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见到了爸爸
我离开拱门,往家走去。快到胡同口时,我想起爸爸这时总爱在酒馆里的。
我刚刚走到爸爸常去的酒馆。这时,酒馆的门一开,一个女人被推了出来。她肮脏的衣裳被撕得破破烂烂,嘴唇流着血。手里抱着一个小孩,裹着一块龌龊而又破烂的布。我认出来了,这女人是别尔克太太,她抱着的孩子是我的妹妹小波莉。
“你这个该死的酒鬼呀!”她尖声叫着。 “你还敢骂我。”一个男人高声叫骂,“你自己把我给你的柴米钱全喝
了酒。自从你进了我家的门,全家就没有一天吃饱过。我打死了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是我爸爸的声音,他总算认清了别尔克太太。 “怎么,又是你们夫妻吵架。”两个警察走过来。“快回家去。”另一个警察喝斥着,把她拖走了。
我畏怯地走进了酒馆。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我爸爸:一张肮脏发肿的脸,一双血红的眼睛,胡子拉茬的。身上穿着一件脏透了的旧衬衫, 头上戴着一顶揉皱的旧帽子。
“爸爸,爸爸,”我轻声叫着,用颤抖的手碰碰他的胳膊,“我回来了。” 爸爸慢慢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我。好一会儿,突然起身一把抓住我的
衬衫和外衣的后领,使劲掐住我的脖子,我跌倒在长凳上。 “你这个坏蛋呀,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爸爸边说边用另一只手解皮
带。
“你要把他掐死的。快放手。”酒馆的几个堂倌纷纷上前帮我,我才脱了身。
我胡乱地在大街上走着。爸爸还记恨我,我不得不永远脱离了家。唯一心安的是,小波莉并未因我的失手而致残。
这一夜,我是在广场角落里的一堆花肥里度过的。
第二天,我仍旧毫无目的地在几条街上荡来荡去。天黑时,我看见街的一边聚集着一群人。原来是一个孩子在卖唱。
“这倒不错,总比偷窃和求乞好。我也应该试试。”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我竭力记起歌词和曲调,然后唱起歌来。渐渐地我的周围围了不少人。
我唱完时,接到了不少铜币。我刚刚把财富藏进衣袋里,一个女人拍着我的肩膀说:“可怜的小吉美,亏你想的出干这个!”
声音那么慈祥熟悉,我认出了她——我的邻居洗衣妇温克西泼太太的侄女玛大。
“跟我走吧,小吉美。”玛大领我走出人群。“我饿得厉害,玛大,” 我说,“我快饿死了!”我还记得别尔克太太不给我吃东西时,总是善良的玛大给我送来吃的。
玛大用围裙擦擦眼睛,我们哭着走回了玛大家。温克泼西太太是玛大的姑妈,她心疼地把我搂在怀里,在我的额上吻了吻。
换过衣服,吃饱了肚子以后,我向温克西泼太太和玛大诉说了我的流浪生活。她们商量了一会,建议送我去扫烟囱的亲戚别契尔那里当学徒。
我答应了,尽管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