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伦敦的邀请
冬天来了,彭斯觉得自己身体不好,在潮湿的顿弗力斯市他的风湿病更严重了。最困难的还在于物质的困难,一家人勉强没有挨饿,住房也比较简陋。利特杰尔时常给彭斯送来吃的东西,有野味、也有鱼。邓禄普夫人在每个孩子的生日都送来 5 英镑。这些礼物彭斯有时毫不吝惜地转送给皮切尔·赫尔、斯米尔、风琴手科拉尔科。当汤姆生在彭斯的第一卷《歌曲汇编》出版之后,也给杰恩寄来漂亮的披巾,有时也会寄来一些钱。
一到冬天彭斯浑身就感到难受。他的最好的朋友,玛丽亚·利特杰尔更为他苦恼。
对彭斯来说这年的冬天玛丽亚是他惟一的安慰者。他头一次懂得同聪明、活泼的女人的友谊是多么重要。彭斯在二十多年中经过颇多,但仍保持着孩子般的快乐和单纯。女人们不喜欢玛丽亚,她在社会上举止过于“太随便”,穿戴过于太露的衣服,在剧院过分地高声大笑、毫不顾及上流社会的种种虚伪。她的丈夫几乎不在家,而在家的时候,又天天不断的狂饮。
彭斯常常在剧院里陪伴着玛丽亚,当过多的年轻军官在她的周围转来转去时,他也会生气。
他把自己的诗让玛丽亚看,他给她朗读自己的日记,他同她长久地谈论政治问题⋯⋯
有一天,一个人把彭斯灌醉,并怂恿他演一场“偷窃的游戏”。于是彭斯被推进客厅里,他晕头胀脑地抓住一位女士就拥抱,并在大家的眼前热烈地接吻。
这件事谁也弄不清楚。彭斯的一些传记作者认为是玛丽亚·利特杰尔扮演了受害者。无论如何,这是一场丑剧。
丑剧发生后的两周,彭斯盼望着玛丽亚再来邀他,就像从前那样。可是她沉默了。
任何答复的信也没有,玛丽亚鄙视他,以嘲笑的口味议论他。
从此以后他连一个女人也不会相信。他勤奋地工作,采集民谣,改
写后,再给约翰逊编的《苏格兰乐府》第五卷寄去。
在这艰难的日子里,彭斯不知道,伦敦到处谈论他,如果他愿意, 一切都会急剧地改变的。
年轻的巴特利科·米列尔,国会议员,艾力斯兰农场主老巴特利科的儿子,在 1794 年 4 月末曾给彭斯写过信。米列尔并转交了《莫尔尼哥·科洛尼科洛》编辑部的邀请函,请彭斯做首都大报的撰稿人。
米列尔的信使彭斯非常感动。
彭斯想到如果去伦敦,就可与首都的杰出的优秀人物、作家和诗人交往。要知道在顿弗力斯,他已完全中断了与自己写作同行、文学界的交往。将来可以放弃消费税征收的繁杂的工作,抽出更多的时间阅读文学作品,在剧院听音乐家演唱,读一切新的报纸和杂志。
至于搬家到伦敦,他连想都没敢想,因为三个月后杰恩又将分娩, 怎么能带着小孩子动身呢?最好又最简单的办法是把自己的作品寄给皮尔利先生。彭斯又想,他在反对党的报纸上撰稿,上司会说些什么?严厉的科尔别特会说些什么?
彭斯一夜没有睡,给年轻的米列尔写信,他把最近一年来的全部苦恼融化在这些字行中:
亲爱的先生!
您的建议宽宏慷慨,对您我不胜感激之至。
但我现在的处境,我不敢接受它。您已非常好地知道我的政治信念,假使我若是个单身者,不带有一大家子,我就愿意怀着最强烈的热情去效劳。那时候我就能够不怕一切后果。但受消费税征收管理局的某些限制,像我这样的人,为我家 6 个软弱无力的人的生存肩负着责任,我实在不能去伦敦。
现在我很高兴地把自己的颂诗寄给编辑部,只请求刊登它而毫不提到我,仿佛它是偶然被发现的一样,就请您亲手交给他们。皮尔利先生是正派人,经您推荐之后我放心,并告诉他我的地址,他依然能够把信件发送到这个邮局。为了不使奸细监视他的书信往来,我将偶尔寄给他写得不值一提的东西⋯⋯我很久就想在散文方面写点作品,可以通过任何报纸发表它。如果它是值得的,我高兴地把它们提供给皮尔利先生使用⋯⋯
皮尔利刊登了《苏格兰颂歌》,但嘲讽短诗没有发表,谁都可以在诗中误认为自己受到责备。例如,有这样大胆的诗行:
沽名钓誉者的墓志铭 已故者是傻瓜,如此喜欢官衔, 在地狱里向魔鬼要求王权。
“不”撒旦说,“你这恶人,太过分那要有点聪明,头脑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