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三打祝家庄

刀斧手正要把杨雄、石秀往外推，宋江忙问：“哥哥，两位好汉不远千里前来投奔，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晁盖说：“咱们梁山好汉自从火拼王伦后，一向以忠义为主，下山的从未折损半点锐气，个个都有英雄豪杰的光彩。这俩小子，却打着梁山的旗号去偷鸡吃，连我们也跟着蒙羞。先杀了他俩，再点起人马，荡平祝家庄！”宋江劝道：“哥哥，那个时迁原先就是个偷鸡摸狗之徒，不是杨、石二位兄弟有意玷污山寨。再说，我们从未和祝家庄有过过节，他们却明目张胆地和山寨为敌。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去消灭他们，也能借机筹他个三五年的粮草。小弟不才，愿意领一支人马，带几个弟兄下山，如果不能扫平祝家庄，誓不还山！”吴用也劝：“公明哥哥说得有道理，咱们怎么能斩自家兄弟呢？”戴宗说：“要杀就杀了小弟吧，千万不能杀了他二人，绝了贤路。”众头领一起求情，晁盖才放了二人。二人谢过罪，宋江抚慰他们说：“山寨号令严明，就是宋江违犯了军令，也绝不容情。新近又立了铁面孔目裴宣为军政司，已经定下了条令，赏罚分明，还请二位贤弟见谅。”杨雄、石秀再次谢罪，晁盖让他俩坐在杨林之下，重新摆酒庆贺。

第二天，好汉们在聚义厅集合，商讨如何攻打祝家庄。军政司裴宣调动人马：吴用、刘唐、三阮、吕方、郭盛助晁盖镇守山寨；宋江、花荣、李俊、穆弘、李逵、杨雄、石秀、黄信、欧鹏、杨林等头领率三千喽……三百马军为第一队，先行下山；林冲、秦明、戴宗、张横、张顺、马麟、邓飞、王英、白胜等也率三千喽、三百马军，随后接应；宋万、郑天寿负责粮草。

宋江和众头领率军朝祝家庄开进，在距离独龙山一里多路安营扎寨。宋江说：“我听说祝家庄的道路很复杂，必须要派人先探明敌情，才能进兵。”李逵跳出来自告奋勇地说：“小弟这么长时间一直闲着，不如让我去走一趟。”宋江说：“探路可不比冲锋陷阵，是去当奸细，你不能去。石秀，你到过那里，麻烦你和杨林走一趟吧。”于是石秀扮成卖柴的，杨林扮成驱祟^[1]的法师，一前一后进到庄内。石秀挑柴先行，越走道路越曲折复杂，处处都差不多模样，树木茂密，难以分辨，就放下挑子休息起来。不一会儿，法环声响，杨林也慢慢地走过来。石秀悄声说：“这里的路太难认，我已经记不得前几天跟李应来的路了。”杨林说：“别管他，咱们只挑大路走。”

◆祝朝奉

石秀挑起柴，走了没多远，看见一个小村庄，庄子前有几家酒店，每个店门前都摆满了刀枪，来往的人都穿着黄背心，上面写着大大的“祝”字。石秀不敢大意，向一个老人打听：“老人家，这里怎么家家门前都摆着刀枪？”老人问：“你是哪里人？赶快离开。”石秀说：“我做生意赔了本儿，没有办法只好砍点儿柴禾来卖，不知道这里的风俗。”老人说：“这里马上就要成为战场了，我们这里是祝家庄，庄主祝朝奉住在独龙冈下，跟梁山泊结下了梁子。梁山人马已经开到庄外。祝朝奉传令，每户人家的青壮年都发给刀枪、号坎，时刻准备上阵厮杀。”石秀说：“这村里有多少人家？”老人说：“光祝家庄治下，就有一二万户，还有东西两庄接应。东村是扑天雕李大官人，西村是扈太公，庄主有个女儿，人称一丈青扈三娘，十分了得。”石秀急忙问：“那我该怎么办？”老人说：“我们庄的路非常难认，江湖上传言：‘好个祝家庄，尽是盘陀路。容易入得来，只是出不去。’”石秀失声痛哭，拜倒在地，哀求道：“我愿意把这些烧柴都送给老人家，只求老人家帮我指条活路。”老人说：“我怎么能白要你的烧柴？你跟我来，先吃点儿饭吧。”

石秀跟着老人进了家。老人倒了两碗酒，盛来一碗饭，让石秀吃了。石秀再次问路，老人指点说：“不管路宽路窄，只要遇到白杨树转弯，就是活路。遇到别的树转弯，走来走去，只会在原地打转，有些地方还埋伏着竹签和铁蒺藜，扎着脚，就会被活捉。”石秀拜谢了，请教老人姓名，老人说：“此地家家都姓祝，就我一家复姓钟离。”石秀说：“老人家的大恩，日后定当厚报。”正说着，忽听外面闹哄哄的，说是抓住了一个奸细，石秀跟在老人身后偷看，发现正是杨林。杨林被扒得光溜溜的，五花大绑着，被几十名军士押过来。石秀暗叫不好，忙闪身躲到门后，又见祝彪领着几十人马走过来。老人说：“他叫祝彪，祝家三子之中数他最厉害。他已经下了聘礼要娶一丈青为妻。”石秀谢过老人，正想走，却见几个官军骑马过来，挨家通知：“今晚看红灯为号，齐心协力，捉拿梁山贼人，官府有赏。”老人指着其中一个官军说：“这个官人是本处捕盗巡检。看来今晚你走不了了，就在我家住下吧。”石秀再次谢过老人，到房后把柴草扒开睡下了。

宋江左等右盼不见石秀、杨林返回，又派出欧鹏前去探查情况。欧鹏远远听到庄里拿住一个奸细，报告给宋江。宋江救人心切，催促进攻。李逵抢先杀过去，杨雄带着人紧紧跟上。宋江也率大队人马，杀奔祝家庄。到了独龙冈下，天已黄昏，庄门吊桥被高高拽起，四下没有一点灯火。李逵脱得赤条条的，就要下水过河，被杨雄拦住，他就拍着双斧，破口大骂：“祝家贼，你滚出来，你黑爷爷在这里呢！”庄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杨雄向宋江报告，宋江猛然醒悟，忙传令退兵。

话音没落，只听庄里一声炮响，独龙冈上灯笼火把顿时通明，门楼上箭如雨下。李俊大叫：“后路被堵，必有埋伏！”宋江下令赶快找路，李逵挥舞双斧，却没找到一个敌军。独龙冈上又是一声炮响，四周喊杀声震天动地。宋江率人马走了一阵，又回到了原处，不少喽还被竹签扎伤了脚。宋江正在着急，看见石秀跑过来，说：“哥哥别慌，命军人看到白杨树就转弯，别管它道路宽窄。”宋江依言传令，人马走了约有五六里，只见前面敌军越聚越多。宋江问石秀，石秀指着半空中一盏灯笼说：“他们用灯笼为号，我们奔向哪儿，灯笼就扯向哪方。”花荣弯弓搭箭，嗖地射去，正好把那灯笼射了下来。敌军失去指挥，全军大乱。石秀在前面带路，杀出村子，看见远处火把通明，杀来一支人马。石秀上前一打探，原来是林冲、秦明等头领率第二队人马赶到了。

众好汉前后夹击，杀退伏兵，合兵一处，在村口扎下营寨，天色已经放亮。宋江清点人马，又不见了黄信。宋江哀叹，仗还没怎么打，就失踪了两位兄弟。杨雄提议，让宋江去向李应讨教。宋江下令林冲、秦明等守寨，准备了缎疋羊酒，选了一匹好马，带上花荣、杨雄、石秀和三百人马，来到李家庄。

李家庄庄门紧闭，如临大敌。宋江高声说明来意，杜兴在门楼上看见杨雄、石秀都在，就坐小船过来，向宋江施了礼。宋江慌忙下马回礼。杨雄介绍说：“这位兄弟就是鬼脸儿杜兴。”宋江说：“请杜主管转告李大官人，就说宋江略备薄礼，特来专程拜访。”杜兴回到庄里，向李应禀报。李应说：“他们是造反的人，咱们是良民，怎么能相见？你告诉他们我大病在床，行动不便，难以相见。所赐礼物，不敢收受。”杜兴出庄，转达了李应的话。宋江已猜到李应的心思，杜兴说：“我主人确实患了病。我在这里多年，知道这里的虚实。祝、李、扈三庄联盟，祝彪打伤我家主人，李家庄绝不会去救应。扈家庄的女将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刀，功夫十分了得，你们只要提防他们就是了。祝家庄有两座山，前门在独龙冈前，后门在独龙冈后，如果要攻打必须两路夹攻。前门的盘陀路，看见白杨树就转弯。”石秀说：“今天他们把白杨树都砍了。”杜兴说：“砍了树，还有树桩。只能白天攻打，不能晚上进兵。”宋江谢过杜兴，率人马回寨。

◆扈三娘

好汉们坐在大帐里，宋江把去拜访李应的经过说了一遍。李逵说：“咱们好意给他送礼，他却不敢见哥哥。我带三百人打开他的鸟庄，揪着他的头发来见哥哥。”宋江忙转过话题：“我们两位兄弟可能被捉，到现在还不知死活，众兄弟还要戮力同心再打祝家庄。”众好汉齐声说：“愿听哥哥调遣。”李逵抢着打先锋，宋江不允，自己带了马麟、邓飞、欧鹏、王英四个人亲自打先锋，戴宗、秦明、杨雄、石秀、李俊、张横、张顺、白胜，准备水路用人，林冲、花荣、穆弘、李逵分两路策应。

宋江带人马杀向独龙冈，一眼看见了庄门前挂着的两面白旗，上面分别写着：“填平水泊擒晁盖，踏破梁山捉宋江。”宋江勃然大怒，发誓：“我如果不攻破祝家庄，永不回梁山！”宋江等后路人马到齐，让他们攻打前门，自带人马去打后门。人马来到冈后，忽听西面有人马杀来，宋江让马麟、邓飞堵住后门，自带欧鹏、王英前去迎敌。只见山坡上一员女将带着几十骑人马冲下来，那女将正是一丈青扈三娘，她骑着青鬃马，舞着日月双刀，杀奔宋江。宋江说：“都说这员女将厉害，谁敢和她交战？”话音未落，王英已举枪迎了上去。二人刀来枪往，打了十多回合，王英的枪法渐渐疏乱了。原来王英非常好色，见扈三娘长得美丽，竟然忘了自己是在以性命相搏的战场上，在那里眉来眼去吊起了膀子。一丈青大怒，紧逼几刀，杀得王英拨马想逃。扈三娘纵马追上，把王英活捉了。

欧鹏挺枪去救王英，却又打不过扈三娘。邓飞远远看到，也拍马舞链前来相助。祝龙在门楼上看见了，大开庄门，领着三百庄丁，来捉宋江。马麟舞双刀抵住祝龙。邓飞唯恐宋江有什么闪失，不敢擅离左右。双方四人分两处正杀得起劲儿，秦明率人马冲杀过来，直取祝龙，替下马麟。马麟就带人去抢王英，一丈青撇了欧鹏，迎战马麟。两人四口刀，直杀得寒光闪闪，冷风飕飕，把宋江的眼都看花了。祝龙和秦明打了十多回合，不敌秦明。祝家庄的栾廷玉偷偷带着铁锤，跃马挺枪杀过来。欧鹏挺枪迎战，栾廷玉也不和他交手，斜刺里冲过去。欧鹏纵马追上，栾廷玉返身一锤，将欧鹏打下马来。邓飞舞动铁链杀来，小喽忙将欧鹏救回。祝龙见打不过秦明，回马就走，栾廷玉撇下邓飞，来战秦明。二人打了一二十回合，栾廷玉诈败，拨马就走。秦明舞棍追去，没曾想荒草中拽起绊马索，把马绊倒了。草中埋伏的人上来活捉了秦明。邓飞慌忙赶上去搭救，见绊马索拽起，正想回马，四下里伸过挠钩把他也活捉了去。

欧鹏带伤，只剩下马麟一人，无意再打下去，慌忙保护着宋江，往南逃去。栾廷玉、祝龙、一丈青在后面紧追不舍。宋江正走投无路，眼看就要被捉，穆弘、杨雄、石秀各领一队人马赶来接应，接着花荣也到了。四位好汉截住栾廷玉、祝龙厮杀。祝朝奉远远看见，又派出祝彪率五百人马前来接应，双方混战一团。李俊、张横、张顺想从水下潜进庄内，被庄上乱箭射回。宋江看看天色已晚，让马麟护着欧鹏先走，又传令收兵，边战边退。

宋江怕弟兄迷路被捉，正在四处寻找，忽然看见一丈青飞马赶来。宋江见状拨马就向东逃，一丈青紧随其后，眼看已经追上宋江，正要下手，只听一声怪叫：“鸟女人敢追我哥哥！”原来是李逵领着七八十人杀过来。一丈青见李逵来势汹汹，拨马想跑，又遇林冲杀过来。二人只打了几个回合，林冲逼开两口刀，一把把一丈青生擒过来。宋江见擒住一丈青，王英、秦明、邓飞三人却被对方所擒，欧鹏又带伤，没占到半点便宜，只好收兵回寨。

当晚，宋江挑选了二十名老成持重的喽和四名小头目，押上扈三娘，送回山寨，交给他父亲宋太公好好照顾。众人只说宋江想娶她当压寨夫人，谁敢不尽心？宋江又准备了一辆车子，让欧鹏坐上，回山寨疗伤。安排完毕，宋江让众头领去歇息，自己却独坐帐中，闷闷不乐，直到天亮。

探子来报，说吴用和三阮、吕方、郭盛率五百人马赶到。宋江忙把吴用等接进寨，吴用一面为宋江把盏，一面犒赏将士。宋江唉声叹气，叙述了两次攻打祝家庄未成，损兵折将的经过。吴用说：“哥哥不要发愁，天亡祝家庄，旦夕可破。”接着告诉了他孙立、孙新、解珍、解宝、顾大嫂、邹渊、邹润、乐和投奔石勇入伙的事。因为孙立与栾廷玉是师兄弟，他反登州的事还没传开，孙立献上一计，作为入伙的礼物，五天后就能拿下祝家庄。

宋江和吴用两人正在商议，扈家庄扈成牵牛担酒来到寨中，向宋江赔罪，请宋江放了他妹妹一丈青。宋江让扈成先放了王英，他再放扈三娘。扈成非常为难，因为王英已经被祝家庄收押。吴用对扈成说，只要扈家庄不再接应祝家庄，等拿下祝家庄，自然会放他的妹妹。扈成拜别。

孙立等投奔梁山时，正赶上宋江二打祝家庄，他向吴用献了计，就伪造了“登州兵马提辖孙立”的旗号，带了萧让伪造的书信，金大坚仿刻的大印，领着人马，来到祝家庄。栾廷玉看见孙立的旗号，向祝氏三杰说：“孙立是我师兄弟，早听说他在登州当军官，今天怎么来到了这里？”说着带二十余人，出门相迎。二人下马相见，栾廷玉说：“贤弟不在登州，来这里有何贵干？”孙立说：“我奉命调到郓州，路过这里，听说仁兄在祝家庄正和梁山泊贼寇厮杀，特地前来拜访。”栾廷玉非常高兴，说：“经过连日交战，我们已经擒获了梁山许多头领，就等捉了宋江，一起送官。如今贤弟调来郓州，好比是锦上添花。”孙立说：“小弟来帮助哥哥捉拿反贼。”栾廷玉兴高采烈地把孙立一行人请进庄，来到大厅，请他们和祝朝奉父子相见了。

众人见过礼，栾廷玉说：“我这位贤弟人称病尉迟孙立，原任登州兵马提辖，如今调到了郓州。”祝朝奉说：“老夫也在将军治下。”孙立说：“芝麻大小的官职，不值一提，还要靠朝奉多多指教才是。”接着，众人说了些连日厮杀的战况，孙立就让顾大嫂和乐大娘子去后宅拜望女眷，又叫来孙新、解珍、解宝、邹渊、邹润相见了。祝朝奉父子再精明，见了公文大印，况且孙立还带着家眷，更何况还是教师的师兄弟，怎么也不会起疑心，就令杀猪宰羊，款待众人。

宋江派小李广花荣去挑战。祝彪出战。二人打了没几回合，花荣回马便走。祝彪要去追，手下人忙说：“花荣人称小李广，箭法最准，要小心他的暗算。”祝彪听后收兵回庄，说明交战经过。孙立说：“明天等着瞧瞧小弟捉他几个来。”

第二天，宋江带领大队人马杀来，祝氏三杰一同出阵，祝朝奉带上栾廷玉、孙立上门楼观战。只见祝龙和林冲大战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各自回马。接着祝虎大战穆弘，也是三十余回合未分胜负。随后祝彪又和杨雄杀成一团。

◆孙立

孙立在门楼上见双方久战不分胜败，就让孙新牵来乌骓马，取来衣甲、兵器，披挂停当，腕悬钢鞭，持枪跃马杀出庄去，石秀挺朴刀迎上来。两人在庄外大战五十余回合，孙立故意卖个破绽，生擒了石秀。宋江的兵马转身逃散了。祝家三杰看见孙立生擒了石秀，非常佩服，就下令摆酒为孙立庆功。当晚，乐和偷偷和邹渊叔侄通了信儿，邹渊叔侄又和杨林、邓飞见了，说明了计划，众好汉做好了里应外合的准备，顾大嫂和乐大娘子也把内宅的路摸了个透熟。

天亮后，庄兵来报：“宋江兵分四路，来攻打本庄。”孙立说：“他哪怕兵分十路也不怕。你们只管多准备绳索，看我捉活的，捉到死的不算我有本事。”祝朝奉先领众人上门楼观看，见东面是豹子头林冲和李俊、阮小二，领有五百人马；西面是小李广花荣和张横、张顺，也领五百人马；南面是穆弘、杨雄、李逵；宋江自领人马从西面杀来。栾廷玉说：“这些家伙今天大举出动，千万不能轻敌。我自带一队人马，去杀西北这一路。”祝龙要去迎战东路，祝虎要去迎战南路，祝彪要亲手捉住宋江。祝朝奉非常高兴，各自赏了酒，四人带人马杀出庄去。就在此时，邹渊叔侄身藏大斧，守在牢门附近。解珍、解宝守在后门，孙新、乐和守住前门。顾大嫂先派人保护乐大娘子，自己则暗带双刀守在后堂。

等到祝家庄四路人马和宋江大军厮杀起来，孙立立马挺枪站在吊桥上，孙新把登州的旗号插上了门楼，乐和手提长枪，放开嗓子唱了起来。邹渊叔侄听到歌声，呼哧几声，抡起大斧，砍倒了守牢的几十个庄兵，打开囚车，放出七位被囚的好汉。众人找到兵器，高喊一声，从里向外杀出。顾大嫂抽出双刀，跑到后房，把祝家女眷一个不留全杀了。祝朝奉见情况不妙，想去投井，被石秀一刀砍死，割下了脑袋。解珍、解宝到草料堆里放起了火，顿时黑烟四起，烈焰漫天。

祝家庄四路人马见庄上起火，慌忙撤回，却被孙立拦住去路，祝虎这才醒悟，再要转身，吕方、郭盛双戟齐下，把他连人带马刺翻。众喽一哄而上，转眼就把他剁成了肉泥。庄兵四散逃命，孙立、孙新把宋江迎进庄来。

祝龙打不过林冲，拨马奔后门，却看见解珍、解宝正在将被他们杀死的庄兵尸体扔到烈火中，拨马想跑，却被李逵赶上，一斧把马腿砍断了，祝龙从马上摔下来，又被李逵一斧砍下了脑袋。祝彪不敢回庄，逃向扈家庄，被扈成捉住，正要押送给宋江，李逵赶来，一斧砍死了祝彪，又杀向扈成，扈成自知不敌，拨马就跑，去投奔延安府了。李逵杀红了眼，冲入扈家庄，把扈家满门杀了个精光，抢了四五十驮财物，一把火烧了扈家庄。

宋江攻下祝家庄，众头领都来报功。宋江叹道：“只可惜栾廷玉被杀死了。”李逵满身血污跑来，说他杀了祝龙、祝彪还有扈太公满门，只可惜让扈成逃掉了。宋江喝道：“扈成已经来投降了，你为什么不听命令，擅自去他庄上杀人？”李逵说：“你忘了我可没忘，那天你被那个女人杀得屁滚尿流，今天又做人情。你还没跟人家成亲，就先护着大舅子、老丈人。”宋江大怒，喝骂：“你违抗命令，本该斩首，因为你杀了祝龙、祝彪，就算将功折罪了，下次要是再犯，定斩不饶！”李逵哈哈大笑，说：“虽然没有功劳，但我杀了个痛快。”

宋江设下酒筵，为众头领庆功，要血洗祝家庄，杀他个鸡犬不留。石秀劝道：“住在庄上的不都是坏人，钟离老人就是仁德的人，千万不能冤杀了。”宋江就命人请来钟离老人，说：“你对石秀兄弟有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把这一带血洗了，如今饶了你们。”宋江赏给老人一包金银，又打开祝家粮仓，赏给每家一石米。然后，重赏三军将士，把祝家庄的金银财宝、牛羊骡马全部带走，光粮食就夺得五十余万石，三军将士高唱凯歌，回师梁山。

扑天雕李应的箭伤刚好，听说祝家庄已经被宋江攻破，又惊又喜。忽有庄客来报，说本州知府带着三五十个军士前来拜访，忙命杜兴放下吊桥，大开庄门，把知府请到大厅坐下。知府问：“祝家庄被攻是怎么回事？”李应说：“小人前段时间被祝彪射了一箭，一直在家闭门养伤，着实不知情。”知府怒喝：“胡说！祝家庄已经把你告了，说你勾结梁山贼寇，攻打祝家庄，还收了宋江金银、马匹、羊酒、绸缎，你怎么能抵赖得了？”李应说：“小人是个守法良民，从来没收过他们一点东西。”知府说：“到了衙门，你自己去跟他们说吧。”一声令下，众军士把李应捆了，接着又把杜兴捆了，押出庄来。

人物谱

顾大嫂

顾大嫂，梁山第二位女英雄，有一身本领，原来在登州城东门外开酒店。顾大嫂是解珍姑妈的女儿。解珍、解宝被毛太公陷害关入大牢后，顾大嫂请来邹润。邹润叔侄和丈夫孙新、夫哥孙立等劫了大牢。顾大嫂又以孙立女眷的身份打入祝家庄内，和梁山其他好汉一起，里应外合攻破了祝家庄。顾大嫂上梁山后与丈夫孙新开梁山东山酒店，重操旧业，是梁山第一百零一条好汉。受招安后，顾大嫂被封为东源县君。

[1][崇]指鬼神给人带来的灾祸（迷信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