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丑角之王”

——麦克斯孟原 编译

爱好棒球的人都晓得麦克斯。看他的表演不笑，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滑稽透顶。在 40 多年间，麦克斯在 400 多家球场进行过

400 多场表演，行程纵横 40000 英里，他自己说：“如果仅仅是雷同的‘表演’，那我早就没饭吃了，真事儿！”

麦克斯 68 岁，虽然患有青光眼、膝盖痛，他仍壮得像匹马似的，而且总是下功夫让他的表演赶上九十年代的时尚，可以说再没有人比麦克斯更献身于球赛了。他在美国 50 个州和其他国家的球场都洗过淋浴，几乎每一次都是孤单一人。因为他总要打到第六局，就连他的“老朋友”——那顶他每次赛后都要清洗的棒球帽，都显得很累了。

说到报酬，麦克斯每场可得 900～1500 美元，当然，这还要看球场的大

小，他对赚钱的兴趣并不太大，开的车是老式的“卡迪莱克”。他同他的兄弟艾迪住在一起，又有女儿乔易的关心照料，也过得挺舒服。对于“棒球丑角之王”来说，只要在每年冬天的棒球运动集会上成为“棒球之王”就成， 哪怕只有一次就够了。国家棒球联合协会在大宴会上授与其人“棒球之王” 的称号，在气氛热烈的纪念仪式上，“棒球之王”被推上王座，再“加冕”， 身着“王袍”，手持“王杖”，你几乎会以为是朝廷重臣给推上了“王位”。噢，你听听，麦克斯是这样说的：“他要是经不起开玩笑就把他的脖子拧一圈儿。”

1988 年 5 月 29 日，麦克斯开始了他的第 45 个整夜打球的年头。第一站

是西部的棕榈滩，最后一站是宛克瓦。中间要经历 70 站，他还要参加拍摄一部关于棒球的片子，扮演一个滑稽的教练。

总有那么一天，麦克斯不再追赶模仿那些垒手，不再挖空心思逗别人发笑，不再让自己遍身灰土，也不再听裁判员的不断呵斥。即使到了那一天， 麦克斯也有办法继续他的表演。他说：“我死后，就埋在联合棒球场的一垒教练座地里，把我的鼻子翘出地面，把那些可怜的家伙绊倒在地，他们准会笑骂‘又是麦克斯那臭小子！’”

麦克斯是俄国移民的后裔，在费城附近长大。很久以前，他是右外野手。麦克斯回忆他父亲常去看他投球，还常大喊：“麦克斯，揍垮他们！”1940 年，麦克斯通过了芝加哥渥特苏克斯队的试用，开始参加春季训练。但主管人不喜欢他的长像。于是他被转到威斯康辛瑞坡德队。那时，他已经会 32 种投掷，但因为战乱，第二年他只好参加了海军。战争期间，海军兵营中的棒球运动使他的球技变得富于幽默感，麦克斯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队友一绕着垒跑起来，我就紧跟在后学他们的那副大步跑的样子，回到本垒， 他们全跑过来握我的手，拥着我走回去，真事儿！”

从此，麦克斯的幽默动作愈来愈多，他或是歪戴帽子站在教练席里；或模仿离了水拼命挣扎的鱼；或是漫不经心地跳舞。1946 年，麦克斯初次登台， 球场里足有 8 万多人。麦克斯目睹了昔日“棒球丑角之王”阿·斯哥特的遭遇，他说：“噢，上帝，但愿人们别像恨他那样恨我吧，真事儿！”

麦克斯的技艺日趋成熟，知名度也高起来。在 40 年后，这位“棒球丑角之王”仍留给人们欢笑，他滑稽动作穿插在球赛进行过程中，因而备受欢迎。他有时紧跟着一垒手夸张地模仿，有时站在教练员席上用出人意料的幽默博得全场笑声，他有时还模仿小鸡。当然，最精彩的是，他让人把汽水罐里装满水，走到一垒时，把它喝完，然后每经过一垒就从嘴里喷出无数小水柱， 像一团雾一样。他骄傲地拍拍自己高挺的肚子，再斜眼看看，那神气像在看一筒正被挤着的牙膏。然后他再继续走，继续喷水柱，每过一垒都数一声， 就这样“ 1、 2、 3⋯⋯”运气好的时候，能够数到 30！观众都惊呆了，麦克斯却神秘地说：“这可不是耍滑头，我是把所有的水都含在嘴里，一次喷一点出来。”有几次人家捉弄他，把汽水罐里装满了尿，他也一样得喝下去。麦克斯耸耸肩说：“那和淡啤酒的味道差不多，真事儿！”

麦克斯给人们讲过太多太多逗人的“真事儿”，但生活中，他自己却是一个不幸的人，这也是真事儿！

1953 年，他开始和费城夜总会的一位女孩约会。她比麦克斯小 15 岁， 是个漂亮的金发姑娘。7 年后，他们结婚了，日子过得还算不坏。1963 年， 他们收养了一个女儿。

麦克斯说：“直到她提出离婚，我才发现她在和那个 19 岁的看房人私通。我把那臭小子赶到车库里，逼到角落，那儿刚好有我的高尔夫球杆，于是我赶紧掏出球，把球打了过去。可惜没打中，再打一次，又没打中。诸位，我把球打进规定的球洞里去了。”听这口气像讲笑话一样，但麦克斯的眼里却充满了难言的苦涩。

“这下当然糟了，我只好一个人睡了。有一天我刚起来，我老婆就给了我当头一斧。我跌跌撞撞地逃出门，摔在草地上，脑壳都快碎了。还是邻居把我送进了医院，真事儿！”

“在 17 年后，我们离婚了。说了怕你们不信，她居然嫁给了那个看房子的臭小子了。最伤我心的是，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只知道我是飞行员， 从来也没有看过我的表演。在她过 50 岁生日的那天，她自杀了。唉，不幸的女人。”

“天哪，我有时也想自杀。孤独的日子太难熬。我曾经把头塞进炉子里， 烤了足足有 20 秒。我对我的观众们说：‘说实在的，那里味道太差了！’多少次我几乎都要精神崩溃了，只有每场表演前的激动，才让我重新又振奋起来。人在绝望的时候强装出笑脸可真是不易！”

“现在的日子还算好，有时也感到孤寂，不过我有艾迪，乔易也回来过周末。乔易可是个好姑娘，而艾迪简直就是个王子！”

对于麦克斯说，幽默的表演绝不会停止，仍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继续下去。麦克斯完全有理由隐退，为什么偏偏要作这个“棒球丑角之王”哪！ 可麦克斯自己也搞不清楚，世界中有些事本来就是无法解释的。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些“真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