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魅力无穷的印度音乐

凡看过印度电影或听过印度歌曲的人，都有个共同感受，觉得印度的歌曲动听，音乐悦耳，致使不少人对电影百看不厌，对音乐百听不烦。印度人认为，音乐为生活所必需，否则生活便会枯燥乏味，犹如白水一杯。

印度音乐历史悠久，渊源很深。它同任何艺术一样，属于劳动人民的生活创造，一直受到人们的喜爱，甚至有些人还以音乐为职业。因此，印度音乐得到不断地提高和发展。早在上古文献《吠陀》中对音乐就有了记载。《梨俱吠陀》赞歌的吟咏，需要有音乐知识。《娑摩吠陀本集》更是以歌唱为目的而形成，“娑摩”指的是祭祀用歌曲，这个本集里共有 1810 节配曲调演唱的歌词。因此有种说法，印度音乐是以古代祭仪为基础而发展起来的。印度人认为，音乐的起源是神圣的，而音乐的最终目的是帮助人们信仰天神。所以在大约三千多年的音乐发展史中，音乐往往以精神为主导，而艺术则处于从属地位。据文献记载，在吠陀时代，除唱歌外，已有了不少维拉、喀尔喀利之类的弦乐器，以及横笛之类的管乐器。今天流行的不少乐器就是从古代流传或发展而来的。在古代两大史诗时期，音乐得到不断发展，两大史诗中多次提到与音乐的音阶和乐器有关的事情。有人对此作了专门研究，两大史诗中所提到的乐器都在 20 种以上。那个时期，印度已有了七声音阶，有了七个基本调式，形成了一套相当完善的转调体系。但在音乐理论方面的著作应该以婆罗多仙人写的《舞论》为代表，它是音乐理论方面最古的专门文献。它成书的确切年代至今未定，有人认为它是公元 2 世纪的产物，有人认为它是公元初的作品。但书中涉及的内容，应该更早于成书年代，可能是公元以前。《舞论》是一部诗体（歌诀式的）著作，最后广泛地论及音乐①。迦梨陀娑在自己的《摩罗维迦与火友王》剧本的第一幕和第二幕中特别谈了音乐、表演、技巧和理论问题。公元四五世纪时，印度的传统音乐有了很大发展， 迦梨陀娑提到了一些曲调和许多乐器，诸如维拉之类弦乐器、莫里登格（一种鼓）、螺号、铜鼓、喇叭、钟铃等乐器。

但应该说，音乐学的真正出现还是后来的事情。它作为一门专门学科全面发展，或至少对它进行系统地科学研究是从中世纪开始。无疑，前面提到的《娑摩吠陀本集》和《舞论》等作品早已出现，但进行专门的大量的研究音乐方面的著作则是 11 世纪以后才有的。劳舍·格威的《拉格德凌吉利》可

能是 12 世纪写成，夏冷格戴沃著《桑吉德勒纳格尔》（音乐宝库）是 13 世纪的事情，这是本介绍和研究印度音乐最详细的专著。书中谈到印度南北音乐的特点，以及音乐、乐器和舞蹈三个方面的关系。后来又有《音乐丛书》、

《拉格门吉利》等音乐书籍相继出版。索姆纳特的《拉格威包特》于 1610

年出版，达昌德尔·米斯拉的《桑吉德达尔巴郎》于 1625 年出版。后来阿毫

巴罗的《桑吉德巴里贾德》也问世了。书中提到了 122 个旋律结构，它对了解北印度音乐非常重要。所有这些，对音乐学的发展起了积极推动作用。直到后来，18、19 世纪时，著名的默罕摩德·拉格写出了《纳格摩艾阿斯菲》一书。此书出版后，轰动一时，影响很大，一度被认为是印度斯坦音乐的基础。当时斋普尔有位名叫普拉达布·辛哈的国王，曾经召集了所有的音乐家， 并且创造条件帮助他们对音乐进行研究，使他们写出了《音乐纲要》一书。

① 参见金克木译：《古代印度文艺理论文选》第 4 页。

特别值得提及的是，自从夏伦迦戴沃（1210～1247）出现后，北印度的音乐才更加发达。有人把他的著作《桑吉德格勒伯得尔摩》看作印度音乐史上最重要的音乐理论作品。众所周知，穆斯林进入印度后，使印度各方面发生了变化，伊斯兰教音乐自然随之而来，产生了一定影响。莫卧儿王朝的阿克巴大帝（1542～1605）喜爱音乐，他有一个宫廷音乐大师名叫汤森，为印度音乐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作出了卓越贡献，人们形容他的歌声有“呼风唤雨的神力”。瓜廖尔—城有音乐和艺术堡垒之称，这同汤森有关。至今那里还有他的陵墓，每年在他诞辰那天，全国音乐家都云集那里，演奏他的歌曲， 哀悼这位伟大的音乐家。因此，可以说，这一时期北印度的音乐进入了黄金时代。

英国统治印度后，印度的音乐引起了西欧学者的兴趣，对此进行了研究， 先后还在孟买、加尔各答等地建立了许多音乐学校。这也就推动了本国人对音乐的重视，并加强对音乐的研究，促进了音乐事业的发展，其中以泰戈尔的成绩最为卓著。

印度音乐对中国也有影响，从汉代开始，它伴随着佛教的传播而传入中国。公元 3 世纪，中国已有“梵呗”的流行。中国唐代的音乐中吸收了天竺乐、龟兹乐、安国乐、康国乐、西域乐等直接或间接来自印度的音乐。印度音乐对伊朗、阿拉伯以及欧洲影响也很大。古希腊人也承认，他们的音乐受到印度的影响，印度的维拉弦琴、横笛等早就传到了欧洲①。

前面提到，印度音乐的出现与宗教信仰有关。音乐为宗教服务，祈祷、祭祀等都离不开奏乐和唱歌这类音乐活动，而这些活动反过来又使音乐由简到繁，不断发展。今天，时代前进了，社会发展了，但印度人仍普遍信仰宗教，对神还非常虔诚。一个人从生到死，要参加许多名目繁多的仪式，这些仪式，诸如出生礼、初食礼、剃胎发礼，婴儿出门礼⋯⋯以至婚礼、葬礼等都与宗教信仰有关，同时也与音乐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所有这些活动，与人们的生活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今天的印度，除了几千年流行不衰的古典音乐外，民间音乐更加丰富，不仅霍利歌、雨季歌等民间音乐仍在流行，爱情歌曲也有增无减。同时，流行音乐亦相继传人，迪斯科、摇滚乐等也逐步传开， 为越来越多的人所喜欢。它们相互影响，相互补充，促进了音乐文化的繁荣与发展。

印度人性格活泼，能歌善舞，名不虚传。不管你走进人潮如海的城市， 信步于大街小巷，还是来到人烟稀落的乡村，漫步于空旷的田野，不是歌声四起，使人陶醉，就是乐声阵阵，悦耳动听。在印度，不管是穿着讲究的富者，还是衣衫褴楼的穷人，他们对音乐都享有同等权利。劳动之余，或茶余饭后，或中间休息，有些人不是轻声低吟，就是引吭高歌，有的击掌敲盘（印度人吃饭用盘）自奏自演；有的三五成群，翩翩起舞。那种种优美动听的音乐歌声，疲惫人听了，顿时去乏除累，力气倍增；优愁人听了，立刻会消愁解闷，心旷神怡；而久居印度的外国客人听了，也会冲淡了乡愁。

印度电影数量之大，居世界之首，影院之多，为世人惊叹。那里尽管昼夜有电影放映，但电影院内往往座无虚席。真的，印度人的生活离不开音乐， 而社会生活又丰富了音乐的内容，难怪有的外国人说，他们的生活是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度过的。

① 见印度希沃德得·迦尼：《印度文化》第 256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