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成了石油业巨子

无论是对哈默本人，还是西方石油公司的三万名职工以及公司的三十五万名左右的股东来说，在利比亚突然发生的政变是使他们又惊又喜的一件大事。象西方石油公司那样一家企业，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象利比亚政变那样的事件，而且我们全都明白，这样的遭遇也许再也不会发生了。

1966 年，利比亚王国国王伊德里斯一世在托布鲁克王宫一次欢迎哈默夫妇的大会上称颂哈默说：“真主派您来到了利比亚！”。这就是这位胡须全白的年老的穆斯林埃米尔伊德里斯对哈默所作的评语。伊德里斯当时是西奴西部落的精神领袖和部族领袖，并被英国承认是昔兰尼加的埃米尔。

在卡扎菲上校推翻并驱逐伊德里斯国王以前，当年的利比亚，在国王的统治下，曾经是资本家所向往的天堂，就象早期的美国得克萨斯州那样，有人飞黄腾达，有人身败名裂。

下面是人们对这段时期的种种回忆：

哈默说：“我们决定在利比亚同其他竞争对手争夺租借地以后，我们就想尽一切办法使利比亚政府得到一点好处，从而让政府给我们比其他竞争对手更为优惠的条件。在利比亚，我比别人稍稍有利，因为 1961 年我曾受美国总统肯尼迪的委任到过利比亚，而那只不过是五、六年以前的事。租借地问题是一个最为敏感的问题。”

雅各比说：“大家都知道万事都要经过培育磨炼。如果你想从一个外国政府手中得到一块租借地，那你就得对那个政府进行培育，而这种培育往往需要许多年，脚踏实地地打好基础，进行种种接触和谈判。一切都考虑周到以后，我们才能以惊人的速度从事活动。”

《幸福》杂志的评论是：哈默决定把西方石油公司打进利比亚去，他就进入了一场不折不扣的同乌烟瘴气打交道的竞争。除了沙漠的“干风”把黄沙刮得蔽天遮日的日子以外，每一天都充满着买进和卖出、赢钱和输钱的气氛。的黎波里和班加西这两个互相竞争的大都市中，到处都有规模宏大的水上商场和掷骰子赌场。到这些场所来的人员都是各色的石油经营者（有来自各国政府的，有来自大型企业的，有来自独立公司的，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未来石油商）。带着随员的内阁部长们，带着旧属部下的前任内阁部长们，亲朋好友们，左右逢源的捐客们，为了取得租借地，为了获取地质勘探资料，为了摸清各种消息、秘闻和内幕情况，纷纷试图巴结上一名政客，再通过这名政客引见一位能向国王说得上私房话的人物，此人是一位冒牌的法国将军，但却是美国学术界的一位著名的行政官员，曾在哥伦比亚大学任职。

哈默说：“在发现石油以前，除了美国为维持其轰炸机基地而支付的费用以外，利比亚得不到多少外来的财政资助。在意大利占领期间，墨索里尼为了寻找石油在这里大概花费了一千万美元，结果一无所获。埃索石油公司花费了几百万美元以后，最后一口钻井似乎能打出油来，但仍以失败告终。壳牌石油公司大约耗资五千万美元打出了一批废井。法国国民石油公司的情况也是一样。有一位大胆的埃索公司的地质学家提出了这样的意见：所有的大型石油公司都在利比亚的一个错误的地区——邻近阿尔及利亚边界地区—

—打井。在阿尔及利亚已经发现了大量石油。于是，这位地质学家建议，无论是埃索石油公司还是别的什么公司，都应向利比亚境内靠近埃及的那一部

分地区寻找石油，而前人却从未作过这样的设想。嗣后，新泽西州的埃索美孚石油公司在这里发现了泽勒登富矿脉，事情就这样开始了。”

《幸福》杂志的评论是：西方石油公司来到利比亚的时候，正值利比亚政府准备进行第二轮出让租借地的谈判，出租的地区原先大部分都是某些公司所放弃了的利比亚租伦地。根据利比亚法律，石油公司应该尽快开发他们租得的租借地，如果开来不到石油，就必须把一部分租借地归还给利比亚政府。第二轮谈判中就包括已经打出若干孔“干井”的土地，但也有许多块与产油区相邻的沙漠地⋯⋯来自九个国家的四十多家公司参加了这次投标，有些公司的规模显然只比壳牌石油公司稍稍小一点。这些公司希望得到一块租借地，然后通过宣传吹嘘，抬高身价，以便在石油生产方面压倒其他对手。另有一些公司（包括西方石油公司在内）虽熬财力不足，但至少具有经营石油工业的经验。利比亚政府允许一批规模较小的公司参加投标，其出发点首先是避免使本国的石油为几家大公司和大对团所控制，而后再考虑投标人的资金实力。

雅各比说：“回想起来，我们工作人员当时所处的环境简直是难以令人置信的。的黎波里和班加西这两个城市的条件还算不错，但利比亚大部分地区的生活条件还同两千年前相差无几：泥泞不堪的小村，无边无际的沙漠，棲居在帐篷里的贝督因人，大量的文盲以及身在石油海洋中却一贫如洗的景象。利比亚人是最最保守的正统穆斯林信徒。他们笃信古兰经，生活方式大部分是宗教化的。利比亚人从不喝酒，自从卡扎菲上校掌权以后，来访的外国客人也不准喝酒。女权运动者会觉得利比亚的情况是不能容忍的。利比亚妇女必须在帘子后面生活，不让陌生人见到，如果妇女要想冒险到户外走动，那就必须用面纱捂住脸面，只许露出一只眼睛。”

哈默也有他自己的难处。尽管他同伊德里斯国王逐渐建立了私人关系，但在第二轮租借地的争夺战中，同一大批实力雄厚的大公司相比，哈默无异于小巫见大巫，只不过是一名讨价还价的商贩罢了。在哈默的石油生涯中，在加利福尼亚州以外进行勘探的唯一先例就是同得克萨斯州石油商约翰·梅科姆的一次短命的合作，那是在尼加拉瓜开办的一个劳而无功、以赔钱告终的石油勘探公司。此刻哈默又来到了烈日炎炎的利比亚，同那些一举手就可以把他推倒的石油巨头们进行竞争，同那些自称可以使利比亚国王言听计从的大言不惭的中间商们进行较量。

哈默同自己的董事而进行磋商之后，就乘坐一架由道格拉斯 A—26 型轰炸机改装的旧飞机，从加利福尼亚州贝克斯菲尔德西方石油公司的总部出发，直飞利比亚。哈默在四块租借地中投了标。他的投标很出色，也很厉害。他把投标书用羊皮书的形式填写，卷成一卷并用代表利比亚国旗颜色的红、绿、黑三色缎带扎束。在投标书的正文中，哈默加了一条：西方石油公司愿从在科比亚取得的利润（未扣税款的毛利）中，取出百分之五供利比亚发展农业之用。此外，投标书中还承诺在库夫拉附近的沙漠绿洲中寻找水源，而库夫拉则恰巧是国王和王后的诞生地，国王父亲的陵墓也座落在那里。放在招标委员会嘴边的还有一根胡萝卜：西方石油公司将进行一项可行性研究，一旦在利比亚采出石油，该公司将同利比亚政府联合兴建一座制氨厂。

1966 年 3 月，哈默得到了两块租借地，使他那些知名的竞争对手大吃一惊。两块租借地中有一块四周都是产油的油井，由壳牌石油公司、阿曼拉达石油公司、马拉松石油公司和大陆石油公司联合组成的一个“沙漠绿洲”的

财团，已经认为这个地区没有希望出油而放弃了。西方石油公司是这个地区的十七个投标人之一。第二块租借地只有七名投标人，结果是西方石油公司中标。在这块租借地上，莫比尔石油公司曾耗资几百万美元，只打出了若干个“干孔”，不得不放弃了。

这两块租借地不久就成了哈默的一对败家子。西方石油公司钻出的头三口井都是滴油不见的干孔，仅打井一项就花费了三百万美元，另外还花费两百万美元用于地震探测和向利比亚政府交纳的不可告人的贿金。

对于哈默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酒方石油公司董事会中有些成员开始感到忧虑。对哈默影响最大的要算是吉恩·里德的态度了，因为吉恩·里德当年曾协助哈默建立拉思罗普天然气田和布伦特伍德天然气田，此人又是西方石油公司仅次于哈默的第二位大股东。

“我们的事业不应在利比亚，哈默，”在一次董事会上，里德坦率地说， “只有那些大公司才站得住脚。象我们西方石油公司这样的小公司，那里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我们应该撤退！”

这是一番经验之谈，但是哈默的第六感觉促使他不能听从这番劝说。几个星期之后，一心寻找石油的哈默同理财能手里德之间的这一分歧被撇在一边，两人都专心致志于在一块被几家优柔寡断的大石油公司所放弃的土地上，西方石油公司的钻机正在打钻的一口油井上。人们当时把这个地区称为奥吉拉油田，第一口井于十一月中旬出油，以后又陆续开出了另外八口油井，西方石油公司的业务开始运转了——这个油田的潜力每天可产油十万桶。这是一种异乎寻常的高级原油，其含硫量极低。更重要的还在于，这个油田在苏伊士运河以西。这就是说，这里出产的石油，通过地中海和直布罗陀海陕，在不到十天之内就可运抵石油奇缺的欧洲国家。后来苏伊士运河被封锁，大批阿拉伯石油被迫绕道非洲好望角运往欧洲，航期约两个月。

埃索石油公司得到这一消息后，就派埃索利比亚石油公司的总经理拜访哈默，哈默接见了他。这位来客的建议使哈默颇感兴趣，哈默向董事会汇报了这一建议，使董事们欣喜若狂，这位来自埃索利比亚石油公司的人士提出的条件如下：他说，在别人都已失败的奥吉拉油田打出石油，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你们西方石油公司要想销售这些石油，那还得等待一段时期！你们一无炼油厂，二无零售经销商。现在各家大型石油公司自己生产的石油尚且卖不完，你们要想销售石油，就得依靠这些大型石油公司。他愿意支付一亿美元给西方石油公司作为利润，并由埃索石油公司经营西方石油公司所产石油的炼油和销售业务，再将这部份业务所得盈利的一半付给西方石油公司。

这一建议当然会使哈默这样的人为之动心，特别是他得悉吉恩里德和董事会的同仁们对此很高兴，人数日益增多的股东们也十分赞同之后，他就怀着疑虑的心情，同这家全世界最富有的公司之一进行了谈判。经过简短的交谈，哈默就接受了对方的优厚条件。可惜，那位埃索利比亚石油公司总经理向新泽西州的母公司董事会提出这笔交易的建议时，却被董事们否决了。此事也就到此告终。

与此同时，在西方石油公司第二块租借地（即莫比尔石油公司放弃的那块荒漠地区）上也进行着一些高度复杂的探测工作。哈默手下的地质学家对于一种葡的地震测油技术深感兴趣，这种技术发明不久，而且已经取得成效，它把测得的数据输入电子计算机，并由计算机作出判断。在征得哈默同意之后，地质学家们在租借地尚未谈妥之前就把发明这种新技术的那家地震测油

公司的人员留了下来，以便对利比亚的两块租借地进行研究。这件事又取得了成功。在臭吉拉油田打出油井以后，他们又在这块原先属于奠比尔石油公司的租借地上探出了石油。他们的报告使西方石油公司阵营内部的乐观派和悲观派都感到兴高采烈。哈默站在乐观派一边，立即下令花一百万美元打第一口油井。这口井每天喷油四万两千桶。西方石油公司钻到了一个在利比亚发现的第一个石油矿脉。从地质学上解释，所谓石油矿脉，就是一个石油集中的地质构造，不用油泵，石油也能无穷无尽地喷流不止。后来又在附近打出了第二个石油矿脉，西方石油公司（也可以说是利比亚）一跃而成为当地最大一口油井的拥有者，日产原油七万两千桶。

哈默得到比奇特尔公司的支持，着手进行一项耗资一亿五千万美元的油田开发计划，并铺设一条耗资一亿五千万美元的输油管道。这条油管直径为四十英寸，全长一百三十英里，是利比亚境内最大的油管，每天能输送石油一百万桶！考虑到西方石油公司的资产净值此时只有四千八百万美元，哈默的这一举动是极其大胆的。但是，哈默取得了一份“德戈里那与麦克诺顿技术顾问公司”的报告，确认西方石油公司租借地内拥有二十亿桶石油的蕴藏量，于是，哈默就能取得相应的贷款了。

这时，埃索石油公司又来找他。这一次却郑重其事地由一位董事出面，带领一班人马专程登门拜访。这位埃索石油公司董事告诉哈默，他受董事会之托，对这次协商负有全权处理之责。这一次，哈默提出的条件比前一次要苛刻得多了，但尽管这样，这笔价值数亿美元的交易眼看即将成功。可惜，令人惊讶的是，埃索石油公司的纽约总公司再次表示反对。这件事使西方石油公司的大部分董事感到沮丧，不难想象，大多数股东也会对此感到忧虑。但哈默却到处寻找解决办法，就象他每天必须进行一次游泳那样坚持不懈。他告诉埃索石油公司说，根据本公司的分析，有些地方还有石油储藏，以后还可以再谈。然后，哈默就开始同西格纳尔石油公司的总经理福雷斯特·沙姆韦和董事长比尔·沃尔克普进行会谈。西格纳尔石油公司在欧洲有一系列良好的附属机构，其中包括炼油厂、加油站、油轮队、油轮码头等等。西格纳尔石油公司的问题却是自己不产石油，当时正在寻找摆脱这种困境的办法。哈默就对西格纳尔石油公司的人士说：“请看，我们有的是石油，请你们用我们的油吧。我们愿意使用你们设在西德、比利时、荷兰和英国的油轮码头、油轮、炼油厂以及石油零售网点——尤其是设在比利时安特卫普港的那座每天炼制十万桶石油的大型炼油厂，并向你们支付佣金。你们每出售我们一桶石油，我们就支付一桶的佣金。”

谈判进入最后阶段，哈默提出了一个补充建议。 “顺便提一下，”他说道，“你们能不能让我买下你们整个销售网的特

别选购权？我知道，这个销售网你们要卖一亿一千万美元。”西格纳尔石油公司的人士说，价格没有错。他们告诉哈默，如果要按这个价格取得特别选购权，请他在按照合同装运第一批石油时，必须用一半是五年期票一半是优先股的方式支付这笔一亿一千万美元的价款。就在西格纳尔公司第一艘油轮灌满哈默所产石油的时候，向西格纳尔定购石油的数字已经足以使该公司有希望从中取得两亿美元的佣金了。

“当时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要履行这项特别选购权，”哈默事后愉快地回忆说，“我没花一点现款就把整个事情办妥了，也可以说，我节省了一亿美元。一夜之间，我们就在欧洲有了自己的销售网，自己的油轮，自己的

炼油厂和自己的加油站。”

后来，有人问起埃索石油公司为什么在利比亚购买哈默油田这件事上竟会坐失良机，埃索公司的一名高级人员回答说，“这笔生意我们试了两次，但麻烦就在于有人认为‘哈默不懂得石油业务！’”

1967 年 4 月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西方石油公司的黑色黄金流到了海边。《幸福》杂志的报道是这样写的：

红、绿、黑三色国旗在微风中飘扬。骆驼骑兵部队在油轮码头四周的沙丘上巡逻，穿着红色制服的军乐队列队肃立，他们的乐器在中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献祭的羊血染红了砂土。内阁部长们、穿着长袍的首长们、宗教界神职人员们、外交家们、一位美国参议员以及其他来自各方的贵宾们，总共约有八百人。在半小时的典礼仪式中满满地占用了一座华丽的观礼台。

这次庆祝典礼使西方石油公司花费了整整一百万美元。

从所附的相片上可以看到，在这次典礼仪式中，哈默就站在那位白胡须国王的身旁。在签订租借地的招标合同以后仅仅九个月，哈默同这位国王就成了莫逆之交。哈默在库夫拉地区打出了水井，水源丰富，国王要把自己祖先的这块古老的出生地命名为“哈默”。哈默彬彬有礼地谢绝说：“受誉过高，实不敢当”。同时，哈默问国王，他是否可以把以前被莫比尔石油公司放弃的这块广阔的新油田命名为“伊德里斯油田”，国王欣然同意了。

在某种程度上，在这里打出水井，比打出油井更为令人注目，打出的水井每天出水八十万桶。在库夫拉沙漠绿洲地区，至少已经有四分之一个世纪没有下过一场雨了。要使库夫拉地区成为沙漠中的绿洲，就得靠稍带咸味的井水来滋润土地。不过虽然打出了水井，那里还是缺水。

雅各比教授对这段情景印象依然很深：

“我要说，那是一场百万美元的赌博。我们带了一套钻井设备和一队人马，在气温炽热的沙漠中穿越了五百英里，来到库夫拉，随后开始打井。不久就发现了地下水源，其蕴藏量竟然大得惊人，相当于尼罗河两百年的流量！这是一股美妙、洁净的泉水。但是人们简直不能相信，就连我们自己也难以相信，这股地下水离地面仅仅两百五十英尺。哈默到美国圣华金河谷地区，找到几位农耕专家，订购了几英里长的铝质灌溉水管、喷洒器，还订购了各种化肥，然后我们再教当地的居民怎样在沙漠上栽种植物。我们要沙漠上种植苜蓿，苜蓿在那里生根成长，就象在最肥沃的土地上生长一样。”利比亚革命以后，哈默会见了利比亚第二号人物（最近已任总理）贾卢德上校，把库夫拉的水利农业设施作为礼品捐赠给新政府。

西方石油公司在利比亚发现石油大矿脉的喜讯，从该公司的股票价格上也得到反映。每股价格一下子超过了一百美元，1968 年西方石油公司把每一股旧股票改为三股新股票后，新股票的价格又升高到五十五美元。哈默决定，利用这个大好时机，把西方石油公司的股票当作货币，用来发展煤炭和化工制品等多种经营。

1968 年 1 月，西方石油公司以一亿五千万美元的代价买下了美国第三家大型煤炭公司“岛溪煤矿公司”。该公司的年销售额大致也是一亿五千万美元，但该公司所拥有或控制的原煤蕴藏量却达三十五亿多吨。1974 年，岛溪煤矿公司的净利额已近一亿美元！

在此之前，西方石油公司于 1966 年和 1967 年间以八千八百万美元的股票买下了珀米安与麦克伍德公司。此后，又买下了加勒特研究与发展公司，这家公司取得了多种研究成果，其中有一项是把垃圾炼成石油，此外还研究出原煤的经济气化方法，取得了专利权，研究出“在矿山内部”页岩油的回收方法，而不致造成生态环境问题。

1968 年 7 月，西方石油公司又以八亿美元优先股的代价买下了“胡克化学与塑料制品公司”，据说这是到当时为止任何一家公司从未做过的最大一笔兼并买卖。胡克公司的产品都是那些同全体美国人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在你驾驶的汽车上，大约有一百五十磅重的化学塑料制品，用来取优先前那些比较笨重、不太可靠而价格又高的金属零部件。在你餐桌上放着的各种水果和蔬菜，全靠化学杀虫剂和化学除草剂的帮助，才能生长成熟。你家花园中的种种花卉都是用一种商标叫做“彭塔克”的胡克公司杀螨药来加以保护的。老鼠是你朝夕相处的邻居（纽约市共有老鼠八百万只，不论男人、女人和儿童，平均每人摊到一只老鼠），胡克公司所产的含有亚磷酸锌的灭鼠剂或多或少地遏制了老鼠的猖獗活动。胡克公司的影响遍及全球。

买下珀米安公司、岛溪公司和胡克公司是非常明智和具有远见的。当卡扎菲上校发动政变，他的革命指导委员会于 1969 年 9 月 1 日推翻了伊德里斯王朝从而使西方石油公司的租借地一度受到威胁的时候，有力地证明了哈默的这种明智和具有远见的胆识。

在利比亚革命指导委员会对石油实行国有化的时候，使一部分石油商深受震动，但哈默却安然无恙。在这阵国有化的风浪袭击的一个月之前，西方石油公司早就渡过了这道难关。哈默肯定，他的公司是能够同容易激动的卡扎菲上校相处的。利比亚从那个时候开始，要求从西方石油公司插入撒哈拉沙漠地面的昂贵设备中抽出的、并通过输油管输送到海边的石油中，拥有和销售其中百分之五十一的份额。哈默派驻利比亚的全权代表乔治·威廉逊按照这条百分之五十一的国有化法令受权签了字，取得了最优惠的条件。在签字以后，按百分之四十九对百分之五十一的分配份额，西方石油公司取得了一亿三千六百万美元的现款——这是该公司在利比亚总资产的帐面价值的百分之五十一，主要是钻井设备和一家天然气液化工厂。

这个时期，哈默在利比亚的几个竞争对手——几家石油公司——却遇到了波折。他们咒骂哈默，说他向卡扎菲举手投降，其目的是使别的石油公司无法同难以对付的卡扎菲上校做生意。其实，哈默同利比亚政府达成协议之前，在访问莫斯科期间会见一位道琼斯股票行市报道员时，就曾指出过这方面的议论。这位报道员引用了哈默所说的一段活：“我们正在同利比亚人商谈一笔一方占百分之五十一、另一方占百分之四十丸的买卖，我们不久就可达成协议，并将取得相应的补偿。”实际上，哈默所说的是指“整个石油业，” 而并非指西方石油公司一家。（实际情况是：在几个星期以前，哈默曾经在一次石油业的会议上提出建议，要整个石油业向利比亚政府提出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五十的条件，但应准备接受百分之五十一对百分之四十九的条件，以免彼利比亚政府百分之百地接管）。哈默对新闻界编造的这段新闻立即予以否认。“沙漠绿洲”集团中的大陆石油公司、阿美拉达一赫斯公司和马拉松石油公司迅速效法西方石油公司，没有等到利比亚发布国有化的命令，就把百分之五十一的资产卖给了利比亚政府。“沙漠绿洲”集团中的壳牌石油公司由于它的母公司是一家巨型多国公司，就拒绝了这一条件。不久卡扎菲

上校对埃索利比亚美孚石油公司、莫比尔利比亚石油公司、德士古海外石油公司、加利福尼亚的亚洲美孚石油公司和利比亚美国石油公司都采取了措施，把这些公司的资产的百分之五十一收归国有，同时声称这些公司可以得到补偿。

“有人说我背着他们同利比亚打交道，要不然就是说我一定有先见之明，”哈默在谈到利比亚的新问题时说，“这两种说法都不对。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只要石油界把百分之五十一的控制权交给利比亚政府，那末利比亚就不致于提出百分之百接管的建议。早些时候英国石油公司和得克萨斯州的邦克·亨特石油公司就被百分之百地收归国有了。总的来说，我们逃过了这一关。”

在对邦克·亨特石油公司实行国有化的时候，卡扎菲上校说，现在该是请美国人“吃耳光”的时候了。在推翻伊德里斯国王一世（国王曾经赞扬“真主把哈默派到利比亚来”）四周年时，卡扎菲控制的的黎波里电台讲到 9 月

1 日实施国有化的决定时，言词更为激烈。这家电台咆哮说： “这个决定结束了一个受垄断公司支配、以牺牲利比亚人民利益的时

代。”

哈默对这一时期作了这样的分析：“我担心的只是一件事，当时的分析家们作出了可怕的断盲，说我们西方石油公司将被无偿地收归国有，使公司在利比亚的投资全部损失掉，从而引起公司的股票跌价。”

哈默起草了一封消除股东们疑虑的信件，准备向西方石油公司庞大的股东队伍散发，后来他改变了主意，于 1973 年 9 月 12 日在纽约证券交易分析会学会上发表了长篇讲话。在讲话中，他不仅提出自己对利比亚所持的乐观态度，而且还公布了西方石油公司其他部门所取得的新的高额毛利，同时还就人们对他同苏联做生意提出的种种疑问作了答复。

如果利比亚仍由伊德里斯国王当权，事情就要好办得多。但哈默也善于应付卡扎菲上校。

“大家都说他是一名激进分子，”哈默说，“但据我看，他是一个机敏出众，富有理想或幻想的人物，他确实是想提高利比亚人民的生活水平。显然，他的烦恼就在于他只有两百万人口，而利比亚的近邻埃及却有三千万人口。纳赛尔是他所崇拜的偶象。我认为他是想在阿拉伯世界取代纳赛尔的地位。但要达到这一目的，两百万人口是远远不够的。纳赛尔始终梦想把阿拉伯国家统一起来；卡扎菲上校也抱有同样的梦想，建立一个阿拉伯国家联盟，由他自己当领袖。他同埃及相处不好的难题之一就在于他本人是伊斯兰教祖穆罕默德的一名十分虔诚的信徒。他的生活严格遵守可兰经的教义精神，而许多埃及人却已偏离了这种精神。对于怎样才能最好地利用我们在库夫拉发现的地下水，他接受了我们的设想，对此我很高兴。卡扎菲上校正在那里进行大规模的农业开发，已经养殖了几十万只羊。用不了多久，利比亚就能达到肉品自给，不再从澳大利亚、南斯拉夫和他东欧集团国家进口肉类了。撒哈拉沙漠将能满足全体利比亚人民的肉品需要。我们在那里发现的地下水一直是一个奇迹，也许是它比石油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