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中间集团的抗战主张
抗日战争期间,民族资产阶级和上层小资产阶级、开明绅士、地方实力派属于中间集团。他们的抗战主张与国民党的片面抗战路线不同,又和共产党的全面抗战路线有区别。
抗战开始后,中间集团主张坚决抗战,反对妥协投降。他们要求实行“全民抗战”,希望国民党政府“积极动员全国民众,共赴此神圣之民族战争, 以争取最后胜利”。①他们主张动员群众,发展民众运动,说“民众是抗战的主体,民众是一切抗战力量的根本源泉”。“政府以民众为基础”,并认为这是争取抗战胜利的“根本条件”。②为了动员民众,支持抗战达到最后的胜利,他们认为必须实行民主政治,提出:“要扫荡一切的懒惰侥幸的心理, 肃清一切贪污无用的分子,彻底改造政治机构,以适应战时的机能”。③他们要求国民党政府立即允许民众有救国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以及武装保护国家的自由。政府应召集临时的民意机关。在筹集抗战经费方面,他们认为应该实行“有钱出钱”这个普遍公认的原则。
中间集团的抗战主张,表现了他们的抗战积极性。但是其中有一个根本性的错误,就是依赖国民党政府抗战。当国民党政府被迫“应战”,对民主运动的压制有所放松的时候,中间集团无视国民党坚持片面抗战路线的事实,声称:“国民党已经居于唯一领导抗日的地位”。只有“统一一切思想, 意志,政见,集中一切人力,财力、物力、智力于中央,且掌握于最高领袖之下,⋯⋯方能胜敌图功”。“如有别为自己团体打算逞其私图者,即是要负破坏统一分裂抗日战线和危害国家的责任”。①为了维护国民党和蒋介石的领袖地位,他们提出实行国民党的“一党专政”,由“一个政府,一个领袖, 一个主义”来领导对日抗战。②他们主张“加强国家战时的军治化”。③甚至有人认为应“回复完全训政时期”。④一九三七年十月,李济深、陈铭枢等人组织的中华民族革命同盟宣布自动解散,以表示“拥护政府”,“增强全民族团结”。一九三八年四月,国家社会党代表张君劢和中国青年党代表左舜生致书蒋介石、汪精卫,或表示“对于国民政府一致拥护”,或表示“仅有与国民党共患难之一念,此外都非所计”,以此换得公开合法的地位。因从事抗日民主运动而被捕入狱的章乃器,刚一出狱就在一九三七年九月发表了
① 《中华民族革命同盟解散宣言》,《文汇年刊》,一九三九年五月出版。
② 施复亮:《怎样争取最后胜利》,《文化战线》创刊号,一九三七年九月一日出版。
③ 《大公报》社论《今年的国庆》,一九三七年十月十日。
① 陈铭枢:《抗战中之党派问题》,《抗战文选》第二辑,一九三八年五月出版。
② 《新民报》社评《今后的党派问题》,一九三八年四月二十八日。
③ 《大公报》记者《国家战时军治化》,汉口《大公报》一九三八年一月十四日。
④ 陈铭枢:《抗战中之党派问题》,《抗战文选》第二辑,一九三八年五月出版。
拥护蒋介石的文章《少号召多建议》,反对所谓“标新立异”,要人们“信托”政府,“信任舵师”,一切听从国民党蒋介石。这些党派或个人,在民族矛盾成为主要矛盾的形势下,在蒋介石抗战言词的迷惑下,对国民党统治集团产生了很大的幻想。
领导权的问题,是抗日战争胜败的关键问题。中间集团把整个中国的前途,放在蒋介石集团的身上。其结果只能是断送抗战的胜利和人民的民主权利。他们主张动员民众,但是并不相信群众的力量,不真正依靠群众,而是要求民众接受“政府的领导”,幻想国民党政府“切实保护并促进救国运动”。他们有人提出武装民众的主张,但是要“统一军队编制及指挥”,要“扫除地方色彩”。他们主张有钱出钱,但是没有提出改善劳动人民生活、削弱封建剥削制度的有力的政策。这一切都是中间集团的软弱性在抗战初期的具体表现。
但他们同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右翼集团仍然存在着差别。后来,随着国民党对日抗战的日趋消极,对内政策的愈加反动,他们同顽固势力就逐渐疏远,同共产党领导的进步势力日益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