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日

海里买·艾白都勒文

王春燕译今年我已 15 岁了，连一次生日也没过过。进了 5 月，离我的生日越来越

近，我的心思全用到这件事上了。我心想，这次我回家，一定对妈妈说，我要好好过一次生日。

今天是 1994 年 5 月 19 日，因为后天就是古尔邦节①，所以学校给我们放了假，我来到车站，等了半小时，公共汽车才来。

大轿车在飞驰。我的思绪在驰骋。我眼前呈现着一幕幕令人愉快的场景： 看，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穿着那天跟妈妈闹着让她给买的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正在招待来作客的同学们⋯⋯看，我正在接受同学们给我带来的各种礼物⋯⋯看，我正在吹熄插在蛋糕上点燃的十五支蜡烛⋯⋯哇，这是多么欢悦甜蜜的时刻呀！

“小妹妹，请你买票！”

这是售票员姐姐的声音。我一惊，从幻想中醒了过来。一看，大轿车已经来到我们村了。

我气喘吁吁地来到我们家，那大门口不是吊个像我的头一样大的锁子嘛！我怒气冲天，心里把家里的人骂了个遍，自己在门前翻找，终于从大门底下的石头下面拿到了钥匙。我进了屋，就一头扎到了床上。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之后，爸爸、妈妈和妹妹三个人进来了。他们面容疲惫，头上身上全都落满了尘土。“你们都到哪儿去啦？！”我嚷道。

“我们还能到哪儿去，还不是去锄地吗，女儿，麦子缺水，都旱得不行了，不赶快锄一锄，浇上水恐怕不行了。”爸爸说。“明天你们如果都去锄地，我的生日可怎么过？让我好留下做饭！”我含含糊糊地说道。

“明天的确是你的生日，女儿，不过正在农忙的时节，我们恨不能都一个人分成两半用呢。我还寻思你明天也许会帮着锄地呢。”妈妈说。

“哎哟，锄地的事你们自己干吧！”我说，脸色都变了，“好像我还得去锄地呀！”我把门眶卿一声关上，进里屋去了。

“嘿，看来我的生日也过不成了。”我越想心里越焦躁，坐也坐不住了。突然见到了我妹妹的日记本，不由自主地将本子拿到手里翻看起来：

“5 月 17 日，今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我就朝学校走去，爸爸、妈妈也朝地里走去。看到他们疲惫的面容我直心酸。即便是为了爸爸妈妈我也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好养活他们⋯⋯”“5 月 18 日，昨天的事仍然在重复。我姐姐什么时候才能从学校回来呢？”

“5 月 19 日，学校为让我们过节放了假。这一下我可以帮爸爸妈妈干活了。我姐姐如果也回来帮着干⋯⋯我们俩都帮忙，即使干得不多，爸爸妈妈的负担总能减轻一点⋯⋯”后面写的我不敢读下去了。那日记本上的字好像是在责备我似地一个劲儿地往我眼睛里钻。我将本子合上了。从外间屋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女儿，快来吃饭吧！” “好，马上！”我急急忙忙地跑到外间屋并坐到桌上边心平气和地说道，

“明天我也去锄地。”

爸爸妈妈满意地相互望了一眼。妹妹则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肩头说道：

“姐姐，你的生日可真要过得有意义啦！”

注：①古尔邦节——也叫“宰牲节”、“开斋节”，为伊斯兰教的两大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