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利润税

对于一般通称为奢侈品的那些商品所征课的税,只会落在使用者身上。酒税由饮酒人负担。娱乐用马匹或马车税由拥有这类享乐品的人负担,而且刚好和他们拥有的多寡成比例。但是对必需品所征课的税对于其消费者的影响却不与其消费量成比例,而是往往高得多。我们己经指出,③谷物税并不仅按照制造业者本人以及家属的谷物消费量的比例影响制造业者,而且会改变资本的利润率,因之便也会影响他的收入。凡是使劳动工资提高的东西都会降低资本利润。因此,对劳动者所消费的任何商品征税都有降低利润率的趋势。

帽税会提高帽的价格,鞋税会提高鞋的价格,否则赋税最后就要由制造业者负担,他的利润就要降落到一般水平以下,他也就会抛弃这种行业。对利润征课不公平的税将使承担这种税的商品涨价。例如,对制帽业者利润征课的税会使帽子涨价。因为如果只有他的利润课税而其他任何行业的利润都不课税,那么他要不提高帽价,利润就会降到一般利润率以下,他也就会抛弃他的本行,另找他业。

同样,对农场主的利润课税将使谷物价格上涨,对毛织业者的利润课税会使毛呢价格上涨;如果对各行业的利润全都按比例课税,那就会使每一种商品的价格都提高。但如果为货币提供本位金属的矿山就在本国,而矿业主的利润也同样课税,那任何商品的价格就都不会提高,每人都会按相同的比例从收入中拿出一部分,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如果货币不课税,因而任其保持原有价值,其他一切东西都课税,因而价值上涨,那么使用等量资本并获得等量利润的制帽业者、农场主和毛织业者就会交纳等额的赋税。例如,如果税额是一百镑,帽子、毛呢和谷物的价值就会各增一百镑。如果制帽业者售帽所获不是一千镑而是一千一百镑,他将交付政府税款一百镑,所以他仍将有一千镑可用来购买商品供自己消费。不过因为毛呢、谷物以及其他一切商品的价格都会由于相同的原因而上涨, 所以现在用一千镑所购得的物品便不会比以前用九百一十镑所购得的多。这样,他就是通过减少支出以应国家的需要。由于纳税,他已将本国土地和劳动的产品的一部分交给政府而不自己使用。如果他这一千镑不是用于消费而是用来增加资本,那么他就会由于工资土涨、原料和机器的成本增加而发现这一千镑的积蓄并不比以前的九百一十镑多。

如果货币也课税,①或因任何其他原因货币的价值发生变动,而一切商品的价格完全照旧不变,那么制造业者和农场主的利润便也会照旧不变,照旧是一千镑;他们每人既然要付给政府一百镑,所以保留的便只有九百镑。这笔钱不同是用在生产性劳动上,还是非生产件劳动上,他们所能支配的本国土地和劳动的产品都会减少。政府的所得恰好就是他们的所失。在第一种情形下,纳税人现在用一千镑所能购得的物品和以前九百一十镑所能购得的相等,而在第二种情形下所能购得的便只等于以前的九百镑。因为物价维持不变,而他只有九百镑可花。①这是由于税额不同的缘故。在第一种情形下,税

③ 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第 5 篇,第 2 章;坎南版,第 2 卷,第 321 页。

① 第一、二版无”因而不能用于生产”一语。

① 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第 5 篇,第 2 章;坎南版第 2 卷,第 313 页。

款只等于他的收入的十一分之一,而在第二种情形下则等于十分之一;在这两种情形下货币的价值是不相等的。

但是在货币不课税、价值也不变动的情形下,一切商品的价格虽然都会上涨,但却不会按照同一比例上涨。纳税前和纳税后它们相互间的相对价值不会相同。我们在本书前面①曾讨论过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或者无宁说是耐久资本和非耐久资本——的划分对商品价格所发生的影响。我们曾证明两个制造业者所使用的资本额可能恰好相等,由此所获利润也可能恰好相等, 但其商品售价却可能根据其所用资本的消费与再生产的快慢而极不相等。其中一人的商品售价可能是四千镑,另一人则是一万镑,而两人所用资本可能都是一万镑,获利都是百分之二十,或二千镑。例如,一人的资本可能是由将被再生产的流动资本二千镑和厂房和机器等固定资本八千镑构成的;相反地,另一人的流动资本却有八千镑,而厂房机器等固定资本则只有二千镑。如果两人的收入都课税百分之十或二百镑,那么要使其行业能提供一般利润率,其中一人就必须将商品价格从一万镑提高到一万零二百镑,另一个人也不得不将商品价格从四千镑提高到四千二百镑。课税前,其中一人的商品比另一人贵二点五倍,课税后则将贵二点四二倍。一种涨价百分之二,另一种涨价百分之五。因此,当货币价值不变时,对收入的征课将改变商品的相对价格与价值。税款即使不是课加在利润上而是课加在商品本身上,结果也是如此。只要是按照生产所用资本的价值对商品征课,商品的价格就会有同一程度的上 涨,而不论其本身价值如何;因此它们就不会保持与以前相同的比例。由一万镑涨到一万一千镑的商品,和由二千镑涨到三千镑的另一种商品的关系不会和以前一样。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货币价值上涨,不问上涨原因如何,都不会按同一比例影响各种商品价格。使一种商品由一万零二百镑跌到一万镑——郎下降不到百分之二——的同一原因,会使另一种商品由四千二百镑下降到四千镑——即下降百分之四点七五。如果它们按任何其他比例跌落,利润就会不相等;因为,要使利润相等,在前一种商品的价格为一万镑时,后一种商品的价格就应当是四千镑,在前一种的商品价格为一万零二百镑时,后一种商品的价格就应当是四千二百镑。

这一事实的讨论,将使我们理解一个极为重要的原理,我相信这原理是前人所未道及的。那就是:在一个没有赋税的国度内,货币因数量多寡而产生的价值变动将按相同的比例对一切商品的价格发生作用;如果价值一千镑的商品上涨到一千二百镑或下降到八百镑,价值一万镑的商品就会上涨到一万二千镑或下跌到八千镑;但在物价已经人为地因课税而提高的国度里,货币团流入而充裕或因外国需要而外流以致稀少时,就不会按相同的比例对一切商品价格发生作用。有的商品会因此上涨或下跌百分之五、百分之六或百分之十二;有的却不过因此上涨或下跌百分之三、百分之四或百分之七。如果一个国家不征课赋税而货币价值又降落的话,那么每一个市场上货币的充裕就会在每个市场上产生同样的影响。如果肉价涨百分之二十,那么面包、呻洒、鞋、劳动和每一种商品都会涨价百分之二十;只有这样才能使每一种行业的利润率互相一致。但这些商品中如果有任何一种被课税,情形就不会再是这样。如果这时各种商品仍旧全都按货币价值跌落的比例上涨,利润就会因而不相等;被课税的各种商品的利润就会高于一般水平,并且在利润恢

① 萨伊:《政治经济学》,1814 年第二版,第 2 卷,第 353—354 页。

复平衡以前,资本就会由一种行业转移到另一种行业,但利润只有在相对价格改变之后才能恢复平衡。

有人指出,在英格兰银行停止兑现期间,货币价值变动使各种商品价格受到了不同的影响。上述原理岂不是可以说明这些不同的影响么?有人认为,通货在这时期因为纸币流通量过大而贬值了;但有人提出异论说:如果这是事实,一切商品就应当按相同的比例上涨,可是当时发现有许多商品的变动比其他的商品大得多;因之便推论说,价格的上涨是由于某些影响商品价值的原因,而不是由于任何通货价值的变动。但是显然可以看出,正如我们刚才所说的,在商品课税的国家中,各种商品的价格,不论是由于通货价值的上涨或下跌,都不会按照同一比例发生变动。②

如果除了农场主的利润以外,所有行业的利润都要课税,那么除了农产品以外,一切商品的货币价值便都会上涨。农场主的谷物收入将和以前一样, 而且也会按相同的货币价格出售谷物。但由于除了谷物以外,对于自己所消费的一切商品都必须增付价款,所以这对于他就是一种消费税。同时他也不能由于货币价值的变动而摆脱这种税。因为货币价值的变动会使一切课税商品都回跌到原价上去,而没有课税的商品则会跌落到低于以往的价格水平。因此,农场主虽然能够按原先的价格购得各种商品,但他可以用来购物的货币却比以前少。

地主的情形也完全与此相同。如果一切商品的价格上涨而货币的价值照旧不变,那么他的谷物地租和货币地租也会和以前一样。如果一切商品的价格照旧不变,他的谷物地租就会不变,但货币地租却会减少。因此,不论在那一种情形下,他的收人虽然没有直接课税,但他却要间接负担所征税款。假定农场主的利润也要课税,他的情形就会和其他行业中人相同。他的

衣产品将会涨价,这样他才能在纳税以后仍然取得同样货币收入;但他在购买他所消费的各种商品(包括农产品)时却要增付价款。

但他的地主的情况就不同了。地主会由于对其租地人的利润课税而得到利益,因为如果工业制造品的价格上涨,他购买时所增付的价款将得到补偿。同时,如果商品由于货币价值上升而按原价出售,他的货币收入就会照旧不变。对农场主的利润所课的税不是按土地总产品征课的,而是按支付地租、工资以及其他一切费用以后的纯产品征课的。由于头等、二等和三等各种土地的耕种者所使用的资本都恰好相等,所以不论某人的总产品量比另一人多多少,利润总会恰好相等;因之课税也会相同。假定头等土地的总产品是一百八十夸特,二等土地是一百七十夸特,三等土地是一百六十夸持,各等土地均须纳税十夸特,那么在课税之后第一、二、三各等土地产品的差额便会和以前一样。因为如果头等土地的产品减为一百七十夸持,二等土地减为一百六十夸特,三等土地减为一百五十夸特,那么三等土地与头等土地的产品差额就仍然和以前一样,是二十夸特,三等土地与二等土地的产品差额也仍然是十夸特。如果课税之后,谷物以及其他各种商品的价格仍旧不变,货币地租和谷物地租就会全都仍旧不变。但如果谷物以及其他各种商品的价格因课税而上涨,那么货币地租便也会按同一比例增加。如果谷物价格每夸特是四镑,头等土地的地租便是八十镑,二等是四十镑;如果谷物涨价百分之五, 郎上涨到四镑四先令,地租也会增长百分之五,因为二十夸特谷物这时将值

② 第一、二版无此一段。

八十四镑,十夸特将值四十二镑。所以在任何一种情况下,地主都不会受这种税的影响。资本利润税总是让谷物地租照旧不变,因此货币地租就会随谷物价格的变动而变。但农产品税或什一税却不会让谷物地租照旧不变,而一般会让货币地租照旧不变。我在本书的另一个地方③曾经讲过,如果不同地力肥瘠,对每一种已耕土地都课以等额货币的土地税,其作用就会极不均等, 因为它会使较肥沃土地的地主获利。它将按照最劣等土地的农场主所负担的税款提高谷物价格。但由于较肥沃的土地的较大产量获得这种增加的价款, 所以这种土地的农场主在租期未满前就得到这种利益;而在租约满期后,这种利益就会以地租增加的形式归于地主。对农场主利润①所课的均等税也会产生完全一样的影响;当货币价值不变时,它就会提高地主的货币地租;但因为其他一切行业的利润和农场主的利润同样要课税,以致使一切商品和谷物都会涨价,所以地主由于用地租购买的商品和谷物货币价格上涨而受到的损失,和他由于地租增加而获得的利益相等。如果货币价值上升,而一切商品在课取资本利润税后又回跌到原先的价格上,那么地租便也会和以前一样。地主将得到同样多的货币地租,并按原价购得他用这种地租购买的各种商品。所以,无论在哪种情形下他总都是不负担赋税。①

这种情形是很奇特的。对农场主的利润课税,他的负担并不比不征课他的利润税时大;而地主在租地人利润被课税时却肯定是有利的,因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才真正是始终免于纳税的。②

如果对资本利润课税而一切商品都按税额成比例地涨价,那么股票持有人就会受影响,虽然他的股息并未课税。③但是,如果由于货币价值变动,一切商品都回跌到以前的价格上,那么股票持有人就完全不担负这种税款。他会按原价购买一切商品,但仍然会得到同样多的货币股息。

如果人们同意对一个制造业者课利润税时,他的商品价格就要提高以使他和其他所有制造业者处于平等地位;而对两个制造业者课利润税时,两种商品的价格就必须提高,那么,我就看不出下面这种说法有什么可争论之处, 郎:只要给我们提供货币的矿山就在本国而又不课税①,如果对所有制造业者的利润都课税,则一切商品都要涨价。但由于货币或货币的本位金属是一种国外输入的商品,一切商品的价格就不能提高。因为如果货币的数量不增加, 这种结果是不可能发生的。② 我们在第 87 页上已经证明,这种货币的增加不能用昂贵的商品换取。并且,即使价格能够提高,它也决不能持久,因为那会对对外贸易发生有力的影响。不能输出这些昂贵商品未换取输入的商品。因此,在一个时期之内,我们即使停止卖,也要继续买,所以只好输出货币或金块,到一切商品的相对价格将近恢复原状的时候为止。所以,在我看来, 一种调节得很好的利润税最后会使商品(本国制造的商品和外国制造的商品) 恢复课税以前的货币价格,是绝对没有疑问的。

③ 第一、二版作“就是一种不公平的税,只影响农场主的利润,而不影响其他行业的利润”。

① 第一、二版“鼓励因素”无加重点。

① 萨伊:《政治经济学》,1814 年版,第 2 卷,第 349—350 页。

② 第一、二版没有从“林地地主”开头的这句话。

③ 第一、二版无“的价值”字样。

① 第一、二版作“商品的市场价格和它们的自然价格”。

② 第一、二版无“‘而无碍于生产者”字样。

农产品税、什一税、工资税、对工人必需品所课的税,由于提高工资, 降低利润,所以都会有相同的结果,不过程度不等而已。

能大大改进国内工业的机器的发明,总有提高货币相对价值因而鼓励货币输入的趋势。相反地,对制造业者或农产品种植者所课的一切赋税以及使他们多遭受的一切困难,都会有减低货币相对价值并因而鼓励货币输出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