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家乡更上一层楼

阿依奴尔克孜·穆海买提文

王春燕译 1995 年 4 月 10 日早上 9 点，我和全家人坐上面包车朝我们家乡——棋

盘乡进发了。连接县城和棋盘乡的是 70 公里弯弯曲曲的路。面包车在这路上匀速前进着。旅客们在车里伴随着录音机中播出的“爸爸妈妈你们别离婚” 这首老歌，有节奏地摇晃着脑袋哼唱着。

面包车突然停下了，驾驶员说道：“旅客们，请大家稍稍休息一下，机器出了点小毛病。”这句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犹如一桶凉水浇到头上，使我打了个寒战。两年前的一次旅途中的往事当即在我眼前闪过⋯⋯

我爸爸是棋盘乡供销社驻县城商店的营业员。那一次我们全家人为探望在棋盘乡的亲戚们坐上“东风”牌大卡车上了路。大卡车刚走完叶城——棋盘戈壁的一半，发动机就出了故障。结果我们一家人冒着冬天刺骨的严寒， 背着大包小裹走了 20 多公里路，吃尽干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到了乡里。⋯⋯自那以来，我一次也没有再到乡村去，只是乡村里的亲戚们到县城里来时我们才同他们见上面。

这一次我们是不是又得吃上次那种苦了呢？

我这种担心成了多余的。在后面开来的汽车司机们的热情帮助下，面包车很快修好了。

这一来我的思绪又转到昨晚看的电视节目上了。因为夹在喀喇昆仑山中间的这偏远的乡村很难看上电视。

“喂，女儿们，别漫不经心地坐着，快起来，咱们到家啦！”

爸爸这句话使我从遇想中惊醒。我一看，面包车就停在爷爷院子的前面。亲戚们都到门口迎接我们来了。我的堂姐海热古丽直催我： “阿依努尔克孜，快点，中午到了，电视里正播放我们学校昨天演出的

文艺节目呢。”她说。 “县电视台有记者昨天到你们学校来了吗？” “不是，是乡电视台的人。”

我既惊讶又高兴地跟她跑进屋里。电视屏幕上穿着非常得体的演出服装的少年们精神抖擞地正在演唱《雷锋精神在我们心中》这首歌。

爷爷到我身边坐下就止不住高兴地说起来： “闺女，如今你不用怕，可以常常到咱这儿来啦。咱们乡投入 1600 个劳

动力，50 辆汽车和拖拉机，从今年 1 月 10 日到 3 月 4 日，平整了 40 公里路

上高高低低的地方，在土路上铺好石头，又在那上面铺了 20 厘米厚的卵石。

先富起来的 12 户农民各买了一辆跑运输的车。现在咱乡村的人到县城去，已经不再坐货车和拖拉机了。1996 年这条路还打算铺上柏油呢。到那时，交通就更方便，更好啦。”

爷爷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接茬说道：“最近，自治区广播电视厅投资 5 万

元，我们乡投资 4.8 千元买了卫星电视接受器、差转机等，都已经安装使用了。现在我们每天晚上和星期日中午都能看电视了。”从爷爷口中听到改革给我们乡村带来这么多新鲜事，我激动极了。我同亲戚们聊呀说呀，连天晚了都没觉察到。妈妈对我说：

“女儿，你和妹妹现在回去吧，如果明天早上回，恐怕你们上课会迟到。

我们后天再回去。”

亲戚们送我和妹妹上路了。看，面包车起动了。我的脑子里装满了我们乡村的新鲜事⋯⋯我高兴地轻声说：“但愿我的家乡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