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心草

[气味]甘,寒,无毒。

[主治]五淋,生煮服之。败席煮服,更良。泻肺,治阴窍涩不利,行水,除水肿癃闭。治急喉痹,烧灰吹之甚捷。烧灰涂乳上,饲小儿,止夜啼。降心火,止血通气,散肿止渴。烧灰入轻粉、麝香,治阴疳。

灯花烬 [气味]缺。 [主治]傅金疮,止血生肉。小儿邪气在心,夜啼不止,以二三颗, 灯心汤调,抹乳吮之。

破鞋都视若破鞋

竹林七贤的嵇康说,合欢蠲忿,萱草忘忧,是人所共知的常识。这当然是农耕文明的常识,就像形容美人,说她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用典范的现代白话文叙述就是,皮像凝结的板油,脖子如天牛的幼虫。如此利用动物身体实施的刁钻写作,是今天多么后现代的才子才女们,无论如何也颠覆不出来的语感。

不过,萱草的忘忧,在草食养育的 40 岁以上本土国人来说,还算得上是应知应会。但关于萱草的如何忘忧,则是含混不清的公案了。有人说是玩弄可以忘忧;有人以为嫩苗做菜, 食之动风,令人昏然如醉,于是因此疗愁。

应该说,玩物丧志和醉里贪欢,是排遣忧愁最基本的两条捷径。这或许可以解释萱草何以又名妓女。香草美人,从来是鄙国文学之传统,但用性工作者形象来反譬,即便影射的是芸芸草根,也终究不大光彩,尽管她们满足的是圣人都认可的大欲。然退一步想,但凡玩物丧志和醉里贪欢的场合,往往缺少不了这些莺莺燕燕烘托气氛的助兴,解忧疗愁,在所难免, 于是,那小小不言的光彩与否,痴迷放纵之余,不知不觉间便消解得杳无踪影了。

也许,萱草的文本格式,某种意义上限制了它的知名度,忘忧疗愁以及妓女等等,也因其表述得过于宽泛而失之精确,相比之下,黄花菜金针菜,凭借大众厨房常备干品的逼人优势,绝对妇孺皆知耳熟能详。

当然,黄花以及金针,所指仅仅该草之苗花,这迎刃而解了嫩苗吃下后的昏然如醉。资料显示,新鲜黄花或金针菜中,的确含有若干毒素。好在中毒与沉醉,一如磕药,不大分得明白,祖宗们的记载,算不得失实。

黄花和金针,原是容貌的写实,有意味的是,竟都和女人大有因缘。黄花之表白处女且不必说,金针乞巧也是著名的闺房掌故。七夕夜,金针一枚缀于纸上,放置裙带间,三天不说话,就可以得到织女的嫡传,手工奇巧。

不过,这两款意味的女人因缘,今天而言,不免颇打了些折扣,甚至抛在脑后:处女情结为女权攻讦,只剩下富豪寻欢的一个膜质元素;女红卓越,也早已遭到知识与非知识小资

与非小资女性的一致唾弃,不得不退化为车衣作坊里打工小妹谋生的低档职业技能。机缘巧合,阶层位置暧昧的性工作者们,对这两款因缘,也是同样的弃若敝屣。

虽然连公认的破鞋都将之视若破鞋,但忘忧疗愁的萱草,依然不肯放弃和女人的缕缕干系,据说怀胎女子拿来佩带,增色之外,必产童男。至于产男之后相关链接的催奶以及催奶不得导致的奶疮等售后服务,也都一揽子予以解决,所以该草因此额外获赠一个响亮的名字: 宜男。

生儿子的意义,重大得让人几乎不可承受,举凡知识与非知识小资与非小资以及天天期待跳槽从良的车衣妹与做鸡婆,都无所逃遁,不得不执迷。于是,该草那两款超低折扣吐血狂甩的因缘,刹那之间,早被抛到赤道附近的爪哇国境内,余下的,不能不是人气干云的追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