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新的表现手法

契诃夫用各种笔名发表了许多精彩的小说,但并没有谁知道契洪特就是他。认识他的人,只知道他在给一些幽默刊物写点小东西。总之,他的写作没有受到周围的重视,他的名字也很少为人所知。

有一天,契诃夫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作家加尔申昨日扑向飞转的旋梯自杀身亡,时年32岁。

契诃夫一下就被震惊了,加尔申是他的好朋友,他一直很欣赏加尔申的幽默短篇小说。

契诃夫伤心而又愤怒:“都是无情的社会现实把他害死了!唉,他是多么善良的人啊!”

当时,在新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统治下,全国一片白色恐怖,人民更加痛苦不堪。在全国青年学生运动的影响下,莫斯科大学的学生们也纷纷集会。契诃夫冷静而敏锐地觉察到,当时对社会生活表面上有影响的政治流派——伪善的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堕落的民粹派都很软弱,他们不能改变苦难的俄国现实。

尤其是文化界,在高压政策下死气沉沉,毫无生气,使很多有才华的人消沉、堕落下去。他们看不到希望,在苦恼中憋闷、彷徨,最终走向毁灭。

加尔申是一个性格脆弱敏感的人,他就是在这“上帝诅咒”的时代患上了精神病。

而把契诃夫引入《花絮》的好朋友帕尔明,也沉迷于酒精的麻醉下不能自拔。因为他被检查官诬蔑为“红色分子”,指控“他的字里行间充满着毒汁”。

契诃夫去看他,帕尔明抱着酒瓶,红着眼睛对着契诃夫说:“哈哈,真是笑话,‘充满了毒汁’的‘红色分子’。我是多么善良的人,安托沙你是知道的,我待人宽厚,他们反过来如此待我。那好啊,我从此扔掉我的笔,谁能写就让谁写去吧。”

当时在莫斯科大学许多优秀学者,如查哈林、斯克里法索夫斯基、季米良泽夫等,都是在俄罗斯科学界引以为骄傲的人物。他们以其鲜明的民主主义倾向、渊博的学识、精湛的讲授和炽烈的工作热情,深深地吸引了广大的青年学生,并在思想上和道义上给学生留下良好而深远的影响。

契诃夫就是在季米良泽夫教授唯物主义世界观影响下,逐渐由一个政治生活的旁观者,转变为民主主义的拥护者。

契诃夫尊重科学,密切注视科学领域内各个方面的新成就。在谈到医学与文学的关系时,他说:

我相信,学医对我的文学事业有着重大影响。它大大扩展了我的观察范围,充实了我的知识。这些知识对于我的真正价值,只有自己是医生的人才能了解。

学医还有一种指导作用。大概由于接近医学,所以我才能避免犯许多错误。因为熟悉自然科学和科学方法的缘故,我总是加倍小心,如果可能,我就竭力考虑科学的根据,如果不可能,我宁可一字不写。

契诃夫在《花絮》里苦苦挣扎,努力冲破传统框框,改革旧风格。

当时,莱金虽然默许了“契诃夫风格”,但还是努力在形式上把他框住。这使契诃夫感到很为难。

于是他努力形成了简练、明确和活泼的文风。契诃夫那种在小小的篇幅里展现丰富、深刻的内容,提出巨大而重要的问题的本领,也是在这期间锻炼出来的。这显然要比幽默刊物的其他作者高明许多。

而契诃夫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的小小说可以容纳中篇乃至长篇小说的内容。他的故事在逗人发笑之余能引人深思,在与其它幽默小品似乎没有什么区别的形式之内,蕴藏着某种为其它小品所无法比拟的深邃的东西。

契诃夫的格言是:

短——是才能的姊妹。

写作技巧——就是缩短的技巧。

写作的才能——简洁。

要善于长话短说。

写了再删,写了再删。

写作的艺术,其实不是写的艺术,而是删去败笔的艺术。

这既是契诃夫在真实生活中磨炼的心得,更是他探索出的新的表现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