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江州劫法场

不到天亮,宋江已经跑了二十几趟茅房,拉得他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倒地不起。因为他平时舍得银子交了不少朋友,这时候人们都来看望他,为他烧汤煮粥喝。第二天,张顺又送来了两条金色大鲤鱼。宋江说:“我贪吃鱼坏了肚子,你帮我去买一剂止泻六合汤就行了。”张顺把鱼送给管营、差拨,上街买来了药,众人为宋江煎好药。李逵、戴宗本来准备好了酒肉来请宋江,见宋江如此模样,二人只好自己吃了,到晚上才告别回家。

过了六七天,宋江病体刚好,进城去找戴宗和李逵,四处都没找着。他出了城,来到江边,又没找到张顺。他闷闷不乐,四下闲逛,看到江边有一座大酒楼,楼檐外挂着一块匾额,上面由苏东坡题写的“浔阳楼”三个大字熠熠生辉。宋江早听说过此楼天下出名,就走到门前,一对朱红的华表上,各挂着一面粉牌,上面写有一副对联:“人间无此酒,世上有名楼。”他上楼去,找到一个靠江的雅间坐了,凭栏远望,江天景色尽收眼底,一派诗情画意,不由得连声叫好。酒保送来几样菜蔬、果品,开了一樽蓝桥风月美酒。宋江见桌上不仅菜肴精美,而且盘盏也是上等瓷器,心里暗想,我虽然是个流放的罪犯,能看到这青山绿水,还能吃到这美酒佳肴,也算值了,不由开怀畅饮起来。不一会儿,就喝了个半醉。宋江想起自己的身世,更加怀念年迈的老父亲,不禁潸然泪下,感伤起来。他站起身,看见四面墙壁上留有不少题咏,诗意顿生,向酒保借来笔砚,找了片空白墙面,挥毫题写了一首《西江月》: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

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哪堪配在江州。

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写完,他笑了一阵,又喝了几杯酒,觉得意犹未尽,就又题下了四句诗: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题完诗,又大书五个字:“郓城宋江作”。丢了笔,手舞足蹈,自哼自唱,直喝到大醉,扔下块银子,踉踉跄跄地回到牢营,觉睡到五更,把昨天浔阳楼题诗的事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江州北岸有个城叫无为城,城里住着个因贪赃被罢官的通判黄文炳。黄文炳除了会巴结上司、嫉贤妒能、大饱私囊之外,别无所长。他为了东山再起,每隔几天,就要过江给蔡九送礼物。这天,他又带了两个仆人,准备了一份厚礼,坐着自家的船过江来,正赶上蔡九在宴请过路的大官,他不敢进去,没事就在附近闲逛。当逛到浔阳楼的时候,他看见墙壁上题着不少诗词,有的触景生情,有的胡说八道,有的精妙异常,有的狗屁不通,他看了一个劲儿地冷笑。突然,他看到宋江题的诗词。乍看之下,觉得宋江只是个庸才,没什么了不起的。再看一遍,觉得此人非常有抱负。看了三遍,再细细品味,好家伙,这不是给老子送了顶乌纱帽吗?那宋江竟敢“血染浔阳江口”、“敢笑黄巢不丈夫”,这明明是想起兵造反,夺取天下。他当即叫来酒保,问明题诗人的年龄相貌以及何时题写,就把诗词抄下来,吩咐酒保不要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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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他在船上对付着住了一晚,第二天,老早就爬起来,耐着性子一直等到早饭,命仆人挑着礼物直奔府衙。蔡九刚退了早堂,等吃过早饭后,才让黄文炳进来。黄文炳献上礼物,蔡九让他坐下,他迫不及待地说出昨天在浔阳楼见到宋江写的反诗一事。蔡九听说是凶徒所题,也就没放在心上。黄文炳又问:“太师最近有没有书信来?”蔡九说:“家尊不久前寄来一封书信,说是京师现在流传四句童谣:‘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黄文炳忙说:“这童谣说的就是宋江。他分析给蔡九听,说‘家木’,是宝盖头下一个木字,‘点水工’是三点水旁一个工字,不是宋江又会是谁?纵横三十六,可能应六六之数,也可能是三十六人,在山东造反。这宋江就是山东人。”蔡九仍然不以为然。黄文炳又逐字逐句把宋江的诗词分析给他听,蔡九大惊,当即传来戴宗,让他立即把配军宋江捉来。戴宗吓得心惊肉跳,传齐一班公人,去城隍庙会合,自己则偷偷在腿上绑了甲马,做起神行法,眨眼间来到牢营,找到了宋江。宋江全然忘了此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戴宗让宋江装疯,蒙混过去。戴宗回到城隍庙,手下人刚刚聚齐,就来到牢营。宋江坐在茅房里,沾了一身屎尿,大叫:“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老丈人送给我一颗八百斤重的金印,叫我杀光江州人。”众官差七嘴八舌地说:“眼见这个人是个疯子,胡言乱语,怎么能算造反?”戴宗就回去禀报了蔡九。蔡九说:“既然是个疯子,那就算了。”黄文炳却说:“不对,如果是疯子,写不出这样的诗词来。”蔡九就传管营、差拨,问:“宋江是什么时候疯的?”二人不敢说谎,只好说:“宋江是近几天疯的。”黄文炳说:“来时不疯,现在才疯,眼见是装疯。”蔡九就命戴宗立刻把宋江抓来。戴宗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前往,让手下人用箩筐把宋江抬到了府衙大堂。宋江开始时仍然胡言乱语,吃了一顿板子,不得不招认是自己醉后误题反诗,被打入了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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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炳

蔡九退了堂,黄文炳又给他献计:“像这样十恶不赦的反贼应该立即报知太师老大人,如果要斩,要立即正法,如果要解往京师,最好立即行文到京。恐怕迟则生变。”蔡九就写下书信,准备了一担珠宝,把戴宗找来,说:“六月十五是家尊的生辰,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你把这担礼物和这封书信立刻送到东京太师府,千万不可以误了时辰,回来我有重赏。”

戴宗回去,安排李逵:“知府命令我立即到东京为太师送寿礼,我顺便去找门路搭救宋大哥。从今天起你要戒赌戒酒,日夜陪着宋大哥。如果宋大哥挨了饿或者吃了苦,回来我就割下你这颗人头!”李逵说:“请哥哥放心,我一定照办。”戴宗安排好,又去和宋江告了别,在腿上绑了四个甲马,挑了礼物飞奔东京。当晚找客店歇了,只吃素食,次日一早又继续赶路。快到中午的时候,已经走了几百里路,直走得他汗流浃背。戴宗正热得难受,看见前面湖畔有一座酒店,就走了进去,放下挑子,坐下来。酒保问:“客官想吃点什么?”戴宗说:“我不吃荤,只要三碗酒,再来几样素菜。”酒保就端来三碗酒,一碗麻辣炖豆腐和另外几盘素菜。戴宗又饥又渴,不一会儿就把酒菜吃光了,只觉天旋地转,栽到了桌下。

原来这店是朱贵开的。他见戴宗挑子沉重,就命酒保麻翻了戴宗,收起挑子。两个伙计来抬戴宗,搜出书信,朱贵看了,吓得魂飞魄散。又搜出戴宗的腰牌,上面雕着银字:“江州两院押牢节级戴宗。”朱贵救醒戴宗,问:“你既然是戴宗,为什么还要送信害宋哥哥?”戴宗道:“蔡知府让我给太师送寿礼和家书,我正想到东京去设法营救宋哥哥呢。”朱贵问:“宋哥哥到底犯了什么罪,至于这么严重?”戴宗就说了宋江在江州的遭遇。朱贵说:“就请院长上山,跟军师商议怎么营救宋哥哥。”

朱贵把戴宗送上山,和吴用相见。吴用看完书信,也大吃一惊。晁盖大怒,就要点起人马去攻打江州,救出宋江。吴用劝道:“梁山泊距离江州路途遥远,大军一动,必然会惊动官府,如果打草惊蛇,反而会害了宋哥哥性命。”众头领忙问怎么办。吴用想了想,说:“此事只可智取。”说完让戴宗马上到济州去请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

戴宗扮成庙里的太保,到济州找到萧让,说:“东岳庙重修岳楼,特来请先生去题写碑文。这里有五十两银子先给先生安家,等写成后会另有重谢。”萧让说:“我只会写不会刻。”戴宗说:“我还要请金大坚先生。”萧让说:“我给你带路。”二人走到半路,遇到了金大坚。戴宗送了五十两银子,说:“请金先生去东岳庙刻碑文。请二位明日就动身,我先行一步,到时候在泰安恭迎二位。”次日一早,萧让叫上金大坚,同往泰安。大约走了七八十里,只听一声呼哨,矮脚虎王英从山坡上跳下,率领四五十人,拦住去路,要买路钱。二人挺朴刀来战王英,王英和他们斗了几个回合,转身就走。二人追了没多远,忽然听到山上锣响,左有杜迁,右有宋万,背后又有郑天寿赶了来,王英又转身杀回,好汉们一拥而上,擒住了二人。郑天寿安慰他俩:“你们别怕,我们是梁山好汉,是来请二位上山入伙的。”萧让说:“我们只是读书人,山寨要我们有什么用?”杜迁说:“我们吴用军师跟两位是老朋友了,特地让戴宗前去相请。”傍晚的时候,众人来到朱贵的酒店,吃完酒饭,连夜渡湖登山,见了众头领。二人说:“我们上山不打紧,可要是让官府知道了,我们的家眷都会受到连累。”吴用说:“贤弟不必担忧,明天一早宝眷就接来了。”

次日一早,二人的家眷都接到了。吴用才说出请二人的真正用意:他让萧让模仿蔡京的语气、笔迹写一封信,命蔡九把宋江关进囚车,押到东京正法;叫金大坚仿刻一枚蔡京的图章。二人很快完成,吴用看后,在书信上盖上图章,叫戴宗拿着假书信立即赶回江州。

戴宗已经走了半天,吴用才忽然大叫不好。众头领忙问他什么事。吴用说:“因为我的一时疏忽,用错了印,这样一来不仅宋哥哥性命难保,就连戴院长恐怕也要被连累进去。”金大坚说:“我没刻错印啊。”吴用说:“如今天下盛行苏东坡、黄鲁直、米芾、蔡京四家字体,许多人都能模仿,这倒也没什么,只是那颗图章,上面刻的是‘翰林蔡京’的字样。蔡京如今已做了多年太师,怎么会再用当年的图章?再说了,这封信是当父亲的写给儿子的,蔡京怎么可能在给儿子的书信上落上自己的名字呢?”晁盖说:“立刻派人把戴宗追回来。”吴用说:“恐怕再快的马也追不上他。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如此,才能救二人的性命。”晁盖依计,点起四路好汉,昼夜不停,直奔江州。

戴宗如期回到江州,见了蔡九,呈上那封伪造书信。蔡九看了,并没生疑,赏酒三钟,赏银二十五两,戴宗谢过蔡九离开了。蔡九命人打造囚车,挑选押送宋江的军兵。戴宗买了些酒肉,回牢探望宋江,把事情和他说了。

过了一两天,囚车已经打造好,蔡九正要准备派人押送宋江去东京,黄文炳又来了。蔡九说接到父亲回信,叫他把宋江押送到东京正法。黄文炳说:“这么快就收到回信?”蔡九说:“戴宗会神行术,日行八百里,当然快了。你要不信,回信就在这里,你看看。”黄文炳一看,便叫道:“大人,你上当了,这封信是假的。”蔡九说:“明明是我父亲的笔迹和图章,怎么会是假的?”黄文炳说:“太师老大人官居一品,位极人臣,怎么会不懂礼仪,在给你的书信上用刻了名字的图章?”蔡九不由生疑,叫来戴宗,问:“你到我家,都见到什么人了?”戴宗说:“我到东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来到太师府,把礼物和书信交给门公,第二天一早去领了回信,就匆匆赶回,没见到什么人。”蔡九问:“门公长得什么样子?”戴宗说:“因为天黑没看清,好像不胖也不瘦,不高也不矮,还长着胡子。”蔡九拍案而起,呵斥道:“你撒谎!门公老王早死了,现在是小王接替,他根本就没长胡子!另外,我家门规森严,一封书信要经过三四个人的手,才能转到我父亲那里,我父亲写完回信,也要再经过三四个人的手,才能转到门公手里,到那时三四天已经过去了。你给我如实招来,是谁伪造的假书,他们想干什么?”戴宗大叫冤枉,黄文炳走出来,指出信中的破绽。蔡九说:“如果不是黄通判看破,我差点中了你的奸计!”黄文炳说:“这种贼人,不打怎么会招供?”蔡九就命人痛打戴宗。戴宗挨打不过,只好招认:某天路过梁山泊,被蒙汗药麻翻,等醒来的时候,山寨头领已做好圈套,强留礼物,还给了我书信一封。我怕没办法交差,只好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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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九

黄文炳说:“不要听那小子胡说,分明是他和梁山泊贼寇勾结,设好圈套,要在路上救下宋江。大人为绝后患,必须先斩后奏,把戴宗和宋江快点杀了,以防梁山贼寇来劫狱。”蔡九就把戴宗也打入死牢,下令尽快择日行刑。戴宗进了死牢,跟宋江相对叹息,两人热泪直流。李逵说:“我把两位哥哥劫出去。”宋江说:“兄弟可千万别胡来。江州有千军万马,我们两个人又受了重刑,你怎么能救出我们?弄不好会连累了你。”

那位处理此案的孔目姓黄,和戴宗私交很深,他见无法救戴宗,就只有设法让戴宗多活几天,他借故对蔡九说近几天都不宜行刑,最早也要五天后才行。蔡九听了,虽然着急处死宋江、戴宗,无奈也只得答应了。双方谁都没想到,推迟的这几天,梁山好汉及时赶到了江州。

等到第六天早晨,蔡九派人到城中心十字街口清扫了法场。早饭后点起五百士兵和行刑刽子手一同守在大牢前。半晌午的时候,蔡九亲自当监斩官来到大牢,提出宋江、戴宗,让黄孔目写好亡命牌,插在二人背后,让二人拜了狱神,吃了长休饭,喝了永别酒,前呼后拥着把他俩推出牢门,直奔刑场。就等着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恰巧在这个时候,东街上来了一帮玩蛇的乞丐,因为受到士兵的阻挡,在吵闹不休;西街上过来一伙靠着耍枪棒卖膏药的,也要过去;南街上过来一群以挑担为生的脚夫,在那里吵吵嚷嚷;北街上又过来一伙商贩,拥着两辆车子,非要通过刑场赶路。刑场四周乱成了一片,士兵们只好分头阻拦。双方正在僵持着,司时官报:“午时三刻已到!”蔡九传令:“马上行刑!”两个刽子手捧着鬼头刀走向刑场,正要动手,北街上忽然响起一阵锣声,只见原来那帮正在与士兵僵持的乞丐、卖膏药的、脚夫、商贩,各持兵器,杀向士兵。又听半空中一声霹雳,一个脱光膀子的黑大汉,挥动着两把板斧,从房上跳了下来,手起斧落,两个刽子手早被他砍死了。黑大汉又向蔡九杀去。众士兵纷纷过来拦截,哪里还能拦得住,不一会儿已有十多人葬身斧下,蔡九见状只好拨转马头逃命。黑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分士兵、百姓,见人就砍。晁盖看见黑大汉,猛然想起,戴宗曾说过有个黑旋风李逵,最佩服宋江,他就朝那人喊道:“那位好汉是不是黑旋风?”李逵正杀得起劲儿,也不理会晁盖,挥动两把斧子在那里胡乱砍杀。几个好汉冲进刑场,割断绑在宋江、戴宗身上的绳子,背起两人就走。晁盖不认识路,就命令大伙跟着李逵杀出城去。众好汉跟着李逵来到江边,李逵还在那里逢人就杀。晁盖放眼一看,前面是一条大江,江面上一条渡船都没有,不由在那里连声叫苦。李逵却说:“别慌,先到这里来。”江边有一座白龙庙,庙门紧闭。李逵用斧头把门劈开,众人都跟着走了进去。宋江睁开眼,放声大哭,说:“晁哥哥,我们莫非是在梦里相见?”晁盖劝着宋江,说:“恩兄当初不肯留在山上,如今受了多少磨难。那个黑汉是不是李逵?”宋江说:“就是他。”李逵见了朱贵,认出是他同乡,非常高兴。花荣说:“李大哥只顾乱杀,把我们带到这绝路上,如果官兵追来,该怎么办?”李逵说:“咱们再杀回去,把那个蔡九也给砍了!”戴宗喝道:“胡闹!江州城里总共有七八千人马,再杀进去就真的出不来了。”阮小七说:“对岸有几条船,我们弟兄游过去,把船夺过来咱们渡江。”

正说着,上游驶来三艘大船,每条船上都有几十人,人人都手持兵器。这时候船上有人问:“你们是什么人?”宋江一看,原来是张顺,就冲着船大叫:“兄弟快救我。”三艘船靠了岸,张顺、张横、李俊、二童、二穆、李立、薛永等好汉都赶来了,船上还来了不少穆家的庄客和私盐贩子,约有数十人。张顺说:“我听说两位哥哥吃了官司,又没找到李逵大哥,无计可施,就过江找到了李俊大哥等人,准备要杀奔江州去劫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哥哥了。”宋江赶忙为聚在白龙庙的共计二十九位好汉互相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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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们正在寒暄,忽然听到庙外战鼓连天,官兵已经追杀出城,前面是马队,后面跟着步兵,大约有几千人。李逵光着上身,舞动双斧率先冲出去。晁盖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出去!”众好汉齐声附和:“杀!”

人物谱

李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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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长相黝黑粗鲁,小名铁牛,江湖人称“黑旋风”,排梁山英雄第二十二位,是梁山步军第五位头领。宋江被发配江州,吴用写信让江州两院押牢节级戴宗照应。李逵这时正是戴宗手下做看守的一名小兵,就和宋江认识。他对宋江情分最重,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李逵不愿受招安,还砍倒梁山泊杏黄旗,要反攻到东京,为宋江夺皇帝位子,多次被宋江制止。李逵受招安后被封为镇江润州都统制。宋江饮高俅送来的毒酒中毒后,想到自己死后李逵肯定要聚众造反,怕坏了梁山泊的忠义名声,便让李逵也喝了毒酒一块儿被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