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改善生活问题

我们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改造，目的就是要在生产发展的基础上，在劳动生产率提高的基础上，逐步地改善人民的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可是，我们必须认识改善的步骤。现在生活改善有这样两个问题：第一是合

理化第一，第二是普及第一。

什么叫合理化第一？我们现在生活的水准有许多不合理，比如工资，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调整。拿国家工作人员来说，在一百六十八万人里面，有三分之二实行了工资制，三分之一还是包干制，就是补贴制，这就不合理，我们国家的行政工作效率就受到影响，人事制度就受到影响。现在军队已经提出要实行薪金制，提到人大常委会去了，可能很快就要被批准。如果军队实行了薪金制，第二步准备在国家机关也普遍实行，把那三分之一的补贴制也改成工资制，准备在今年七月一日开始实行。据我们调查，这三分之一大概有五十二万多人，其中有五十万人是十七级以下的干部，他们并没有得到补贴制的一些好处，像孩子多的可以有保育费、保姆费。因为十七级以下的大部分是县、区的干部，或者是青年干部，在机关里，是副科长、科员等等，他们中间的很多人没有结婚，多数家庭在农村，没有脱离生产，得不到这种待遇。而跟他们条件相同的，拿了工资，收入数目却不同，差别很大。几年来，我们对这一部分实行补贴制的干部的待遇是不公平的。实行补贴制的干部数目虽然有三分之一，但改为工资制待遇，增加的经费并不太多，一年只有九千多亿元，如果从今年七月一日起实行，只要五千亿元就解决了，这是绝大部分干部赞成的事情。当然，也可以设想，今年的工资不再提高，集中力量进行建设。如果这样，原来拿工资的那三分之二的同志的生活水平今年就不能提高。但是，我们有道理说服他们。因为他两三年来都是拿的工资，比拿补贴的十七级以下的干部总是多拿了一点，现在只有半年，那些原来拿补贴的人增加到他这个水平，他总不能说不对吧。我们让那些两三年以来拿的很少的人这半年跟他拿的一样，这是很公平的，他没有活可说。

剩下来的只有两三万十七级以上的干部，这些人是得到供给制[8]的好处的。他们儿女多，有保育费，还有一些不计算的待遇，比如房子、水电等等。一旦实行工资制，这些东西都要自己担负，可能她们有一个时候的困难，但是为了整体利益，个人应该节约一些。并且我们还有一个初期的办法，就是实行了工资制以后，对那些子女多的人还给一点帮助，今后新生的子女要是多起来，那就有了限制，三个以内的，他自己料理；三个以上的，最多津贴两个；五个以上的，就不管了。这就要在我们的干部中伺提倡邵老[112]提议的节育的办法。这样，中国人口是不是就减少了呢？大家相信，这是不会的。在城市中，国家工作人员与工厂职工，懂得多子女不仅是物质上的负担，首先是精神上的负担，教育不好。多子女的人在这一方面也要讲一点节育。

国家工作人员，教育工作人员，还有科学工作人员，在工资上都要加以适当的调整。过去如果说我们把许多科学家用在恢复经济的工作上，用在实用的科学上，比如，地质学家去做勘察工作，去教育青年勘察人员，这是需要的。现在要抽回来，研究地质理论，从事科学实验室的工作。重点转移了，我们对科学家的待遇也要提高一些。因为他们是我们国家宝贵的种子，他们可以培养很多青年科学人才，所以，这一部分人的工资要稍加调整。

在工厂企业里面，工资问题是一个极复杂的问题，几年来还没有解决好。今年要用一年的功夫，为明年工资的调整做准备工作。要在五年计划完成的时候，我们的工资制度也能达到合理。现在我们有这样一个情况，刚从农村中出来，或者是刚转业的，被吸收到工厂里面来做粗活的徒工，工资起点高，或者是升得快。真正的技术工人的工资反而升得很慢。这也是一个不合理的现象。当然，如何合理，需要研究。

总之，工资问题是生活改善的一个基本问题，需要合理化。所以，首先还不是增加很多工资，而是首先要合理化。有了合理化的基础，然后再逐步地改善，应该这样前进。

什么叫普及第一？就是说我们生活要改善，总应该照顾各方面，不应照顾少数而已。在这方面，我们做了不少工作。比如，农村中生活基本上比以前有改善，因为粮食生产增加，虽然现在征购[113]粮食，但农民手上的粮食还是增加的。农村生活有改善，我们也曾做了一些调查。最近，陈云同志亲自到他的本乡做过调查[114]，的确生活比以前有改善。在我们干部中，如果与农村有联系，去做个切实的调查，会相信这个道理的。生活有了改善，这是主要的。可是，总有不少缺点，工作落后，或者地区落后，或者地区一部分工作落后，总有百分之十的落后现象，这种情形就需要我们改善。总之，我们先要照顾绝大多数人的生活，这是我们首先要注意的方向。这种事做了没有？我们在做，还需要继续做。比如，农村中反映，对我们的干部，第一可爱，第二也不喜欢。为什么他们可爱呢？因为真正到了困难的时候，我们的干部是当先的。比如，去年大水，各处反映都是这样：不管哪级干部，包括当县长的，当专员的，或者是中共的县委书记，都是亲身参加抢险，防洪、踏水车泄水、筑堤，甚至被淹死。凡有困难的时候，干部都是当先，这是革命的好传统。所以，人民称赞，人民感觉我们的干部是可爱的。有了困难，农民就说：总是饿不死人，一旦缺了粮，就会得到救济。这就说明，我们的干部是关心农民生活和农民疾苦的。但另外方面，由于工作多，干部不善于处理自己的工作，有时官僚主义滋长起来，作风就差了。所以，农民有这样的批评：过去革命的时候，干部天天有说有笑，天天在一起；现在到了县政府、县委，不大容易看到他们了。这种脱离群众也是真的，值得我们警惕。当然，因为工作很忙，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天天与群众在一起。总起来说，农村中好的现象是基本的，群众拥护我们这个人民政权，这个人民的江山是巩固的，不管美帝国主义怎样叫嚣，蒋介石怎样胡思乱想，它是攻不破的。但我们的工作还是有不少缺点，要经常检查，去掉灰尘。

我们必须照顾人民的生活，在农村中如此，在工厂中如此，在机关里面也要看到下级干部生活还是很苦的。虽然房子盖了这样多，富丽堂皇，但干部住的地方还是不够，还是困难。因此，任何一件事必须着眼于普及的方面，不可能要求我们的水准提得大高。这个话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我们学科学技术，迎头赶上，掌握原子能的技术，要求很高；另一方面，生活水准不可能也不应该提得很高，换句话说，生产、技术的发展慢吞吞的，生活要求提得很高，那就错了；应该生产、技术的发展要求很高，生活提高还要慢慢来。这就是说，我们的领导同志要积极地提倡艰苦朴素的作风，凡是妨碍这方面的，要尽量改正。我们从人民群众中来，离开得久了，就满脸灰尘，就忘记了艰苦朴素，这一点，我们的高级干部要时常敲警钟，要互相警惕。

首先是要照顾普及。从社会主义国家参观回来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社会生活水准今天我们不能一下子达到。人家有高度的技术，有高度的劳动生产率，自然生活水准就应该比我们高。我们不能把他们的生活水准搬过来。所以，我们的高级干部应经常想想这样的问题，才能使我们眼前的利益和长远的利益结合，局部的利益和整体的利益结合，生活改善的重点放在合理化，放在普及，不是先求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