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铁路争霸

美国南北战争结束,为经济的繁荣带来了大好环境,皮柏的摩根商行亦更名为“达布尼·摩根商行”,银行家查尔斯·达布尼、古特温一起加入了该商行。

1866 年,摩根重新结婚,他的妻子是法兰西斯·崔希。

1867 年,摩根的独生子出世,其子与父同名,世称小摩根。

已具有丰富投机、经营经验的摩根,成了华尔街名声大噪的银行家。 如今,他可不像当初倒卖咖啡那种小打小闹的小青年了,而成了大手笔

的人物。

他看准铁路的发展极有前途,所以决计把触角伸到铁路线,让美金滚滚而来。铁路在资本主义的历史中占屠一种独特的地位。在十九世纪下半叶和二十世纪的最初年代中,铁路网的修建直接吸收了大量的资本,以资产增长为指标,从 1850 年至 1900 年,铁路投资超过了所有各个制造工业部门加在一起的投资,在十九世纪的最后二十年,即垄断化过程真正进行的时期,私人资本形成约有百分之四十至五十是在铁路方面,投资这样集中于一个工业部门,在以前或以后的任何时候肯定都是无与伦比的、如果加上铁路对经济活动、对投资的间接效果——在范围和数量上无疑地堪与蒸汽机和汽车的间接效果相比——可以看到,这一种发明真正是统治了资本主义发展的半个世纪。

美国是世界上少数几个由私营公司拥有并经营着全国铁路的国家之一。大多数其它国家的铁路都是由政府经营的。

美国的第一条铁路建于 1830 年,即在世界上第一条铁路在英国投人使用

5 年后建成的,这些早期的火车虽然行程不很远,速度也不很快,但在当时却是一种比以前先进的交通运输工具。

火车第一次在美国出现时曾经遭到一些人反对。例如,有些医生曾警告说,火车的速度对人体有害。但是,人们很快便明白了,铁路运输是使美国发展和安定的最好方法。

在美国南北战争期间,火车显得特别重要,北方所以能够打败南方诸州的反叛,部分原因就是拥有较好的铁路,可以运送军队和军需品,国内战争以后,铁路运输公司决定把铁路继续扩展到美国西部一些不稳定的地方去。计划在 1869 年,铁路将把太平洋沿岸连接起来。

机会再一次撞在了摩根的枪口上。

轰动一时的萨斯科哈那铁路争夺战如火如荼。

顾尔德、费斯克联手,对付范德比尔得。双方为了争夺这条铁路,不惜收买法官、警官,甚至酿成许多人死亡的血案。

为什么萨斯科哈那铁路对人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呢?因为萨斯科哈那有着异乎寻常的重要性。

这条铁路自纽约州首府奥尔巴尼,至宾西法尼亚州的宾加姆顿,全长 227 公里,铁路虽然不算长,但由于它的地理位置十分有利,于是成了投资家的必争之地。宾加姆顿是煤炭的集散地,萨斯科哈那铁路则变成了煤炭运输的大动脉,西可达美国中部重镇芝加哥,南接顾尔德掌握的伊利铁路,同时, 产油河的石油,匹兹堡的钢铁,均可通过这条铁路,运往纽约以及其他地方。

顾尔德、费斯克惯用阴谋诡计,不择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首

先收买了范德比尔得盟友、心腹和投机家达尼叶·第尔。

按照顾尔德、费斯克的好计,第尔竭力怂恿范比尔得大量地买进伊利铁路的股票,而第尔、顾尔德、费斯克却秘密地在纽约渥多维剧场地下室中, 日以继夜地印制“交换公司债”股票。为了扩大发行量,竟雇来美女跳裸体舞,以招徕顾客,自然,范德比尔得大赔其本。

范德比尔得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他抓住顾尔德股票的弊端,向纽约州法院申请裁定禁发伊利铁路股票;然而,顾尔德一伙早已买通法院,置范德比尔得的申请于不顾,新股票仍然大印,照抛不误。

范德比尔得也如法炮制,向法官大行其贿,纠集政界律师诉诸公堂,揪出了接受顾尔德贿赂的两位法官,从而判决顾尔德、费斯克、第尔三人“蔑视法庭”之罪。按照美国法律,各州独立行使法律,这州定的罪到了那州就无罪了。顾尔德一伙决计钻这个法律漏洞的空子,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携带 700 万之巨的黄金偷渡哈得逊河,到达河对岸乔治市。

范德比尔得的耳目早已递过情报,派人堵在伊利铁路几个主要站口,等候抓获顾尔德一伙。而阴谋家顾尔德一伙早已布置在先,他的打手与范德比尔得的打手,开始了一场混战。

官方派出缉拿顾尔德一伙的人已被顾尔德用大量的钱收买,所以顾尔德一伙仍逍遥法外,并进逼原萨斯科哈那铁路总裁拉姆杰,想痛痛快快地接过该铁路大权。拉姆杰决定与之对抗,但他深知顾尔德一伙极不好对付,便打算联合一位势力更强大的人。

他找到了摩根。

摩根听完拉姆杰的请求之后,心里暗暗得意:“为萨斯科哈那铁路,范德比尔得与顾尔德弄得了两败俱伤,如今,该是我来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动声色,仰在沙发里吐着雪茄烟圈。

拉姆杰见他有些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急了,忙补充道: “当然,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地报答摩根先生⋯⋯” “唔,怎么说?”

“铁路权争过来之后,我将发行 3000 个新股,摩根行政管理便是新股东之一⋯⋯”

摩根站起来,在烟灰缸里掐灭雪茄: “还有:请您雇用崔希律师和他的助手韩特律师,我可保您成功!” 拉姆杰高兴极了:“那就说定了!韩特律师、崔希律师也在新股东之列!”拉姆杰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崔希律师,是摩根先生的岳父大人。

摩根点点了头:“很好!我们可以在法庭上与他们决一雌雄!” 拉姆杰明白,摩根此言并非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深思熟虑之策。顾尔德向法院提出申诉,要求取消拉姆杰新发生的 3000 股股票。

而拉姆杰在摩根的幕后斡旋、策划下,一个上诉书,推翻了曾被顾尔德收买的法官巴纳德的判决,恢复了拉姆杰原来担任萨斯科哈那铁路总裁之职。

拉姆杰取得第一步胜利。但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在铁路股东大会上,还有决定性的一场较量。

摩根分析了整个形势,拿出认为可以取胜的方案反复推敲,作了充分准备,然后派韩特律师先一步出发到会场所在地奥尔巴尼作一些布置,并指定

这次股东大会由韩特担任幕前指挥。

会议开始前一天,摩根与崔希提前赶到了奥尔巴尼。

三个人碰头以后,又紧锣密鼓地商讨了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相应对策等。

他们觉得,股东大会的选举,已有稳操胜券的把握。

崔希毕竟老马识途。他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别的问题虽有把握,但顾尔德、费斯克乃卑鄙小人,很可能在选举不利于自己时,拿出杀手锏以武力威胁。这我们必须也有准备,否则势必败于他手。”

真是震聋发聩。

拉姆杰、韩特都觉得大律师确有高见。

然而摩根却是一位举一反三的商人。他决计不以武制武。因为这并非上策。

“这件事交给我。我自有办法令顾尔德一伙柬手就范⋯⋯”

至于什么办法,摩根没有细说,但其余三个人皆知他并非虚言。 几个人在商讨整个斗争策略时,为了准确无误,都分头作了记录。

但是,就在召开股东大会的前一天晚上,幕前总指挥韩特突然失踪了。原来,这天晚上,韩特到奥尔巴尼的哈得逊河码头去等一位回纽约的朋友, 结果却是通宵未归。

而次日则面临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大战;怀揣战策的韩特失踪,岂能不使摩根焦急万分!

韩特是被顾尔德绑架了,还是被杀死了?”

几个人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韩特的确遇到了麻烦,但却与顾尔德一伙无关。

韩特送友一直送到客轮上,可是二人在甲板上依依惜别时竟然忘了即将开船,甚至客轮开至江心才蓦然惊觉。

韩特这时才真正着急了。因为他还有要贤事要做,误了大事还得了吗? 他匆匆去找船长,请求客轮返回码头。船长不能因他一个人而徒劳往返。

韩特急中生智,跳上了客船舷的一艘小艇,奋力向码头划去,尽管夜深风高浪急,他总算挣扎着来到码头。

他不顾浑身疲惫,一溜小跑来到火车站,打了票,进入闸口,准备乘火车返回奥尔巴尼。

可是,当他进入一节车厢门时,却见费斯克率领他的一伙打手们在车厢内大吃大喝。

他急忙把头缩回来,跳下车去。

他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躲在路旁觉得也不是办法,因为他务必得赶上股东大会。好在列车启动不一会儿,车速尚未提高很多,所以他还是七手八脚地攀上了车厢。他就是这样用攥着车厢扶手一直到了奥尔巴尼。

他返回住处,天已大亮,大会在即。

他一出现时,摩根还以为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又惊又喜。

韩特报告了自己的遭遇,又谈到列车上贸斯克及其打手们的奇遇。摩根狠狠掐灭雪茄,说:

“果然不出岳父所料!”

他又仔细询问了费斯克的打手们的衣着、颜色、人数、武装等等情况后, 拨动了案上的电话⋯⋯

摩根、韩特、崔希和拉姆杰驱车来到股东会场时,恰遇费斯克在一伙全副武装的打手簇拥下来到会场。

费斯克向拉姆杰等嘻笑怒骂。

摩根站起,报以冷笑,然后道:“费斯克先生!你早啊!”

费斯克正欲反唇相讥,只听大喝一声:“费斯克!你被捕了!”

费斯克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数十名穿着警察制服、端着枪的警察已冲到跟前,并三下五除二地给他戴上手铐。

那些耀武扬威的打手们见势头不对,纷纷抱头鼠窜而去。逮捕费斯克的“警察”、“警察局长”均系摩根花钱雇来的角色所扮演,而费斯克一时未辨真伪,在未曾见到出示逮捕证的情况下老实就范,实是恶人尚须恶人制,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费斯克被捉,打手作鸟兽散,顾尔德原来的全盘计划皆被打乱;而摩根, 则一步一步按既定计划行事,将顾尔德击了个一败涂地。

不难预料,股东选举大会上,选举拉姆杰为总裁,摩根为副总裁,当然, 崔希、韩特也作了股东。

于是乎,萨斯科哈那铁路的实权轻而易举地落在了摩根之手。

这是摩根第一次拥有了铁路的股份,在后来的经济生涯中,摩根拼命地争夺美国铁路的控制权,大搞铁路兼并,几乎垄断了美国铁路运输业。

这也确定了后来的摩根财团把基础工业作为自己领地,并以此大展霸业。

1869 年,在南北战争中驰骋疆场的“战争英雄”北军总司令格兰特在大选中以绝对优势击败了民主党候选人,入主白宫。

然而,这位战争圣杰,却是个“糟糕的政府首脑”,他对财政的无知, 竟让顾尔德有了可乘之机。

顾尔德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但顾尔德并不是那种认输的人。目下,他在打着堤内损失堤外补的主意。

在费斯克的豪华剧场,正在演出歌剧。

顾尔德夫妇正坐在格兰特总统夫人的旁边。边看剧边作总统的工作:“总统先生,我建议把俄亥俄州以及中西部生产的谷物销往国外。这对解决农民的困难是很有好处的。”

格兰特生长在俄亥俄州的农村,有不少农民朋友对农业问题一向十分热心。

八面玲珑,包藏祸心的顾尔德对总统了解得入木三分,所以先出此计, 以令总统首先感到有兴趣,那么,后头的文章就好作得多了。

“噢,这主意不错⋯⋯” 总统一下子就上套了。

“总统先生,要想让谷物大批顺利外销:我建议政府下令禁止黄金买卖; 这样一来,那些腰缠万贯的投机家只好放弃赚钱的黄金买卖而转向谷物市场,那么,农民兄弟的谷物就会源源不断流往国外⋯⋯”

格兰特总统农民出身,身经百战,立下了战功后脐身政界,对于金融投资家们的伎俩似乎了解不深,所以他轻易地答应了摇唇鼓舌的阴谋家顾尔德。

“你想的不错⋯⋯”

总统果然采纳了顾尔德的建议。

顾尔德可谓一本万利,一石二鸟。

第一,他抢先大量买进谷物,在倾销国外中狠赚了一笔。第二,他大量购进谷物后,再把风放出去,于是投机商们纷纷购买谷物,而这些谷物,要想运出,又必经他掌握的伊利铁路,这就可以为顾尔德赢得数目可观的运输费。第三,顾尔德抢先购进大量黄金,政府下令禁止黄金买卖,他手中的黄金奇货可居,以高价悄悄售出,又大赚了一笔。他在萨斯科哈那铁路的损失, 不仅补回,而且收到了许多位的暴利,此人可谓“老谋深算”!

顾尔德从对总统的这项“建议”中发了横财,而华尔街却出现了经济恐慌,”许多公司、商行纷纷破产、倒闭,负债累累,有的竟然走向自杀之路着实坑了不少人。

这就是美国历史上有名的“黑色星期五”。一想起“黑色星期五”,令许多企业家、投资家不寒而傈!

一些气极败坏的破产户,提着手枪迫寻顾尔德、费斯克。

顾尔德命大,躲的快、藏的深,没有出事;而费斯克却被人一枪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