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寻找石油
1949年10月19日,中央人民政府宣布成立中国科学院,任命郭沫若为院长,李四光、陶孟和、竺可帧为副院长。
李四光在担任中科院副院长的同时,接受了周恩来交给的组织全国地质工作者的任务,并担任了中华自然科学专门学会联合会主席。后又担任地质部部长、世界科学工作者协会执委会主席、中国科协主席以及全国政协副主席等职务。
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了我国大规模的经济建设。毛泽东、周恩来号召大力开发地下资源。
地质部长李四光看到国家的各项事业都在发展,但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海里行的都急需燃料。
地质部是一个地下情况的侦察部,它要作一个五年、十年的工作规划,走在其它建设事业的前面。
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富饶土地,以她矫健的雄姿,展现在人民的面前,大地构造体系和地质力学理论将像一把钥匙,打开地下宝藏的大门,取出石油、铀、钨、铬、煤及其它稀有金属等矿产资源,用来造福于人民。
1951年12月30日,中国地质学会举行成立30周年的大会。天气很冷,漫天大雪,但会场上热气腾腾。
李四光身为理事长,他做了《中国地质工作者在科学战线上作了一些什么》的报告。
李四光总结了我国地质界的30年经验和教训,最后指出,地质学本来是西北欧和北美发展出来的一门科学。可是,西欧、北美是两块屡受张力作用而支离破碎的区域。那是不能够作为构造地质的基础事实的。
而我国,这个困难并不存在。亚洲大陆的地质构造,从来是统一的。主要的部分完整和清楚。
那么,是用我们自己这里发现的事实为基础来探求地质构造的规律比较靠得住呢?还是用西欧、北美的局面来作基础靠得住呢?
我们要在自己的基础上,用我们自己的方法,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
1953年的一天,冰雪消融,风和日丽。李四光正在房中看书,忽然接到中央的通知,请他参加一个重要会议,他按时乘车来到中南海。
中南海十分幽静,每栋房子都闪烁着明亮的灯光。工作人员把李四光带到一个会客室的门口,开门请他进去。李四光定神一看,会议桌两侧坐着有十多个人,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看见李四光来了,周恩来站起来,十分幽默地说道:“我们的石头专家来了。”
看到屋里这么多人,李四光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已经向前走了两步,紧紧握住李四光的手说:“李老,精神头不错嘛!来来来,快请坐。”
竟然是毛泽东!
李四光没有想到今天会见自己的会是新中国的奠基人毛泽东!突如其来的会见,让他心跳加快,只觉得全身血脉沸腾,仿佛自己的工作得到了巨大的认可一般。
周恩来拍拍李四光的肩膀,说道:“李老,这边坐,今天主席请你过来,是开一个小范围会议。”
毛泽东亲自为李四光泡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亲切地说道:“李老,今天请你来,是想和在座的各位同志一起探讨一下我国石油发展道路问题。”
周恩来介绍说:“我国现在的石油生产情况远不能适应经济建设突飞猛进发展的需要。由于国民党反动派长期战争的破坏,现在自产的石油供不应求,每年需进口2000万吨。”
2000万吨!,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数据都吓得目瞪口呆,大家只知道中国缺石油,却不知道竟然需要这么多!
周恩来接着说道:“现在,我们的资金也不是很充裕,再加上国际上一些反对我们的人,石油进口很困难,单纯的依靠石油进口,总不是长远之计。”
“李老,实话和你说,我最担心地一点就是中国是不是真的就像那些外国‘权威’所说的贫油呢?我们是唯物论者,李老,根据你几十年对我国的地质研究,中国的天然石油远景究竟如何?”
“外国‘权威’高唱中国贫油论,说中国贫油,你是怎么看呢?如果中国真的贫油,那就只能走人造石油的路子,具体怎么样,我们要拿出自己的办法来。”毛泽东忧心忡忡地说道。
毛泽东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我国的石油,本被认为大有希望。
1910年在天津出版的《地学杂志》第八号,便曾乐观地报道:“吾国石油,蕴藏綦富,征之于古,自晋唐以来,已有载之篇籍者……延长一县,周二百里内外,皆有油质外溢,加之产富质良为各处冠,西人谓其面积之广约北美油田十分之四,当不诬也。”
当时特别寄希望于这个延长油矿。
1903年国人即筹办开发,后又组成延长石油公司经营。1914年,美孚石油公司要求合作,投资钻井,并派人做地质勘查。结果虽然井井见油,但都不丰富,遂于1917年收摊。
当时主管地质矿业的农商总长田文烈惋惜地承认:“石油则陕西一省最称丰旺,自年前一经美孚公司之勘测,已证为绝无巨大之价值”“瞻念前途,逸焉多虑”。
国外有的报纸也评论:“各国均不认为中国为石油产地,而视中国为石油市场。”
1922年,美国的一位大学教授布莱克维尔来中国做地质考察,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中国贫油。
以后,又有一些在中国作过地质调查的外国人,主要是美国人,在陕北探油失败后,按照他们的认识,写了一些谈论中国石油的文章。
这些文章大多对在中国找到丰富油藏的可能性表示了怀疑或悲观的态度,渐渐地,中国就被扣上了“贫油国”的帽子。
旧中国的一些地质学者,根本不敢反对洋人,于是跟随他们大唱“中国贫油”论。
到了新中国,几十年来一直压在头上的都是“中国贫油”论,毛泽东怎么能够不忧心呢?
李四光听了毛泽东和周恩来的话,心里感到十分不安。国家目前这样急需石油而至今还没有开发出来,这与他这个地质部长有直接关系。
长期以来笼罩在地质学界的“中国贫油论”的迷雾,仍在严重地束缚着人们,它成为我国地质科学发展的近枯。
他考虑如果走人造石油的道路,用大量的油母页岩炼油,需要复杂的技术设备和烦琐的工序。不仅费事,而且造价也相当高。
在我国科技界之所以有人采用这个途径,正是在于受了外国人散布的“中国贫油论”的影响,难道中国真的没有大量的天然石油吗?
想到新中国成立了都还要受到外国谬论的影响,李四光心中就一阵不忿。
他站起来,高声说道:“不!主席,总理,用不着走人造石油的道路,我认为还是应该走开采天然石油这条路,其前景是大有希望的。”
毛主席关心地问道:“哦?外国人不是都宣传‘中国贫油’吗?李老认为可信吗?”
李四光淡定的说道:“关于中国贫油这个问题,早在1928年我就针对这个问题提出过看法了,中国的油田,到现在还没有好好地研究。美孚的失败,并不能证明中国没有油田可采。”
※李四光坚定自己的信念,指出中国石油的希望。我们在工作中作出决策,要有充足可靠的决策基础。
“事实上,关于我国生产石油,古人早有定论。1800年前,我国的历史学家班固在他写的《汉书》中就说过高奴地方有一条河,河水可以燃烧,这河水就是石油,只不过那时还没有石油这个词。”
“北宋科学家沈括发明了石油这个名词,他在写《梦溪笔谈》中断定‘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还大胆预言石油后世必将盛行。”
周恩来十分感兴趣地说道:“这么说来,我们真的有石油吗?”
李四光语气坚定地说道:“中国到底蕴藏了多少石油,这要经过测量才能知道。”
毛泽东温和地笑着说道:“这里都是自家人,请你讲讲开发天然石油的招数吧。”
李四光回答说:“根据地壳运动规律,我认为找油不在于‘陆相’和‘海相’,关键在于正确认识地下构造的规律,主要是如何找出地下储存石油的构造线来。”
由于帝国主义者一直在散布“中国贫油论”,洋人“权威”们不止一次断定世界上重要的油田大都在“海相”沉积地层,而中国大部分是“陆相”沉积地层。
因而断定我国境内地层中不会含有大量石油,并把生油和储油混为一谈,其实生油和储油是不同的两码事。
所谓“海相”沉积,就是在地球的远古时代,地层被海水淹没的地带。“陆相”沉积则是地层没有被海水淹过的地带。
李四光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从中国的地质情况看,不但‘海相’地层有石油,而且‘陆相’地层也同样生油。我们找油的方向是,要在条件具备的生油和储油地区开展普查和勘探工作,寻找储油构造线。总而言之,我们的地下不是贫油,而是有丰富的石油,我国的天然石油蕴藏量是相当可观的。”
李四光认为,整个新华夏体系就是一个巨大宏伟的“多”字型构造体系。它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两个对面的部分发生对扭的结果。
新华夏系有三条隆起带和三条沉降带互相间隔着。它们从北东的方向走向南西。隆起带的群岛和山脉,以及沉降带里的浅海海域、平原盆地,全都排列得整整齐齐,像在天空中飞行而过的大雁,排列成一系列的“多”字形状。
在其山脉和群岛上,蕴藏着多种矿藏。在其浅海、平原、盆地里,蕴藏着极其丰富的天然石油和天然气。
在我国,第三沉降带的呼伦贝尔——巴音和硕盆地、陕北——鄂尔多斯盆地、四川盆地。第二沉降带的松辽平原、包括渤海湾在内的华北大平原、江汉平原和北部湾。尤其是第一沉降带的黄海、东海和南海,都存在着“有经济价值的沉积物”。
这句话,因为过去是在外国讲的,所以故意说得含糊些。其实,它们就是天然石油和天然气。而“多”字型构造的对扭性质,使它们有条件成为雁行排列的良好储油构造。
“仅就新华夏体系而言,仅就石油而言,且不说其它的构造体系和其它资源,新华夏体系的沉降带,既生油,又储油。这就是可说明我国天然石油远景辉煌。我们地下的石油储量确是很大的。”
李四光用这样一段话给中国的石油状况做了结论。李四光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同志都热烈的拍手鼓掌。
周恩来爽朗地笑道:“我们的地质部长很乐观,我们拥护你。”
毛泽东也笑着说:“李老,我们都同意你的论断。”
“主席、总理,我请求开展石油普查,先找油区,找出具备生油和产油的地方,然后再找有田,找出采油打井的地方。”
“李老就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们说,中国的石油开发任重道远,我们都支持你。”
毛泽东拍拍李四光的肩膀说道。接着,毛泽东又作了关于地质和石油的一系列指示,李四光听得心潮澎湃。
毛泽东和周恩来当然知道,李四光的这些话是就我国石油的远景而言的。他们要知道的就是远景问题。远景问题明确了,就可以下决心,定计划,集中优势兵力来打大的歼灭战。
李四光用他的知识和智慧,描绘了我国石油、煤炭、金属。非金属等矿产资源开发的壮丽的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