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女团长蒙难纪实

刘为人

金秋时节，在泰和城东老红军公寓，我见到了 82 岁高龄的王泉媛。眼前这位瘦高的个子，花白的头发，脸庞清癯，身着旧式女便装的老人，就是当年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女先锋团的女团长。刚刚协助中央电视台拍摄完《红军之路》专题片，从河西走廊回来的王老，虽然旅途的疲劳还没有完全消失， 但她知道了我是为《小学生之友》组稿的来意后，还是振作精神向我讲述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史实。

1937 年 3 月上旬，红军西路军濒临失败的绝境，撤进了祁连雪山，妇女先锋团的王泉媛团长奉命率团在进山的隘口——梨园口阻击尾追的敌人，浴血苦战的女战士们弹尽粮绝，被数倍的敌人围困在荒山雪岭之中。西路军军政主席陈昌浩在详细分析当时的情况后，代表组织宣布：部队化整为零，就地疏散，各打游击，自谋生路。从此，部队自行解散了。

失掉了集体，失掉了主力部队的依托，但先锋团的女战士们仍在继续顽强的斗争。团政委吴富莲和回民司令马良骏，带 100 余人从一路走了。24 岁的女团长王泉媛和团部秘书李开芬、杜兴兰等十几个战士以及少年先锋团的5 个不足 16 岁的小男孩走在了一起。

这十几个人没有半点战斗力，而且人生地不熟。在数万敌人的围困和封锁中，为了保存自己，她们捉迷藏似的，白天隐蔽躲藏，夜晚游移和敌人周旋。草鞋磨烂了，衣裤边成了褴褛的布条，手脚冻肿了，他们饥寒交迫，精疲力竭。有一天，她们在隐蔽的山上看到山下有一个放羊的老乡，一下子乐了。是啊，自从大部队解散后，她们一个多月一直在渺无人迹的大山雪岭中摸索，第一次遇见人，怎能不高兴呢？等到夜晚，她们摸下山，找到这个老乡问了些情况，才知道离出山还有四十里的路，甘东堡驻有守山骑兵，靠祁连山北麓的山脚下才没有敌人。

当晚，她们就沿祁连山北麓东行出山。天快亮了，她们发现山边有三孔废窑洞，王泉媛决定让大家休息一下再走，钻进窑洞后，精疲力尽的战士们很快便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不知被谁狠狠地推了一把，王泉媛睁开双眼， 只见朦胧的晨曦中，几把明晃晃的刺刀早已抵住每个人的胸口。“我们被捕了！”被抓到敌人旅部后，她们才发现先后有 130 余名姐妹被俘。王泉媛的团长身份，也被一名姓徐的叛徒供出。

蒙难的西路军战士们都被关押在凉州老城监狱。对于这些遇难的女战士，敌人除了严刑拷打外，又进行了种种精神折磨。尽管这样，她们也没有放弃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决心。女团长王泉媛和李开芬等战友秘密串联，把大家团结在一起，同敌人展开了顽强而有策略的斗争。女战士们有的装疯爬树， 哭笑无常，有的高唱红军歌曲，闹得敌人不得安宁，这些作法最终争取到让部分老弱病残的同志获得了提前释放。而剩下的姐妹们仍然没有放弃斗争， 准备伺机逃跑。1939 年 3 月 19 日晚，趁敌人奉命调防的机会，王泉媛等人终于翻墙逃了出来。王泉媛逃出后先后流落到了甘肃、四川、云南、贵州等省，直到 1942 年 7 月返回江西泰和。

1962 年，康克清陪同朱老总重上井冈山，路过泰和县还特意寻访看望了王泉媛，并称赞“泉媛是位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