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

[主治]瘵疾。后记 new

本书是在《南方都市报》所开专栏的结集。

常常羡慕倚马可待的才子才女们,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咄嗟之间便成就锦绣文章。但限于资质,这羡慕终于只停留在羡慕之上,而没有丝毫的改善。所以我的写字,总是徘徊在自寻的痛苦之中。偷懒是需要才情的,这个必须服气。

看到梁冬说那句,每一周都要有一个无聊的话题时,我只有提醒自己,每周每天都力争不让自己写的东东成为无聊的话题。

黄集伟兄评说我的文字,是宁舍疏可走马,确保密不透风。田松先生更是直截定义为语言狂欢或曰话痨。这都是平心之论。这种状况可能容易令人产生阅读疲劳,因为阅读本来应该是轻松愉快的事情,而不该是扛着包袱钻地道。这种情况目前是否得以改观,尚需要一个读后的结论。

在描写虫豸生活的《虫儿们》出版后,许多人说,我在写虫子的时候,习惯上总是将它们换算成女郎或者大汉,并且是朝气蓬勃的性感与欲望,或者说色情香艳,书面语言叫做人性化倾向,有朋友甚至说它是虫子的《世说新语》式民间语文。《世说》是我很喜欢的书,民间语文也是语言发展的原动力,这么说当然是夸我。这种情况也许在本书里依然延续。之所以不肯改悔,原因则在于,我偏巧是作为一个人来看待事物的,虫子也罢,药材也罢,都不免如此。我没有法布尔或者时珍大爷那种完全以被观察者为中心的底气和功力,那不是寻常人能够办得到的,所以我只好用人的眼光、人的思维来理解、叙述和感受它们,这就难免造成以己之心去度虫度药以及其他的什么。这距离车前子兄表彰我的拜虫或者拜其他的什么之主义,似乎还略有需要改进的差距。

一位学心理的朋友告诉我,幼儿期的思维是形象的,喜欢万物有灵,什么都是人一样的。这话我爱听,按照这个逻辑,我的这种所谓譬喻成人的拟人,就算是一种还童性质的回归吧

——写字原本需要那种赤子之心的呢。

但是我并不能简单的苟同一般意义上的所谓人本。法布尔还有李时珍,都是伟大的观察者,他们可以塌实耐心愉快的去看被观察者们的生活。法布尔对达尔文的进化论并不同意, 他认为生物之间,各有各的生存途径,不可能都照着一个方向一个终点。我很同意这个观点, 本来就是各有各的活法,人不能太霸道,连进化都把自己作为惟一的制高点,让其他的物种都向自己看齐,这种所谓的人本,我不喜欢。

自从写了虫子,经常被理解为和科普有了瓜葛,车前子兄曾经用了许多像和不像来予以定位,这有些让我心生忐忑。不论写虫子还是药材,我原没有存心抱负科普的重任。其实, 它们就是我行文的一个主题,一个载体。我并不敢奢望能写出漂亮的科普,那需要许多学术的背景。当然,如果大家认为是,我当然不拒绝这样的表扬。

其实,即便就是法布尔,大家好像也把他的《昆虫记》当作了科普作品,我觉得这是一个误会。我说了,他是一个伟大的观察者,他在意的是被观察者的习性之类,并且记录下来, 或者按刘华杰先生的说法就叫做博物。如此而已。自然,这如此尽管是而已,其实也早已是难以企及的境界了。

最后,自然是不可或缺的感谢。

首先,本书的图片,承蒙胭脂坊倾力协作,方才破解难题,为此我真诚的表示感谢。 南方都市报的陈朝华老总和编辑宋晓贤先生,南方日报出版社的谭廷浩老总和编辑周山

丹小姐,他们对本书的这些文字,青赏有加,并且促其传播成型,在此表示真挚的谢忱。家父母的专业背景有关生物,因此得以耳提面命,亲炙教诲,当然必须感念。

至于文字以及其他的帮助,实在济济多士,只好采用比较偷懒的办法,一并这厢有礼, 同时一揽子鸣谢:

黄集伟,车前子,李焱,田松,刘华杰,拉家渡,许庆亮,李霞,戴新伟,止庵,王磊, 李颖明,汪惠仁,刘伟,黄玉雯,蔡婷,元涛,周化铁,朱璐,岳卫华,陶澜,戴昕,任羽中,廖欣,李静,贾海燕,魏晓霞,孟蓬生,刘彤,杜晓英,李黎东,范力今,马勇,覃莉, 龙华,李梦吟……

半夏最后改定于乙酉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