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工作

我睡得正熟,立普斯东把我叫醒了。我揉揉眼睛,看见慕迪已经起身。“天还没亮呢。”我迷迷糊糊地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立普斯东不高兴地说。 “等等我。”我连忙跳下大车。

我们三个人往柯文加尔顿走去。突然,慕迪叫住了我,“你准备找什么工作做?”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说,“我愿意跟你们去,请你们教我!” “那你愿意和我们合伙?”立普斯东问。 “我愿意和你们合伙。”我愉快地说。 “好,我们做什么你也做什么,”立普斯东说,“你找到的,得到的一

切,要全部交给我们。” “当然。”

“如果警察抓住你,你不会出卖我们?” “是!”

我把一切答应下来,虽然我不完全明白他们对我的要求是什么。“好,一言为定!我们是伙伴了。”

我的命运就在这一刻决定了,回家是不可能的了。我也很羡慕我的新伙伴的生活:不受人管,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们沿着那停放小车、独轮车的地方走去。我正想问问我们怎样开始工作时,立普斯东忽然独自跑开了,向一个站在菜堆旁边、伸着一个手指的人奔去。

“他去什么地方?”我问。“去工作,”慕迪解释说,“你看见过这个伸着一个手指站着的人没有?

这意思就是——他需要一个小孩子。如果他伸出两个手指——就是说要找一个成年人工作。立普斯东的工作将使我们有咖啡喝。如果我和你再找到工作,

就能买面包吃。注意机会,吉美!”

我向四面看着,没有人伸出手指。二十分钟后,我们走到一家离市场不远的咖啡馆。立普斯东也来了。他赚了一个半便士。我们每人喝了一杯稀薄的热咖啡,又接着去找工作。

我们在菜场里走来走去,可是什么工作也没找到。看着立普斯东和慕迪向前走走又往回走走,一点也不发愁,我也就不觉着沮丧了。到十点时,我们离开了市场,走过偏僻的大街小巷,来到一条脏乱的巷口。

“怎么样,吉美?”慕迪问我,“你高兴和我们合伙吗?” “高兴的。”我回答。

“好,吉美,那就拿出来。” “拿出什么来?”我吃惊地问。

“你所有的一切!”立普斯东说,“那个和我们做买卖的老头子就住在这里。”

我被搞糊涂了,慕迪搜我身上,并且搜遍我的各只口袋。当他看到我的袋子都是空的时,愤怒了。

“没有办法,我实在找不到工作。”我说。

立普斯东笑了:“吉美还是个傻瓜。”然后,从短衣袋里拿出六只顶好的苹果。又让我看他的裤袋,裤袋里装满着胡桃。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看见?”我问。 “就是那个商人,从他那里‘买’的,他也没看见。”立普斯东得意极

了。

“偷来的?”我开始明白了,但不愿相信。 “是偷来的,可惜少了点。”慕迪高声说。 “吉美,照你的办法,自己挣面包吃去吧。”立普斯东不高兴地说完,

就和慕迪走进了小巷。

我站在巷口,一时没了主意。原来我是和两个小偷一起吃的早饭,我脸红了。可是我能做什么工作呢?我已感到饥饿难忍。

慕迪和立普斯东从小巷里走了出来,我看到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大块香甜的糕,边走边吃,走到我面前,故意停下。

“这糕真好吃,”立普斯东说,“糕里有这么多的脂油!” “不错。”慕迪舔着嘴唇说,“和肉馅子一样。”

我实在忍不住了。“慕迪!”我喊着,“给我一块吃吧。” “哦,是你,”慕迪嘲笑着说,“难道你不知道偷是坏事情。” “我们不是有福同享吗?”我可怜兮兮地说。 “是的,”他反驳我,“可是你想吃糕,却不肯和我们去偷。”

立普斯东温和地说:“也许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不对,吉美。” “自然,”我只想着吃糕,鼓起勇气说,“我不会做不到的。” “好吧,吉美,这块糕我给你留着。”慕迪说。

我们又回到柯文加尔顿。当走近市场时,慕迪向四下望了望。 “你看见那边的摊子⋯⋯摆在那个穿着蓝罩衫的人站着的柱子中间的摊

子吗?”他问我,“那里放着胡桃筐。” “看见了。” “第一只筐里是扁桃。去,我们在这里等你。”

我知道他是要我去偷筐里的扁桃。我已下决心要吃到糕,所以走近摊子

时,尽管心跳得厉害,仍然毫不犹豫。摊子的一边堆满了蔬菜,我就躲在蔬菜堆后面;卖扁桃的正在和一个顾客交谈,他背对着我。

筐里装满扁桃。我把手伸了一次,两次,三次,口袋很快装满了,然后飞快地离开。走到一直柱子后面看着我的慕迪和立普斯东身边。

“吉美,好小子。这块糕是你的了。”慕迪说。白天过得很好。

黑夜,躺在大车里,我感到良心的痛苦。我做贼了。贼!——这个字在我的心里反复不停,我连一分钟也不得安宁。我不想再干了,我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明天一早就向他俩说明,我只想去市场做工。这样想着,心里才好受些。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感到周身不适,冷得发抖。天下着蒙蒙细雨。我跟着他俩走到街上,却没有勇气说出昨晚的决定。我肚子饿,不敢和同伴吵翻了。

走进咖啡馆,慕迪请我们喝了咖啡。

这下我知道自己不会离开他们了。我不能一边接受慕迪的款待,一边责备他做贼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