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会忘记

刘北

1995 年 4 月 5 日，清明节，拉萨市烈士陵园里，各族各界的群众 2000 多人，纷纷涌向陵园西北一座墓碑前，深深地鞠躬默哀，缅怀山东聊城二次援藏的“领导干部的楷模”——原阿里地委书记孔繁森。

人们痛哭流涕，用泪水向书记诉说着思念之情。三名儿童来到墓碑前，抱着墓碑痛哭失声，他们就是孔繁森生前收养的孤儿曲尼、曲印、贡桑。

1992 年，拉萨市墨竹贡卡等地发生地震，副市长孔繁森率工作组立即赶赴灾区走访慰问。在日岗乡的一片废墟上，三个孩子失去父母，无家可归、失声痛哭。孔繁森看到他们，泪水涌出眼眶，把他们搂在怀里，抚慰着他们说：“党就是你们的亲人，一定会让你们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 还要送你们上学。”这姊妹三人便是 11 岁的曲尼、7 岁的曲印、4 岁的贡桑。

他对同行的人说：“今后，这些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从此，这三个孤儿就在孔繁森的家里过上了城市儿童的生活。

在家没带过自己孩子的孔繁森，如今又是工作，又是照料孩子，使得孤身在外的他手忙脚乱。下班回来，先做好饭菜，再教他们读书认字。夜里，只有 4 岁的贡桑时常尿床，孔繁森就不厌其烦地换洗被褥床单。每逢节假日，总是抽出空来，领着他们去逛逛商店、公园，给他们买些衣服，胜过对待自己的孩子。

每天早晨，孔繁森先做好饭菜，再唤起孩子，给曲尼、曲印穿好衣服，照料他们吃完饭，目送孩子踏上上学的路途。夜里，孩子进入梦乡后， 他便开始为孩子清洗衣服和鞋袜，干完这一切，才再去准备第二天的早点， 直到深夜还要批阅文件。一些时日下来，孔繁森面容惟悴，人们十分心痛。拉萨市长洛珠经过再三悦劝，领走了曲尼。

由于生活的变化，孩子有些细微的不良变化。孔繁森便抚摩着曲印和贡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记住，永远别忘了自己的家乡，将来长大了，要好好建设自己的家乡。”他把两个孩子送回家乡生活了 5 天。回来后，孩子变了，好像长大了许多。

孔繁森自己的家庭负担较重，但他总是把工资的一部分送给那些生活无人照管的老人，他自己却节衣缩食，抽低价烟，吃着米饭就榨菜、开水泡慎馍等简单的生活，穿着带补丁的内衣。如今，收养了这两个孩子，经济更加拮据了，可他怎么能让孩子们受委屈呢？

1993 年春的一天，孔繁森换上藏袍，悄悄地来到西藏军区总医院卖

血。

护士见他两鬓斑白，面容憔悴，劝阻说：“您这么大年纪了，不适

合献血。”

孔繁森恳求说：“同志，家里孩子多，负担重，急需钱，请帮个忙

吧！”

护士只好同意了。

殷红的鲜血，来自孔繁森滚热的心。孔繁森去世后，经查证，“孔繁森来我医院献血三次，共 900 毫升，并付给营养费 900 元整。”这是一种何等崇高的爱啊！

1992 年 5 月 18 日，孔繁森到亚热区察看灾情，遇到一个妇女抱着

两个孩子哭泣。孩子口鼻出血，气息微弱，生命垂危。他毫不犹豫，立即把孩子抱上车，送往地区人民医院。孩子脱险了，他买来了营养品，亲自侍喂。孩子很快恢复了健康。孩子的母亲知道救孩子的恩人是地委书记时，感动得跪在地上。她千恩万谢地说：“孩子的父亲刚去世了两个月，若这两个孩子再失去，我就不活了，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孔繁森就是这样，用他的鲜血和真情，挥写出对西藏孩子无限挚爱的美丽诗篇！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明天的太阳。孔繁森对孩子们满怀期望，十分重视教育工作。

1988 年，孔繁森第二次进藏后任拉萨市副市长，分管文教、卫生和

民政工作。到拉萨仅四个月，他跑遍了 8 个县区的所有公办学校和一半以上

乡办、村办小学，走访教职工 1600 多人，制定了有关措施，为少数民族教育事业的发展，呕心沥血。

有一次，孔繁森在噶尔县一所小学检查工作，看到天真烂漫的孩子衣服破破烂烂，便向校长询问原因。当他得知由于经费短缺，无钱做衣服时， 便从提包内掏出准备买药的 1050 元钱，交给了校长，嘱咐说：“尽快给孩子们做一身新衣服吧！”

在改则县一所偏远的牧区小学，只有一男一女两位藏族教师。这两位老师不怕这里的艰苦生活，自愿来这里。当孔繁森闻知他们正要结婚时， 便从商店买了一条红纱巾，赶到那里。他递上了纱巾，深深地鞠了一躬，握着他们的手说：“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向你们表示感谢，表示祝福！”这两个年轻人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不知说啥好，但更加坚定了为教育献身的决心。

1990 年，孔繁森到尼木县检查工作。他听说有一所仅 1 名教师 6 名

学生的村办小学，教师在自己 4 个孩子均需要照顾的情况下，每天跑两公里的山路坚持到校上课。他决定亲自去看望这位教师，不顾同志们的劝阻，爬上了又险又陡的山路，面对这座 4000 米的高山，他毫不畏惧，可爬到半山腰时，便体力不支，呼吸急促，嘴唇发紫，面色铁青。同行的同志劝他回去， 可他没有回答，休息片刻后继续向山顶爬去。

他终于见到了那位老师，却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仅仅三年，拉萨的教育事业得到了迅速发展。教学条件有明显改善， 学校布局趋于合理，儿童入学率达到 80％，比前三年提高一倍以上，建立了教师培训基地，教育水平居自治区各地市之冠。

是啊，拉萨市教育事业的发展，渗透着孔市长太多太多的心血；那太阳彩色的光环里，闪耀着孔繁森生命的色彩！

（选自 1996 年第 8 期“采访传真”）

谁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