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中国共产党准备自卫战争的战略部署和战胜蒋介石的方针

在政协会议后的一段时间内，国内政治形势曾出现和平发展的可能性。因此中共中央于二月一日，发出了由刘少奇起草的《关于目前形势与任务的指示》，作出了中国“走上了和平民主建设的新阶段”的估计，并要求全党学会新的斗争方式，以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中共中央在做这种估计的同时， 并没有忘记放手发动群众，做好粉碎国民党进攻的准备。在这方面，中国共产党作了周密的部署。其中首要的一环是建立巩固的东北军事政治根据地。

早在一九四五年九月初，中共中央军委就指示进入东北的部队，“不要首先将主力部署在东北门口抵住蒋介石，而应将重心放在背靠苏蒙朝和热河，在有依托的地区，有重点地建立持久斗争的基点”。①杜聿明部挑起东北内战之后，中共中央又一次指示东北局要采取“让开大路，占领两厢”的方针。刘少奇在多次指示中强调：“应迅速在东满、北满、西满建立巩固的基础，并加强热河、冀东的工作。”②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了《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指示，再一次强调要在距离国民党占领中心较远的城市和广大乡村建立巩固的军事政治根据地。建立根据地的中心工作是放手发动群众。指示还指出，为建立根据地，“干部中一切不经过自己艰苦奋斗、流血流汗，而依靠意外便利、侥幸取胜的心理，必须扫除干净”。

根据中共中央指示，东北局号召和带领广大干部离开城市奔赴农村，在清剿土匪，粉碎敌伪残余势力和发动群众实行反奸清算、减租减息、土地改革，支援自卫战争的斗争中，逐步建立了东、北、西满根据地。四平战役后民主联军一部撤到南满，又建立了以通化、临江为中心的南满根据地。在各根据地建立了统一战线的人民政权。一九四六年八月中旬，在哈尔滨召开了

① 见《党史研究资料》一九八○年第十二期。

② 刘少奇：《以主要力量建立东、西、北满根据地》，《刘少奇选集》上卷，第三七三页。

东北各省代表联席会议，选出了东北各省市（特别市）行政联合办事处行政委员会，委员二十七人。林枫任主席，张学诗、高崇民为副主席。至一九四七年八月，东北解放区，包括冀热辽地区，已建立了十个省政府，两个行署， 四十六个专署，二百一十个县政府，三十二个旗政府，人口达三千三百万。东北民主政权的建立和巩固，对解放全东北和争取全国胜利起了重大作用。

减租、生产和练兵是建立和巩固解放区的重要战略措施。从一九四五年冬至一九四六年春，各解放区开展了大规模的群众性的减租减息和发展生产的运动。各地党组织和人民政府加强了对生产运动的领导，把减租与生产紧密联系起来，号召和组织农民参加互助组，并组织部队、机关、学校在当地参加生产。各部队利用战斗间隙练习刺杀、射击、投弹等技术，特别着重于练习夜战，开展了一个官教兵、兵教官、兵教兵的群众性练兵运动。通过这一运动，各地区在抗战胜利后组成的野战军得到了整顿和加强；地方兵团和民兵也进行了组织和训练；建立和扩充了炮兵和工兵；加强了部队政治工作， 增进了官兵之间、军民之间、军政之间的团结；调整了军队后勤工作，增强了部队的战斗力。

练兵、减租和生产三大运动的深入开展，为粉碎国民党的全面进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反奸清算、减租减息斗争中，广大农民进一步迫切要求消除封建剥削， 解决土地问题。山西、河北、山东和华中许多解放区的广大群众已直接从地主手中取得土地，实现了“耕者有其田”。在群众运动深入的地方，甚至有的实现了按人“平均土地”。为了满足广大农民对于土地的迫切要求，进一步发动农民、准备进行自卫战争，中共中央于一九四六年五月四日，发出了

《关于清算减租及土地问题的指示》（即《五四指示》），及时地决定把抗日战争时期的减租减息政策改变为没收地主的土地分配给农民的政策。

《五四指示》指出，党要坚决拥护农民一切正当的主张和正义的行动。批准农民已经获得的土地。“各地党委必须明确认识解决解放区的土地问题是我党目前最基本的历史任务，是目前一切工作的最基本环节。必须以最大的决心和努力，放手发动与领导目前的群众运动来完成这一历史任务”。

《五四指示》的发布，标志着中国共产党土地政策的转变和民主革命的深入。这一指示的贯彻，激发了农民革命和生产的积极性，为人民自卫战争的胜利打下了政治的和物质的基础。

蒋军挑起全面内战之后，在解放区和全国人民面前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中国人民要不要打败蒋介石，能不能打败他，怎样才能打败他。中国共产党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科学，清醒地估计了国内外形势，明确而坚定地指出：一切反动派的进攻不但必须打败，而且能够打败。中国人民必须打败蒋介石，因为蒋介石发动的战争，是一个在美国指挥之下的反对中国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反革命的战争。在这种时候，革命人民如果表示软弱和退让， 不敢坚决地起来用革命战争反对反革命战争，中国的历史就要倒退，国家民族的前途就将被葬送。中国人民能够战胜蒋介石，因为战争的性质和人心的向背是决定战争胜负的经常起作用的因素。人民解放战争所具有的爱国的正义的革命的性质必然要获得全国人民拥护。这就是战胜蒋介石的政治基础。

一九四六年八月，毛泽东在延安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谈话中，提出了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著名论断。他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起来，反动派的样子是可怕的，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

么了不起的力量。从长远的观点看问题，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 而是属于人民。”毛泽东针对当时流行的恐美病，强调指出“蒋介石和他的支持者美国反动派也都是纸老虎。”“原子弹是美国反动派用来吓人的一只纸老虎，看样子可怕，实际上并不可怕。当然，原子弹是一种大规模屠杀的武器。但是决定战争胜败的是人民，而不是一两件新式武器”。

“拿中国的情形来说，我们所依靠的不过是小米加步枪，但是历史最后将证明，这小米加步枪比蒋介石的飞机加坦克还要强些。”

这个谈话，对于中国人民认清形势和美蒋外强中干的反动本质，增强胜利信心具有重要作用。

毛泽东在为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起草的一系列指示中，提出了战胜敌人的政治经济方针和军事原则。

政治上：“为着粉碎蒋介石的进攻，必须和人民群众亲密合作，必须争取一切可能争取的人”，结成最广泛的民族民主统一战线。

经济上：“必须作持久打算”。力戒浪费，努力生产。“必须使自卫战争的物质需要得到满足，同时又必须使人民负担较前减轻”。“总之，我们是一切依靠自力更生，立于不败之地”。

军事上：实行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即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 不以保守或夺取地方为主要目标。主动地放弃一些城市和地方，诱敌深入， 然后集中绝对优势兵力，选择敌人薄弱或孤立的部分，在运动中予以各个歼灭，以便逐渐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同时壮大自己的武装力量，一步步地求得战略形势的根本改变。这个战略方针的核心要求是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不论在战役部署或战术部署上，都反对平分兵力。这种战法的效果是： 一能全歼，二能速决。全歼，方能最有效地打击敌军，最充分地从武器弹药和兵源上补充自己，方能沮丧敌军士气，鼓舞我军士气，振奋人心。速决， 则使我军有机动的主动权，也能避开或歼灭敌人的增援队。“在战术和战役上的速决，是战略上持久的必要条件。”毛泽东指出：“这是战胜蒋介石进攻的主要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