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反对地质所搬迁
国际地质会议闭幕之后,李四光和许淑彬根据工作需要,把住所搬到英国南部的海滨城市博恩默思。
博恩默思那里气候适宜,比市区伦敦幽静。李四光一面养病,一面等待回国的时机。
这些年来,他在从事科学研究的过程中,对马克思主义的哲学产生了兴趣,非常重视正确理论和科学方法在研究工作中的指导作用。
每天当他散步时,总是先到附近的一家小书店转转,曾从那里买到了英国共产党出版的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和《反杜林论》。
对这两本书,他白天黑夜阅读,爱不释手。这家书店老板看见李四光常去,渐渐熟悉了,每天特意给他留一份当时在英国不是很容易买到的《工人日报》。
有一天,他在《工人日报》头版,看到了关于东北人民解放军历时52天,共歼国民党军47万余人,解放了东北全境的消息,他特别高兴。
李四光连忙回家,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夫人和女儿。
他前脚刚他进房门,女儿就闯了进来。
“爸爸!你快看这个。”
“来,来,你们看看这个。”
父女俩人互相交换过报纸一看,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他们看到的是同一条新闻。
“祖国快要解放了,我们要尽快回去参加新中国的建设工作。”
一家三口的的心已经插上双翅,飞过高山,穿过重洋,一下子扑到了祖国的怀抱中。
出席世界和平大会的中国代表团中,几位老朋友托人从布拉格带一封信给李四光。这封信由郭沫若领头签名,请他早日返国。接信之后,李四光四外奔走,争取尽早回国。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国际远洋轮船很少,特别是从英国开往亚洲的更少,船票需在半年前预定。
李四光提前申请办理了去法国、瑞士、意大利的签证后,又预定了1949年9月的船票,他们做好了回国的一切准备。
归心似箭,度日如年。在等待回国期间,李四光仍然是孜孜不倦地工作。
有一次,他早年的老师鲍尔顿不辞辛苦地远道专程来看李四光,这个时候鲍尔顿已经80岁了,师生相会,时隔几十年,自然是寒暄问暖,特别亲热。
李四光和老师跑了一些地方,讨论了很多地质学上的问题。有些地方,李四光和鲍尔顿的学术观点虽然不同,但并不妨碍他们师生之间的感情。
鲍尔顿老教授对李四光在地质科学研究工作上能运用这条特殊的实验道路,打破偏见创立全新的地质力学这门学科,感到非常钦佩。
师生两人边考察边议论,谈得非常融洽。
自从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人民解放军相继取得胜利后,国民党反动派的末日已经逼近了。
长江北岸,炮火连天。人民解放军已经在江北列军布阵,准备船帆,只等一声令下,就横渡长江,向国民党的总部南京进攻。
南京国民党政府的官员各自争向台湾逃命,仓皇如丧家之犬,出现一片树倒猢狲散的惨败景象。
而此时,设立在南京城内的中央地质研究所再一次遇到了搬迁的问题。李四光离开中国去参加国际地质会议的时候,留下命令让俞建章代理所长。
而那个所谓的中央研究院院长朱家骅这个时候仍然“惦记”着中央地质研究所。
“俞代所长,李所长既然不在,地质所自然是你做主,共军陈兵北岸,党国已经决定迁往台湾,请俞代所长也赶紧收拾准备,中央已经决定,地质所先搬迁到广州中山大学,以后再迁往台湾。”
朱家骅照本宣科地将蒋介石的意思转述了一遍,然后冷冷地看着俞建章。
俞建章常年跟随李四光,对于先生的人品和道德自然是深有感触。当年日军侵华,国民党仓皇迁都重庆,李四光坚决不跟蒋介石一起走,而是将地质研究所搬迁大西南。
现在全国即将要解放,眼看解放军就要解放南京,地质所为什么还要跟蒋介石去台湾?
俞建章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地质所搬迁,可是不搬迁的话,又要怎么应对往后的形势呢?
“朱院长,我们先回去研究一下,晚点给你答复。”俞建章打算先应付了朱家骅再说。
“那你们最好快点,形势不等人,免得遭了祸害。”朱家骅冷冷地威胁了一句,便拂袖离开了。
“现在怎么办?”
朱家骅离开之后,俞建章和许杰等人商量。
“问问老师的意思吧!”
“好!”
于是,南京地质研究所马上给在英国的李四光发去一封电报,说明了国内的形势。
李四光收到消息后,对南京地质所非常担心。他立即给地质研究所发了电报。
李四光在电报中说:“如果因为要同中山大学合作,只好任有志者前往。若为地质研究所及同仁避乱,似无多大意义,我个人绝不赞成。”
“南京如发生战争,切不可远行。”
“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最可虑者,是同仁的柴米等各项生活问题。愿将我个人名下的少许积资公开,做本所研究工作、个人救济之用,以革瓢饮,或尚可维持于一时。俟局面稍定,再从长计议可也。”
李四光的电报回的十分及时,让南京城中久候的地质所同仁分外感动,紧要关头,他们地质所上下观点是多么一致呀!
当朱家骅再次到来的时候,俞建章等人就把李四光的电报拿给他看,朱家骅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迫于形势,他只管自己逃命要紧。
为了防止国民党特务来破坏地质所,俞建章将地质所得同志都发动了起来,他们把各种科学仪器都放进地下室藏好,又组建巡防,把所里的职员和家属都发动起来,轮流守夜。
就这样,由于地质研究所同仁和李四光的努力,地质研究所没有跟随南迁,直到南京解放,因而也未受到损失。
地质研究所的坚持,为新中国的地质事业保存下了火种,在以后的日子里,地质研究所为新中国的建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作出了卓越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