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大闹清风寨

武松正在叹息，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原来那男女二人是张青和孙二娘。俩人见是武松，慌忙放开他，把他请到客厅坐下。原来，这里是张青的另一处酒店，所以手下伙计都不认识武松。二人问起武松为什么这么狼狈，武松就把醉打蒋门神到血溅鸳鸯楼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张青带武松到客房睡觉，两口子忙到厨房安排美味佳肴，款待武松。

天亮后，都监府里逃过一劫的人才跑出来，找来官兵一数，都监府里共死了十五个人，慌忙报到府衙。知府大惊，见墙上血字留名，忙下令紧闭城门，搜捕凶手武松。飞云浦保正也来禀报，桥上河边还有四人被杀，共有十九人命丧黄泉。知府下令悬赏三千贯，缉拿武松，窝藏不报者，与人犯同罪，并行文各州府，一同缉捕。

伙计打听清楚，飞报张青。因此案牵涉两位朝廷命官，兵丁、衙役倾巢而出，搅得四乡不得安宁。张青对武松说：“不是当哥哥的胆小，不敢留兄弟，只怕兄弟万一有什么闪失，当哥哥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上回我和兄弟说，花和尚鲁智深和青面兽杨志在二龙山落草，兄弟不如去投奔他们。”武松说：“哥哥说得也是，我就按哥哥说的办。”张青写下一封举荐信，介绍武松入伙。孙二娘却说：“叔叔就这么走可不行，脸上的两行金印让人一眼就认出来了。照我说，叔叔不如假扮成头陀去。”孙二娘拿出一套头陀的僧衣，让武松换上，那衣服就像比着武松的身材做的，相当合适。她又为武松散开头发，戴上铁戒箍，正好遮住了脸上的金印。武松接过双戒刀，抽出一看，那戒刀由上好的雪花镔铁打造。孙二娘又将武松抢来的金银酒器留下，给了他一包银子，把度牒、书信一起包好了，给武松背上。

武松从张青夫妇那里出来，沿着大路向东而行。此时正是十月天气，一转眼天就黑了。武松趁着月色，上了一座山岭，忽然听到一阵笑声。他循声找去，看见一座坟庵^[1]，约有十多间草屋，一个道人正在窗前搂着一个女人赏月嬉笑。武松大怒，心想一个出家人搂着女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他抽出双戒刀，走到门前，上前就敲门。一个道童^[2]探头喝问：“什么人在这里放肆？”武松趁机一刀杀了那道童。道人见势大叫一声，抡起双剑杀过来。武松抽手持双戒刀上前迎敌。打了十多回合，武松卖个破绽，让过道人的双剑，返身一刀将那道人的头砍了下来。那女子走出来，连声向武松道谢。武松问明女子是岭下张家的女儿，父母兄嫂都被道人杀了，她也被抢上山来。因为这个山岭叫蜈蚣岭，道人就自称飞天蜈蚣王道人。武松搜出道人的积蓄，大约有一二百两金银，给了那女子，打发她下岭，自己留下吃了些现成酒肉，一把火把坟庵烧了。

◆武松

走了十来天，武松见路过的城镇乡村到处都贴有捉拿他的告示，他打扮成了头陀，一路上没人认出他。这时已经到了十一月，寒冷彻骨，尽管武松一路买酒买肉吃，也抵挡不住严寒。这天，他见一座险峻的高山下，开着一家酒店，门前有一道溪水，便走进店去，要酒要肉。店家说：“酒倒是有，肉却没有了。”武松干喝了几碗酒，还是大呼小叫要肉吃，店家只说没有。二人正在争吵，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大汉领着三四个人走了进来。店主马上笑脸相迎，还搬出一个青花瓷瓮，又端出两只熟鸡和一大盘精肉。店主打开瓮盖，一阵酒香在武松面前飘过，武松闻出瓮里装的是上等的好酒，气就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大叫：“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卖给我？难道我没银子？”店主说：“这是他们自己带的，只是借我的店喝酒而已。”武松大骂：“放屁！”店主说：“没见过这样的出家人，太不讲道理了！”武松喝叫：“老爷我又没白吃你的，怎么说我蛮横无理？”店主说：“还有出家人自称老爷的。”武松跳起来，一掌把店主打得鼻青脸肿，栽倒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

那大汉大怒，跳起来喝叫道：“你这出家人好不本分，怎么动手就打人？”武松说：“我打他，关你什么事？”大汉更加恼怒，骂道：“你这鸟头陀，竟敢顶撞我！”二人越骂越恼火，大汉见他想动手，一个箭步蹿到门外，摆好架子。武松赶出来，大汉劈面就是一拳，武松躲过，抓住了大汉手腕，大汉想挣脱，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被武松一拉，拉到怀里，按倒在地，一脚踩住脊背，打了二三十拳，提溜起来，丢进溪里。那些跟着大汉来的人哪个敢上前？慌忙下水救起大汉，搀上他向南逃去。武松进了店，见店主已经躲了，不客气地又吃又喝，不一会把酒、肉、鸡吃了个干净。

武松走出酒店，继续往前走，走了不远，一条黄狗蹿出来，对着武松乱叫。武松已经大醉，就拔出一把戒刀去追狗。那狗见武松凶狠，就沿着溪边逃跑，武松一刀砍过去，扑了个空，停不住脚，掉进溪水里。因为天寒，虽然水深不足一二尺，武松却在水里爬不上来。

这时，岸上土墙边转出一个大汉，提着一条哨棒，带着十多个人赶来。里面有认识武松的，说：“这水中的贼头陀，就是刚才打了小哥哥的。”话音还未落，刚才那个挨了打的汉子也带着几十人赶来。众人一起下手，把武松横拖竖拽，拉上岸来，绑得结结实实，推进一座庄院，绑在柳树上，取来一捆藤条，开始拷打他。刚打了没几下，一个人走过来，问：“你们弟兄在打什么人？”两个大汉叫声“师父”，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那人走上前掀起武松的头发，不由惊叫：“这不是我兄弟武二郎吗？”武松睁开眼，也认出了宋江。宋江喝叫：“快把他放下来，他就是我经常跟你们说起的景阳冈打虎英雄武松。”弟兄二人慌忙放开武松，给他换上件干净衣裳，来到堂上，宋江问起武松近况。武松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那兄弟二人慌得跪下就拜。

武松问起宋江怎么会在这里。宋江说：“这里是白虎山孔太公庄上。他们弟兄两个，一个叫毛头星孔明，一个叫独火星孔亮，跟我学了点拳脚功夫。前段时间，他们听说我在柴大官人庄上，几次派人去请，我来这里已经住了半年了。正想到清风寨花荣那里去住上几天，不想在这里碰到贤弟。”孔太公听说打虎英雄武松来了，也赶忙出来相见，吩咐手下大摆筵席，款待武松。当晚，宋江和武松同榻而睡，互诉了思念之情。天亮后，孔太公又让人杀猪宰羊，整日安排筵席。晚上席散，宋江问武松：“兄弟打算到哪里去安身？”武松说他打算到二龙山投鲁智深、杨志入伙。宋江告诉武松等天好了他要上清风寨，建议二人同行一程。

两人在孔太公庄上住了十多天，宋江和武松准备离开，孔太公就是不放。无奈他们又在庄上住了三五天，宋江执意要走，孔太公安排酒席为二人饯行，临走时又各送给他们纹银五十两。二人婉拒不成，只好收下，拜别了孔太公。孔明、孔亮直把他们送出十多里，方才作别。

宋江和武松一同走了一天半，来到瑞龙镇。一打听，二人应该在这里分手。宋江找了一家酒店，点好酒菜，边吃边叮嘱武松，到二龙山落草，只能是权宜之计。日后如果能受到招安，到边疆杀敌，也能封妻荫子。吃完饭，二人来到路口，宋江再一次叮嘱武松少喝酒，休惹事，二人就各奔西东。

宋江朝东走了几天，来到清风山下，见那座山景色秀美，只顾观看，错过了宿头。看看天色已晚，心中慌乱，深一脚浅一脚往东走去。走到一更天，不想踩着一条绊索，跌倒在地。只听得四下里一声喊，钻出十几个小喽啰，把宋江捆了，夺下包袱、朴刀，押上山来，绑到了聚义厅的将军柱上。宋江听喽啰们说：“等会儿大王醒了，剜出这小子心肝，做醒酒汤。”宋江暗叹，想不到我的命运如此不济，竟然要在这里送命。

到二更天的时候，一个大王走出来，坐在堂中的虎皮交椅上，说：“把二位大王也请来同吃。”不一会儿，又走出两位大王，分坐在两边。这三个大王，领头的叫锦毛虎燕顺，第二位生得五短身材，叫矮脚虎王英，第三位长得白净俊俏，叫白面郎君郑天寿。三人坐好后，传令开剥宋江。一个喽啰口中含着尖刀，在宋江心窝泼了些凉水，就要动手，宋江长叹一声，说：“可惜我宋江会死在这里！”燕顺忙问喽啰：“他刚才说什么？”喽啰说：“他说：‘可惜宋江会死在这里。’”燕顺忙问：“你认识宋江？”宋江说：“我就是。”燕顺快走几步，来到宋江对面，问：“你说你是宋江，那你是哪里的宋江？”宋江说：“我是济州府郓城县的宋江。”燕顺大惊，夺下喽啰的尖刀，把绑在宋江身上的绳子割断，脱下自己身上的红袄，给他披上，把他抱到当中的虎皮交椅上坐下，和王英、郑天寿跪下就拜。宋江扶起三人，三人说了不少仰慕的话，命喽啰们服侍宋江下去歇息，半晌午时四人才起床。宋江诉说了他的遭遇，又说起武松本领如何了得，还告诉他们武松到二龙山去了。三位头领直跺脚，都在惋惜武松没来清风山。

宋江在山寨里呆了几天，已到了腊月上旬。按照山东的风俗，腊月要上坟。这天，有喽啰来报，说有一乘轿子经过清风山，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军士，挑着两个盒子，看样子是去上坟烧纸的。王英非常好色，听说有轿子，他猜想里面坐的应该是女人，就带着几十个喽啰要去抢。宋江等人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好随他去了。还不到两三个时辰，王英回来了，把轿里的女人直接带到后寨自己的房里。宋江说：“王兄弟贪恋女色，不是英雄的所为，咱们去劝劝他吧。”于是就带上燕顺、郑天顺二人来到王英房中。只见那女人身穿素服，不施脂粉，天生娇艳。王英正把她按到床上，准备强行求欢，看见宋江三人进来，只好放开，请三人坐下。宋江问：“娘子，请问你是谁家女眷？为什么上山？”女人道了万福，说：“奴家是清风寨知寨的夫人，上山给母亲上坟，请大王饶命。”宋江问：“花知寨怎么没陪你来？”女人说：“奴的丈夫不是武知寨花荣，是文知寨刘高。”宋江劝王英：“凡是江湖上的好汉犯了‘溜骨髓^[3]’三个字，都会惹人耻笑。这位娘子是朝廷命官的夫人，你就把她放了吧。”王英说：“现在这社会，都让那些贪官污吏给弄坏了，哥哥还管他干什么？”宋江跪下再劝：“贤弟如果想要个压寨夫人^[4]，以后我宋江做媒，纳送彩礼，替贤弟娶一个就是了。”三人搀起宋江，燕顺也不顾王英不高兴，命人送女人下山，女人连拜宋江：“多谢大王。”宋江说：“我不是这里的大王，只是个路过的客人。”轿夫抬上那个女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飞奔着朝山下跑去。

宋江在山寨里一住，不觉几天又过去了，要告辞下山，三个首领见留不住，就送给他些金银，把他送到山下的路口，一再说：“哥哥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到山寨再多住几天。”

清风寨离青州只有百十里，地处要道，因此朝廷在清风镇上设立清风寨镇守。宋江来到清风镇一打听，得知南边的寨是刘高的，北边的寨是花荣的，就来到北寨，向守门军士说明来意。军士进寨禀报，不一会儿，一位少年将军从里面迎了出来。那人正是花荣，因为他神箭天下无双，江湖上把他比作汉朝的飞将军李广，送他个绰号叫小李广。花荣拜了宋江，让军士接过宋江手中的包袱、朴刀，扶住宋江，来到大厅，请宋江坐下，又拜了四拜。二人互诉了久别之后的思念之情，花荣摆酒招待宋江。

◆小李广花宋

酒席上，宋江告诉他清风山上搭救刘高妻子一事。花荣皱着眉头说：“兄长还救这个女人干什么？”宋江说：“好歹她也是你同事的夫人啊。”花荣说：“单凭小弟一人镇守清风寨，远近强盗怎么敢无视青州？最近上面派这个混蛋来做正知寨，他就知道巧取豪夺，搜刮民财，搞得民怨沸腾。小弟还时常受这个家伙的气，恨不得杀了这贪官。他这个老婆更坏，净给那家伙出坏主意，残害百姓，贪图贿赂。让那女人受点污辱，送那家伙一顶绿帽子戴戴，正好大快人心。”宋江劝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贤弟可以隐恶扬善，把眼光放长远些。”

宋江在花荣寨中闲住着，花荣每天派亲信陪着宋江到各处游玩。清风镇虽然不大，却也是勾栏瓦舍、茶楼酒馆遍布。宋江就这样玩了一个多月，转眼过了新年，又快到元宵节了。

为了庆祝元宵节，清风镇上的居民在土地庙前扎了一座灯山，准备了各种社火，家家门前，张灯结彩。元宵节这天，天气晴朗，花荣为防发生意外，点起军兵，命令他们晚上去维持秩序，又派人严守寨门，以防强盗混进寨来作乱。晚饭后，宋江要去观灯，花荣说：“小弟职责在身，不能前往，就派两三个人陪兄长前去。兄长早点回来，小弟摆下家宴请兄长一同庆祝元宵佳节。”

明月升起，宋江带上花荣的三个亲信，来到土地庙看完灯山，又在街上闲逛着慢慢向南走。四人来到一座大院前，见一大群人正围住一伙舞大头的，在不断喝彩。宋江个子矮，看不到，亲信就分开众人，帮宋江挤到正中。宋江看这伙人舞得精彩，情不自禁开怀大笑。这大院正是刘高的衙门，刘高夫妻此时正朝外看，那女人一眼认出了宋江，跟刘高一说，刘高派出一群人去捉拿宋江。宋江转身想跑，人群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哪里还能跑得了？众人绑起宋江去见刘高。那三人见情况不妙，慌忙跑回去向花荣禀报。

刘高喝问：“你这家伙是清风山的强盗，还敢来此观灯？”宋江说：“我是郓城县张三，是花知寨的老朋友，不是强盗。”那女人说：“你还敢抵赖？”宋江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是客人，不是大王。”女人说：“当初在山上，我叫你大王，你理都不理我。”宋江说：“是我尽全力救你下山，你怎么反倒恩将仇报，诬良为盗？”女人大怒，骂道：“像这种贼骨头，不打怎么肯招！”刘高就命人按倒宋江，把他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又命人把宋江锁了，次日送到青州治罪。花荣得报吃惊不小，忙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去，请刘高放人。刘高打开书信一看，花荣在信里称宋江为刘丈。刘高大怒，撕毁书信，骂道：“那强盗已招认是郓城县张三，怎么又变成了刘丈？难道我会因他是我本家就放了他？把来人给我赶出去！”

◆刘高

亲信回报花荣，花荣大怒，带上几十名军士，上马提枪，冲进刘高衙门。刘高夫妇早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花荣命人救出宋江，护送回寨。

等花荣走远了，刘高才出来，点起几百人马，让两个教头带着，去花荣寨中抢人。两个教头武功虽高，但却自知不如花荣。天还没亮，花荣坐在正厅，两扇门大敞着，众人没一个敢往里闯。花荣大声喝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和你们当兵的无关。外面两个教头，今日让你们见识见识花知寨的神箭。先看我射那左边门神的骨朵头！”说完，一箭射来，正好射中左边门神的骨朵儿头。花荣又说：“再看看我射右边门神的盔缨。”又一箭，正中右边门神的盔缨。花荣搭上第三支箭，说：“看我射那穿白衣服的教头心窝给你们看看！”那教头闻言惊叫一声，转身就逃，众军士见状一哄而散。花荣到后堂探望宋江，恼怒地说：“我就是拼上这官不当，也要和这家伙争个长短。”宋江说：“那妇人也真够可恨，竟然恩将仇报，诬良为盗。如果不是兄弟搭救，明天就被那家伙送到青州，枉送了性命。”二人计议一番，宋江说：“你虽然救了我，那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告到知府那里。今晚我就上清风山，叫他们没证据，大不了只能说是文武之间互不服气，也拿你没办法。”等到天黑，宋江偷偷出了寨门，朝清风山走去。

两个教头逃回去向刘高禀报，说花荣神箭非常厉害，谁也不敢上前去送死。刘高本事不济，但却一肚子鬼点子，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派两个教头带几十人，去通往清风山的路上埋伏，务必要拿住宋江。约摸到了二更时分，人马已把宋江捉来。刘高一面命人打造囚车，收监宋江，一面派人连夜赶往青州，向知府报告。

这知府复姓慕容，名彦达，仗着妹妹是宋徽宗的贵妃，在青州胡作非为，贪赃枉法，残害百姓。他看了刘高的文书，就命兵马都监黄信去捉拿花荣，和郓城县宋江一同押解到青州治罪。

◆黄信

黄信使一口丧门剑，武艺极高。青州有三座险恶的山，分别是清风山、二龙山、桃花山，黄信扬言要捉光三座山的强盗，所以人送外号镇三山。他领了慕容彦达的令，带着五十名精壮军士，来到清风寨。刘高命人带出宋江，给黄信看了，二人定下计策，捉拿花荣。

次日一早，黄信命人安排酒席，让士兵埋伏好，亲自到花荣寨中，说：“知府大人听说你们文武知寨不和，派我前来调解，我已让他备好酒席，特来请你前往。”花荣不知是计，跟着黄信来到刘高府中。三人见面后，叙礼落座，黄信命人闩上门，开始把盏^[5]劝酒。喝了几巡，黄信见花荣全无防备，把酒杯一摔，两边拥出几十个军士，把花荣按倒捆了。花荣怒问：“我有什么罪？”黄信笑着说：“请花知寨先看一个人。”刘高让人把宋江推出来，二人面面相觑。黄信说：“我是奉命行事，是刘高在知府面前把你告了。”花荣说：“没关系，等见了知府，我自有话说。”黄信说：“既然如此，我把你押回去，你自己去和知府大人说吧。”

黄信把花荣也打入囚车，朝青州府进发。走了不到三十里，只听前面树林里几十面铜锣齐鸣，开路的军士大叫：“不好，有强盗拦路！”

人物谱

花荣

花荣，梁山泊英雄中排行第九，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第一员。原是清风寨副知寨，使一杆长枪，箭法高超，有百步穿杨的功夫，绰号“小李广”。清风寨正知寨刘高陷害宋江，花荣得知后造反，大战黄信、秦明，救了宋江。花荣多次用高超箭法建立奇功。宋江三打祝家庄，花荣射落祝家庄的指挥灯，使祝家庄兵马自乱。受招安后，花荣被封应天府兵马统制。宋江被毒死后，花荣夜梦宋江，遂到楚州探视，和吴用痛哭一场后，双双缢死，后两人一起葬在宋江、李逵墓旁。

[1][坟庵]设于墓地的庙庵。

[2][道童]为修道者执役的童子。

[3][溜骨髓]指贪淫、好色。

[4][压寨夫人]过去占山为王，为首的大王如果没有夫人，人心不稳，日子不长，所以把大王夫人称为压寨夫人。有了压寨夫人，山寨就巩固了。

[5][把盏]宴饮礼仪。指宴席上端着酒壶给人斟酒、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