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龙文化

中华民族又称为华夏族，炎黄子孙，龙的传人。

中华先民和世界上其他民族一样，经历过氏族公社时期，黄帝和炎帝是最著名的两个部落首领，属华夏集团。与其同时存在的还有东夷族、苗蛮等。黄帝战炎帝、杀蚩龙，形成中原地带最为强大的部落。在氏族部落冲突中吸收了东夷集团，苗蛮集团之一部分，形成了春秋时代称为华族，汉朝以后称为汉族的强大民族。由于中华先民早以“诸夏”、“华夏”、“华”、“夏” 自称。延至今日，就有了华夏族、华夏儿女的称呼。由于黄帝、炎帝在部落联盟时期的重要地位，所以中华民族又称为炎黄子孙，或称为黄帝子孙。

中国人自称为龙的传人，系与神秘的龙崇拜有关。对龙的崇拜则应追溯到原始氏族公社的图腾崇拜。尤其是与对蛇的崇拜有关。《韩非子》说：“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人民不胜禽兽虫蛇。”对蛇的畏惧和崇拜使某些氏族以蛇为图腾。《列子》记载：“女蜗氏、神农氏、夏后氏，蛇身人面， 牛骨虎鼻。”《山海经》说：“共工氏蛇身朱发。”《左传·昭公十七年》说：“太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列子·黄帝篇》载：“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师熊、罴、狼、豹、、虎为前驱，雕、、鹰、鸢为旗帜”，当与图腾崇拜有关。《三皇本纪》说：“炎帝神农氏，姜姓，母曰女登，有 氏女，少典之妃，感神龙而生炎帝。”《史记·天官书》说：“轩辕，黄龙体。”在山东嘉祥的汉石刻中，甚至有“龙身人首”的伏羲与蛇身人面的女娲的交尾图。《竹书纪年》说伏羲氏各氏族中有飞龙氏、潜龙氏、居龙氏、降龙氏、土龙氏、水龙氏、春龙氏、赤龙氏、白龙氏、黑龙氏、黄龙氏。人们认为以蛇为图腾的部落在与以马、鱼、鹿、驼、龟、鹰、牛、虎为图腾的部落融合后，形成新的崇拜对象——龙。其“角似鹿、头似驼、眼

似龟、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①；它善变化、兴云雨、利万物，“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①，充满神秘感。夏代以龙为图腾。成汤灭夏后，夏族大部分迁居北方， 小部分迁往吴越，多以龙为崇拜对象。《史记·匈奴列传》：“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每年祭龙三次，名曰龙祠。”

中国自夏代开始，对龙的崇拜历久不衰，龙的观念，龙的形象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1）帝王与龙两位一体，使帝王神化，更具威严。《史记·高祖本纪》说：“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帝王被称为“真龙天子”； 帝王有病，就说：“龙体欠安”；皇帝有恩赐，大臣口称：“谢龙恩”；皇帝所乘之车驾称之为“龙舆”，其衣为龙袍。（2）器物上饰以龙纹以示威仪。

《礼·明堂位》说：“夏后氏以龙勺”，“有虞氏服 ⋯⋯周龙章”。《诗·商颂·玄鸟》说：龙旗十乘，大是承。商周青铜器上多见有龙纹。封建帝王的宫殿、器物随处可见龙纹。（3）民间工艺品、器具上常饰有龙纹。（4） 文学艺术作品中常有关于龙的神话。如小说《柳毅》、《西游记》、《封神演义》；以及《异录记》、《太平广记》等。（5）以龙为主题的民间风俗。如舞龙，划龙舟等。（6）以龙命名山川城池，楼台殿阁。称隐士为“卧龙”， 人才辈出之地称为“藏龙卧虎之地”，封建时代的状元称为龙头，并时常作为人名用字，反映出龙在我国人民心目中的地位。

龙的传人——中华民族在漫长的世代更替中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化—— “龙文化”，即中华民族传统文化。

龙文化的创造主体是智慧、勤劳、勇敢、善良的中华民族。我们注意到， 中国是重要的人类发祥地。根据进化论的观点，人类是由古猿的一支进化来的。在我国云南开远地区，曾发现森林古猿牙齿化石。在云南禄丰，曾发现两个西瓦古猿头骨和三个腊玛古猿头骨。在我国鄂西，曾发现南方古猿化石。直立的南方古猿的一支进化为早期猿人（猿人亦称直立人），我国的元谋猿人生活于距今 170 万年左右，为早期猿人。著名的北京猿人是晚期猿人的代表。广东马坝人属早期智人（古人，“尼人”），山顶洞人属晚期智人（新人、真人）。国内发现的其他猿人和智人化石还有蓝田人、郧县人、营口人、南召人、合县人、大荔人、许家窑人、长阳人、丁村人、河套人、柳江人、资阳人等。这些遍布于中国版图上的重要发现，说明该地区是重要的古人类发祥地，是地球上最早被“人化”的地区之一。在他们的生息和劳作中，一种重要的文化在孕育。中国，成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在长期的共同生产和与恶劣的自然环境作斗争的过程中，形成了中华民族智慧、勤劳、勇敢、善良的品格，由他们的双手，创造了灿烂文化。

龙文化的自然载体是地理景观复杂多样的东亚大陆。这里负陆面海，跨

① 罗愿《尔雅翼·释龙》。

① 《说文解字》。

热、温、寒三带。但我国东部陆海景观的特点是太平洋广阔浩远，造成中国大陆与彼岸板块相距遥远，沿海又无陆海交错、港湾纵横、岛屿呼应的条件， 致使太平洋一度成为中华先民对外联系的屏障。加之西、北部高山大漠的阻隔，造成龙文化的半封闭型大陆文化特征。在中华大地上有高山大漠、林海雪原、大江大河、一望无际的内陆草原和沿海平原，为中华先民提供了壮阔的舞台，复杂的环境锻造着他们的性格，丰富的资源为龙文化提供了必要的自然条件。

龙文化的经济类型——农业文化。继渔、猎、采集经济之后，中华民族过渡到农耕时代。虽然在西北部地区生活着游牧部落，但华夏族的主体是从事农耕。从原始的刀耕火种，到殷商时期的井田作业，到秦汉以来的封建地主经济和个体小私有制经济地位。加之对体力劳动和技艺的轻视，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等等，限制了耕作技术的改进、手工业的发展，致使中国在近代滞后于世界文明的发展。在资本主义进到帝国主义阶段时，中国仍然是一个以手工劳动、畜力耕作为特征的落后农业国，终于沦为列强的殖民地。经济面貌制约着整个文化景观，形成落后的农业文化。

龙文化的政治特征——“宗法—专制”型文化。中国是在原始氏族制没有彻底解体，从而带着浓厚的血缘色彩进入奴隶社会的。并在血缘关系的基础上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宗法制度，在宗法制度、土地公有的情况下，形成“家国一体”的政治体系。并在奴隶制世袭制、分封制之后形成了建立在纲常伦理基础上的封建专制制度，这一制度的基层仍是带有浓厚宗法色彩的家族社会，致使龙文化带有鲜明的宗法色彩、伦理色彩，重整体、统一，具有较强的凝聚力、向心力。

龙文化产生发展的历史特征——土生土长的单一型文化。龙文化自曙光初照至今，一脉相承，从未因异族入侵、异质性文化的冲击而中断、转换， 也没有与并驾齐驱的异质文化融合而形成新的文化类型。在 5000 年的文明史上，虽曾有过魏晋隋唐时佛教的兴盛，近代以来西学的传入。但这些异质文化除了部分地被借鉴、吸收到龙文化体系之中外，并未对其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古老的龙文化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本色绵延至今，以其固有的特色和顽强的生命力自立于世界文化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