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地质学科学习
李四光从预科转到采矿科,很快一年时间就过去了,李四光面临着本科专业的选择问题。
有一天,李四光和丁望林走到了一起,矮胖一点儿而又较活泼的丁望林先讲了自己的想法:“我要学物理。现在的一切科技,都需要物理。我们要报效国家,必须有实际能力,这能力从哪儿来?我看是物理。”
“你的文章写得很好,为什么不专攻文学?”
“我喜欢文学,也喜欢物理。为了国家我选择学物理。将来我要做一个能写文章的物理学家。你呢?”丁西林看着李四光。
“哦!我想改学地质。”
“学地质!”丁西林满脸惊讶,“你不是要学造船吗?”
“我想过了,要造船,没有钢铁不行。要钢铁,就得采矿。要采矿,就得会找矿。如果我们自己不能找矿,将来只不过是给洋人当矿工。我要把开采矿藏的钥匙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四光眼睛望着远方,一句一句认真地说。
对于李四光来说,他在英国的学习还不到一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又作出了他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决定。
他决定学地质学。
这个决定,改变了李四光一生的人生走向,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才使得中国有了一位杰出的地质学家。
选定了自己的专业,李四光有了强大的学习动力,不久,他又兼学物理。这样,他的课程量又加大了一倍,他常常熬到深夜。
学海无涯苦作舟,云程有路志为梯。李四光经过顽强的努力,很快就成为班里的优等生。
丁望林怕他累坏身体,总是劝李四光休息,他却说:“不怕事不成,只怕心不诚。”
学士考试来临。不巧,正在这时李四光腿上长个疖子,肿得很厉害,老师和同学们都劝他去医院动手术。
丁望林关切地劝道:“四光,你还是去医院做一个手术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没事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如果动手术的话,只怕期末我就赶不上了,这怎么行?”李四光这样说。
其实李四光考虑到昂贵的医疗费,看病的时间又长,不如自己想个办法处置一下算了,以免耽误学习,还可把省下的医药费用来买书。
因此,李四光行起医来,他把用过的刮脸刀片放在水里煮沸消毒,然后用刀把疖于切开,挤掉脓,刮去患处的朽肉。
自行“手术”后,痛得脸色发白,浑身冒汗。但他不顾这些,包扎好伤口,一瘸一拐地坚持考试去了,身边的人们都为他这种坚强的意志感叹不已。
李四光经过顽强的努力,学习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同学们都夸他聪明,是个天才人物。
可李四光却笑着回答:“还记得托尔斯泰那句名言吗?‘天才的十分之一是灵感,十分之九是血汗。’我不是天才,我只不过比你们早起点,晚睡点,少玩点罢了。”
李四光进了地质系之后,由一位鲍尔顿教授指导他学习。这位教授对中国学生非常热心,李四光对他也很尊重,经常向他请教,得到了他不少的教益。
地质系还有位教师威尔士同李四光来往也比较密切。威尔士经常邀请李四光到他家做客。李四光还给威尔士的孩子们做过不少玩具,其中有一个是单翼飞机模型。
这种单翼飞机,是大战中刚出现的一种新式武器,孩子们对这个新玩具特别喜欢。李四光在英国还学会了拉小提琴,有时在威尔士家即兴演奏一曲,也赢得了他们的欣赏。
放暑假了,很多同学都在安排假期活动计划。李四光则有一张与别人不同的假期活动计划表。
他首先租了一辆摩托车,骑着它东奔西跑去野外观察地形,考察地质,参观英国地质学家史密斯、赖尔、麦奇生等人的地质标本展览。
然后,他又急急忙忙地背起行李来到附近煤矿,白天和英国矿工在黑暗、阴湿的矿井里劳动,晚间同矿工住在一起。
为了详细了解地层构造和地质情况,他在矿井里总是到最深处、石层多的地方去劳动。
每次从矿井里上来,浑身都是黑的,矿尘沾满全身,房东深为他这种精神所感动,像招待客人一样,给他准备好替换的衣服,做些可口的饭菜。
暑假结束时,李四光和朝夕相处的矿工们合照了一张像片。他头戴矿工帽,身穿劳动服,手中扬起小矿锤与英国矿工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
也正因为有了这段经历,使李四光对矿工生活,有了实际的体验,同时对这一带的地质情况也有了实地的了解。
李四光在地质系这几年的学习中,尽管生活非常艰苦,但学习一点也不放松。他知道。在近代地质学的启蒙运动中,英国居重要的位置,能够在这里学习,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1917年7月,李四光通过了学士考试之后,利用暑期,查阅了一些地质资料,编出了一幅中国若干地区的地质情况的路线踏勘图送给鲍尔顿。
鲍尔顿看后,当即高兴地说道:“如果你能在这基础上再进一步做些工作,将是很有意义的。既要总结前人的工作,说明今天已认识到的程度,还要进一步提出今后研究的突破点。”
鲍尔顿这番话中,尽管是研究工作的一般提示,但是在热爱祖国的李四光的心中,却激起了强烈的责任感。
他立即着手广泛收集当时有关中国地质的科学文献,进行仔细的阅读,并摘录其中有关的材料,经过自己的思考,提出评价和见解。完成了硕士论文《中国之地质》,并通过了答辩。因此,李四光被伯明翰大学授予自然科学硕士学位。
1919年在伯明翰大学礼堂,举行授予学位文凭的庄严仪式。几个欧美籍学生接过内装学位文凭的纸筒走下台阶后,一个面目清俊,体态标致。
穿硕士服装的中国青年,急步循阶而上,接过了硕士文凭的纸筒。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更显得激动,反映出他的内心是多么不平静。
“李四光,庆贺你以优异成绩荣获硕士学位。”
李四光手里拿着硕士文凭,真挚地对这位年近六旬的英国老教授鲍尔顿说:“这是由于您的培养,首先得感谢您。”
“四光,取得了学位后,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准备回中国去。”
“我看你先到印度去吧,有位朋友给我来信,要我推荐一位矿业工程师,我看你很合适,去印度,薪水高,待遇优厚,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老师的关怀,但是中国是哺育我的的母亲,我总要回到我的祖国去。”虽然去印度工作薪水高,可以帮助弟妹们升学和家用,但李四光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鲍尔敦教授。
“不然,你就留在这里再搞几年研究工作,等获得博士学位再走。你应该知道中国的现状,目前正在内战中,那样的环境能搞科学吗?你的才能会有用武之地吗?”
“教授先生,我想,科学是能够救国的,也能改变现状,我要把科学知识尽早地交给祖国,为祖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李四光用带有一种坚强信念的口吻和老师分辨着。
李四光为了在回国之前再多获得一些广阔的实际地质知识,他又到康沃尔锡矿工作了一段时间,随后又赴欧洲大陆作了一番地质考察,还登上了阿尔卑斯山,看到琳琅瑰丽的冰川地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年摄下的有关阿尔卑斯山冰川的照片,他一直保存着。
1919年,中国地质工作的创始人之一丁文江到欧洲考察,知道李四光是专学地质的,特地找到李四光,希望他回国教书。
不久,李四光接到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发来的聘书,请他回国担任北京大学地质系教授。
李四光欣然接受了。
李四光在英国留学六年多了,在这六年多的时间里,他看到国内的袁世凯虽然垮台了,但中国仍然是军阀混战,你争我夺,乱哄哄的局面。
国际上大战虽然结束了,但是,列强的明争暗斗,也还是无休无止。中国过去总是说要学西方的文明,到西方仔细一看,也不过如此。
1920年初,李四光从伯明翰随带着行装,到了伦敦。在这里会到了丁望林、王世杰。他们两人这时也收到了北京大学的聘书,丁被聘为物理系教授,王被聘为法律系教授。
1920年2月,李四光应朋友邀请到巴黎,为中华勤工俭学同学会作《现代繁华与炭》的学术报告后,即启程经苏联西伯利亚回国,到北京大学开始了他的教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