奋斗到底。战胜了日本帝国主义和美国帝国主义走狗蒋介石的中国人民，必能胜利地驱逐美国侵略者， 收复台湾和一切属于中国的领土。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号召全世界一切爱好和平正义和自由的人类，尤其是东方各被压迫民族和人民，一致奋起，制止美国帝国主义在东方的新侵略。只要我们不受恫吓，坚决地动员广大人民参加反对战争制造者的斗争，这种侵略是完全可以击败的。中国人民对于向受美国侵略并同样进行反抗斗争的朝鲜、越南、菲律宾和日本人民表示同情和敬意，并坚信全东方被压迫民族和人民，必能把穷凶极恶的美国帝国主义的战争制造者，最后埋葬在伟大的民族独立斗争的怒火中。”

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决意与蒋介石政府共同防卫台湾。朝鲜战争事态的扩大似乎使蒋介石看到了“某种希望”。而这种希望就是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果然如此的话，蒋介石便可以借助美国人的力量反攻大陆，“报仇雪耻”。据西方通讯社报道，蒋介石已向麦克阿瑟提出，要派一支 30000 多人的部队赴朝鲜参战，这更加证实了他们的意图。这几乎已使中共领导人看到一种前景，那就是很可能会出现南北对应的态势：一旦朝鲜战局恶化，北部， 蒋介石的部队和美国侵略军便从鸭绿江逼入东北；南部，在第七舰队的海空力量支援下，蒋可以反攻大陆。所有这些，使新中国的领导人警觉：反动势力试图将新中国扼杀在摇篮里，对此不能不防，不能不引起高度的警惕。

因此，对朝鲜战局的发展，即使在当时极为顺利地向南推进的情况下， 中共中央始终保持了极为冷静的头脑。估计到，由于美国军队大规模入侵， 朝鲜局势有恶化的可能。为作未雨绸缪之计，保卫我国国防安全和必要时支援朝鲜人民反抗美国侵略，在毛泽东主席的提议下，由中央军委副主席、国务院总理周恩来主持，于 7 月 7 日和 7 月 10 日，两次召开国防会议，讨论朝鲜局势和保卫国防问题。

当时在京的中央军委主要成员朱德总司令、聂荣臻代总参谋长、罗荣桓主任以及军队其他有关方面的负责人林彪、肖华、肖劲光、刘亚楼、杨立三、李涛、许光达、滕代远、谭政、万毅、苏进、贺晋年、赵尔陆等高级将领出席了会议。根据两次国防会议的讨论，中央军委于 7 月 13 日作出了《关于保卫东北边防的决定》。

经过反复考虑，中央军委决定，抽调于 1950 年初确定为国家战略预备队的第十三兵团及所辖的第三十八、第三十九、第四十军和在齐齐哈尔地区从事农垦的第四十二军，以及炮兵第一、第二、第八师等部队，共 25 万人，组成东北边防军，保卫我国东北边防，并准备必要时支援朝鲜人民军作战，第十三兵团是第四野战军的主力兵团。这支部队东北人多，解放战争时期在东北战场上打过仗，对东北地理情况熟悉，对东北的气候也完全能够适应。

当时，第十三兵团的第三十八军驻在河南信阳，第三十九军驻河南漯河，

第四十军驻古都洛阳。中央所以把这支部队放在中原地区，主要是便于机动。东南西北，哪里需要到哪里去。中央军委经过慎重研究决定，第十三兵团这几个军立即开赴东北。稍后，又决定已在东北的第四十二军也归十三兵团指挥。

为了加强东北边防的领导，中央军委原任命粟裕为东北边防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肖劲光为副司令员，肖华为副政治委员，李聚奎为边防军后勤司令员。关于第十三兵团的人选，林彪、罗荣桓和刘亚楼都认为，该兵团司令员黄永胜，各方面素质都不如第十五兵团司令员邓华。邓华是一员骁勇的战将，而且有勇有谋。据此，中央军委决定以第十五兵团为基础，组成第十三兵团团部。任命邓华为十三兵团司令员，赖传珠为政治委员，解沛然（解方） 为参谋长，杜平为政治部主任。原第十三兵团司令员黄永胜、参谋长曾国华， 调广东军区分别任副司令员和参谋长。

当时朝鲜战场形势发展很快，风云多变，已成为全世界瞩目的中心。但是，粟裕将军因身患重病，在青岛疗养不能到职，肖劲光任刚刚组建的海军司令员，工作上离不开，肖华任总政治部副主任，主持总政日常工作，也分不开身。因此，这三位边防军主要负责人都不能到职视事。7 月 23 日，经毛泽东主席批准，军委决定东北边防军归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高岗指挥，并统一供应，李聚奎改任东北军区后勤部长。军委对第十三兵团的领导也进行了加强和调整。7 月 19 日，任命韩先楚为第十三兵团副司令员，8 月上半月任命洪学智为第十三兵团第一副司令员。因为赖传珠有病，9 月 28 日， 军委批准其离职休养一个时期，由邓华兼任第十三兵团政治委员。

据洪学智后来回忆，他是 8 月 9 日由广州来北京中央军委请示工作的。不料，一下火车就遇到了老战友邓华。邓神秘地笑着说：“老哥，你来得好呀，来得非常及时呀！”洪学智一时摸不着头脑，急问：“怎么啦？”

“有很重要的事情，一会儿林副主席要同你谈。”当时林彪已从四野调到中央军委工作。

“同我谈什么问题？” “现在还不能泄露！”邓华笑了笑说。

等他们来到林彪住所，林对洪说：“你来了好啊！先吃饭。”

他们三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谈。林彪说：“洪学智同志，东北边防工作需要你，已经确定了，你到东北去。”

“我？”洪学智一怔，“我去能起啥作用呢？” “让你去，就是要你去发挥作用的。”林彪说，“今天邓华同志就要出

发到朝鲜了解作战的情况，现在第十三兵团几个军已经在鸭绿江边上布防了。邓华同志一走，很多工作没有人管。这些部队，都是你熟悉了解的么， 是四野的几个老部队么。所以你们得赶快去东北集合部队，指挥管理部队。今天吃了午饭就走，火车票已经弄好了，马上就走！”

“这次我来北京是奉叶剑英参座的命令向军委请示问题的。”洪学智说， “叶参座还等着我回话哩！”

“不行，来不及了。”林彪看了看表说，“现在朝鲜战局很紧张，加强东北边防的任务很急，叶剑英司令员交给你的任务，你打电话或者写封信和他说一下，让他另选人接管你的工作。”

“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洪学智又说，“连换洗衣服也没带，怎么也得回去拿几件换洗衣服吧？我现在还长了一身大泡疮，也得回去治治呀！”

“那没关系！”林彪好像看出了洪的心思，说，“衣服你到东北那边去找几件吧，大泡疮你也到那边去治吧！”

“不能让他回去。”邓华笑着说，“他跑了，不回来怎么办？”

就这样，当天下午一点多钟，洪学智就随邓华登上了开往东北的火车。在车上，邓华才向他这位者战友交了底。“让你去边防军，是我向军委和毛主席建议的。毛主席、周恩来副主席他们认为我的建议有道理，也很有必要， 很快就同意了。”邓华说，“我正急着要你来，谁知今早赖传珠政委打电话说你到北京来了，你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说着两位老战友都放声大笑起来。

1950 年 8 月上旬，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北京开会，分析研究朝鲜局势，并做好迎接战争的准备。“朝鲜战争有短打、长打、大打、原子弹打等几种可能。”毛泽东在会上指出，“美国若打原子弹，我们没有，只好让他们打， 这是我们不能决定的。但我们不怕。我们还是打手榴弹。我们不能不有所准备，”他要军委电告第十三兵团，要邓华加紧准备，一定要在 8 月底，最迟

不得超过 9 月底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他提醒说：“不要事到临头来不及哟！”

“最近金日成首相发布命令，要使 8 月份成为完全解放朝鲜领土的月份。”周恩来说，“而且，据报，人民军在几个点上已经胜利地突破了洛东江防线，不知他们有没有对敌人在后方登陆问题有所准备？”

“我看形势不容太乐观。”毛泽东又转向周恩来：“莫斯科方面不知对此怎么看？”

“苏联驻联合国代表马立克在安理会上提出一个和平提案，要求停止朝鲜境内的敌对行动，同时自朝鲜撤退外国军队。”

“这个提案好，我们要表态支持；不过，杜鲁门是不会接受的。人民军打到了洛东江，如果一停火，外国军队一撤出，那不是把朝鲜交给了金日成吗？杜鲁门怎么会同意呢？可是，僵持下去，对朝鲜人民军不利，我看他们速战速决的时机已经失去了。恩来同志，你认为怎样？”

“美国为了维持它在西方世界的威信，一定会在朝鲜孤注一掷，目前正在加紧调兵遣将，战争的规模在不断扩大。我们必须密切注意战局的发展变化，做好战局恶化的准备。”

“对待战争挑衅者，一是不怕，二是敢打；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 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真理在我们一边，在人民一边，真正大打起来，战争的结局决不会是美帝国主义好战分子的一厢情愿。”毛泽东停了片刻，呷了一口茶又说，“这个美帝的手伸得太长了，别个国家的内战，他非要远渡重洋来干涉，硬是想充当世界宪兵的角色。全世界那么多国家，人民要革命，民族要解放，这是一个潮流，它美国怎么管得过来？！”

为了支持苏联代表在联合国的提案，8 月 7 日《人民日报》以《拥护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的提议》为题发表社论。社论指出：“我们中国人民愿与全世界一切正直的政府和正直的人士联合一致，共同支持苏联关于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的提议，并使联合国及其安全理事会从美国侵略者的魔掌下获得自由，使它回复其原来的和平保卫者的光荣地位。”

1. 月 20

   日，周恩来外长致电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当月的主席、苏联代表马立克和联合国秘书长特里格夫·赖伊，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完全支持马立克先生代表苏联政府于 8 月 4 日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所提出的关于和平调处朝鲜问题的全部提案。这提案是完全符合联合国宪章精神和

亚洲及世界人民愿望的。”

电报说：“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坚决主张：安全理事会在解决朝鲜问题时，必须有 47500 万人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代表参加，必须邀请朝鲜人民代表出席陈述意见，并且在朝鲜应停止军事行动，同时自朝鲜撤退外国军队；否则即不可能合理地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并要求联合国安全理事会负起维持国际和平与安全的责任：“立即采取措施，迅速制止美军违反国际法与人类道德常规的暴行。”

但是，美国政府不顾中国人民的一再抗议和谴责，也不理睬中国和苏联等关于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的建议和主张，而继续扩大战争。8 月 27 日，美国侵略朝鲜的空军飞机，先后以 5 批 13 架次侵入我国领空，扫射我国东北边境

地区辑安、临江、安东等地的火车站、机场等建筑物，杀伤我国居民 24 人，

击毁火车机车、客车和其他车辆共 5 辆，击毁卡车 2 辆，8 月 29 日及以后， 美国侵略朝鲜的空军飞机，继续不断侵入我国领空，轰炸、扫射我国城镇乡村，残害我国和平人民，破坏我国财产。对此，周恩来外长致电美国国务卿迪安·艾奇逊，提出严重抗议。同时，致电联合国安理会主席和联合国秘书长，要求制裁侵朝美军飞机侵入中国领空的严重罪行。

在朝鲜战场，美国继续增加兵力，扩大战争规模。至 8 月中旬，美国陆续投入到战场上的地面部队已有步兵第二十四师、第二十五师和骑兵第一师共 4 个师一个旅，总兵力达 7 万余人。参加“联合国军”侵朝的其他国家的军队也开始陆续调往朝鲜，首先来的是英国第二十七旅。加上甫朝鲜李承晚的军队，敌方总兵力已达 15 万人。双方军事力量对比已发生明显的变化。

为了准备战局可能的逆转，8 月下旬，根据聂荣臻代总参谋长的建议， 中央军委决定，调在华东地区准备用于解放台湾的宋时轮指挥的第九兵团（辖第二十、第二十六、第二十七军）和在西北地区刚刚结束剿匪作战的杨得志、李志民指挥的第十九兵团（辖第六十三、第六十四、第六十五军）分别集结津浦、陇海两铁路线，以作为东北边防军的二线部队，与此同时，在东南沿海地区，也作了防止台湾国民党部队登陆袭击的部署。8 月 26 日，中央军委周恩来副主席，再次主持召开国防会议，检查东北边防军的各种准备情况， 并决定向苏联订购装备，加速空军、装甲兵、炮兵（包括高射炮兵）的建设， 以便适应我军一旦参战后的需要。

果然不出所料。1950 年 9 月 15 日晨 5 时，毛泽东、周恩来认为对人民军最为不利的情况终于发生了。麦克阿瑟亲自指挥的仁川登陆作战开始了。美军首先占领了面积 0.6 平方公里、位于仁川港前方的月尾岛，它被看成是仁川的屏障。接着，在当天下午涨潮时分，美军登岛部队搭梯子爬上三米多高的防波堤，从仁川南部高地登陆。尔后主力部队突破人民军防线，扩大了登陆场，9 月 16 日下午控制了整个仁川。继之，又占领了汉城。战争形势对朝鲜人民军越来越严峻了。

中国人民一直密切关注着朝鲜局势的发展，鉴于美军仁川登陆后进抵三八线的形势，在 9 月 27 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代理总参谋长聂荣臻曾对求见的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迦阐明了中国的态度：“一旦战争起来了，我们除了起而抵抗之外，是别无他途可循的。”这位大使说，记得 1949 年南京“陷落”的

时候，麦克阿瑟曾对美联社记者托宾亲口说过：“给我 500 架飞机就可以摧毁他们。”麦克阿瑟所指的“他们”就是指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对此，聂荣臻元帅抱着藐视的态度回答说：“我们把原子弹看成是纸老虎，

何况几百架飞机呢？”

这位大使借题发挥，看来是有准备的。他的话是在杜鲁门正准备大举越过三八线向中朝边境进犯的时候说的。然而，具有光荣传统的中国人民，既不害怕恫吓，也不乞求恩典。在美、李军攻占汉城，进逼三八线，以战略速决吞并全朝鲜、危及中国安全的紧急时刻，北京发出了正义的声音。

1. 月 30

   日、周恩来总理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一周年的报告中指出：“中国人民密切地关心着朝鲜被美国侵略后的形势。朝鲜人民和人民军是坚决而勇敢的。他们在金日成首相领导下抵抗美国侵略者，已经取得了惊人的成就，并且得到了世界人民的同情和声援。今后朝鲜人民在坚持长期抗战的方针下，必能克服许多困难，取得最后胜利。”

周恩来说：“中国人民是爱好和平的。⋯⋯中国人民在解放自己的全部国土以后，需要在和平而不受威胁的环境下来恢复和发展自己的工农业生产和文化教育工作。但是美国侵略者如果以为这是中国人民软弱的表示，那就要重犯与国民党反动派同样严重的错误了。中国人民热爱和平，但是为了保卫和平，从不，也永不害怕反抗侵略战争，也不能听任帝国主义者对自己的邻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谁要是企图把中国近五亿人口排除在联合国之外，谁要是抹煞和破坏这四分之一人类的利益而妄想独断地解决与中国有直接关系的任何东方问题，那末，谁就一定要碰得头破血流！”

1. 月初，当中国政府得知美国已决定越过三八线继续扩大侵略时，10

月 3 日凌晨，周恩来总理会见印度驻华大使潘尼迪，更明确地表明了中国政府的态度，并通过他及印度政府转告美国当局。

周恩来说：“美国军队正在企图超越三八线，扩大战争，美国军队果真如此做的话，我们不能坐视不顾，我们要管⋯⋯我们要和平，我们要在和平中建设。过去一年中，我们在这方面已经作了极大的努力。但是美国政府是靠不住的。”

“尽管三外长会议中有了协议，不经联合国同意不得越过三八线，但是美国政府不一定受其约束。”周恩来总理强调指出：“第一，美军企图越过三八线，以扩大战争，我们要管，这是美国政府造成的严重情况；第二，我们主张朝鲜事件应该和平解决，不但朝鲜战事必须即刻停止，侵朝军队必须撤退，而且有关国家必须在联合国内会商和平解决的办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严正立场，经过伦敦和新德里立即传到了华盛顿。欲知美国政府对北京的警告持何态度，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