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山姊妹潭

阿里山距离嘉义市东北七十二公里，为玉山西峰的一条支脉，是大小塔山、祝山、石水山诸峰的总称，最高峰海拔二千九百零五公尺，不仅为台湾本省第一林产区，且为驰名中外之风景区，其登山铁路，为世界铁路奇观之一。

说到阿里山的风光，她那台湾八景之一的“阿里山云海”，早已脍炙人口，而那首人人能唱的台湾民谣“高山青”，其中反复称颂“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这一来，阿里山的大名不胫而走了。阿里山在台湾，它至少有五大胜景是其他处所不能及的，那便是云海，

日出、樱花、神木和高山潭水。

有关前四者的风物，谈说或撰文的人，何止千万？而于后者，描写的篇章却不多，尤其能道出有关他的来历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儿就请听一听阿里山的高山潭水——姊妹潭的来历吧！

阿里山的姊妹潭，位于距阿里山车站西南一千公尺处的低洼地带，为山上名胜之一。游人打从千岁桧附近的树灵塔东北行去，途中经过一段梯田， 又穿过一个实验林场，便远远地望见一派潭水，平滑如镜，那儿有大、小两个天然池子，潭水澄澈，水藻隐约，游鱼可数。游人到这儿小伫潭边，看游鱼来去，几有忘我之情。姊妹潭水终年不涸，岚光山色，倒影潭中，似幻似真，如入画图，两池相距一百多步，面积都不大。姊姊潭占地一百六十三坪， 妹妹潭则仅二十多坪而已。但是潭水清秀，美如花朵，为山胞选出的前省议员林瑞昌所发现。据传从前曾有山地姊妹二人在这儿殉情，故事悱恻感人， 故名“姊妹潭”。

今日潭边的介寿亭，和潭中的八卦亭遥遥相对，形势至佳，再加以“兄弟树”在潭侧陪伴，这便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后来林管处又在这潭水的附近，新辟了一处胜景，名叫“驯虎潭”。这一来，更平添了不少的光彩。至于潭中，还架了一座木桥，青林碧水，气氛极为寂静。在两千多公尺的高山上，还有这样美好的潭水，真是不可多得，如能选个月明之夜，约上两三好友，结伴来这儿游乐一番，清风拂面，凉月照人，仙境亦不过如此！

又潭畔的大树根上建了一亭，树的根部一直深入到潭水里，而上部横切成案形，年轮清晰可数，不失为本地风光的特色。

据阿里山上老族人的传说，这对姊妹花都是为全族人的生存，这才挺身出来牺牲的。

那是很久之前了，在阿里山上的大森林里，散居着山胞四十八社之多。其中住着一位酋长，他有两个女儿，姊姊名叫“阿娃娜”，妹妹叫“阿娃嘉”。姊妹俩长得非常美丽可爱，她们尤其喜欢唱歌跳舞，在阿里山的长林幽谷中， 不时都有她俩蹁跹起舞的倩影。因此族人都称她们为阿里山公主。

住在阿里山上的山胞，另外有一族的酋长，他生有一个儿子，名叫“莫古鲁”，生性残忍而凶暴，且经常四出打猎，或杀害善良的别族人。因此， 大家便称他为“阿里山之熊”了。

有一次，莫古鲁走出番社外去打猎，当他走到大森林的东尽头时，忽地看见一群轻盈美丽的少女，正在那儿唱歌跳舞，表现出无比欢乐的样子，他就跑了过去，不知羞耻地动手动脚要欺负这些女孩子。

女孩子们一看来头不对，都纷纷逃避一空。那时只有阿娃娜和阿娃嘉两人，十分勇敢地走了出来，对着莫古鲁说：

“我们在这儿唱歌跳舞，又碍着什么事？告诉你，我们女孩子自己玩自己的，请你赶快走开！不要在这儿扰乱我们！”

莫古鲁听了，拉下脸说： “你是什么人？竟敢要我走！难道你不知道我是阿里山之熊吗？”

一面说着，莫古鲁一面把两只眼睛，朝着阿娃娜、阿娃嘉的美丽脸庞看个不停。后来索性向前迈了一大步，一把搂住她姊妹俩的细腰，竟然毛手毛脚起来。

阿娃娜真是又羞又怒，一出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打了莫古鲁一记耳光，然后同她的伙伴们分别跑回自己的家里去。

莫古鲁愕了一愕，看着她们走了之后，用脚在地上一跺，恨恨地说： “好，等着瞧吧！我要让你们知道我‘阿里山之熊’的厉害！”

过了几天，莫古鲁派人前来告诉阿娃娜的父亲说： “现在山神经常生气，年成不好，猎获也不丰，所以我们必须要用一百

个人头来祭供一番。这样吧！你们这一社自动献出五十个来。不然的话，山神就会用天火来烧掉你们的房屋和财产，最后还把男女老幼杀光，把人头割下来祭拜。”

这个消息一经传布，大大地震惊了阿娃娜全族的人，他们都非常着急， 谁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只好听天由命，等候山神来降给他们灾害。

阿娃娜和阿娃嘉两人听了，心里非常着急难过，她俩想了一晚，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又因这事本是由她俩惹来的，为了挽救自己的族人，她俩就下定决心，双双走到森林的空地去，跪在那里，向天上虔诚地祈求：

“天神啊，你是慈善的，应该保护我们善良的族人，不要让莫古鲁那些坏人，来杀害他们。至于我们姊妹两人，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接受山神降给我们的一切灾难，绝无怨言！”

姊妹俩的祈求，终于感动了天神，就把她俩哭出来的晶莹的泪水，变成了两个很大的水潭，而且潭与潭之间，还相连着，以挡住莫古鲁他们进攻本社的道路。

可是，这两位阿里山公主，也就在潭水不断地高涨扩大中，被淹没了那美丽的倩影。

过了不久，当莫古鲁终于带着许多凶恶的社丁，手里拿着刀枪或弓箭， 杀气腾腾地前来索取那五十个人头的时候，忽然发现路上冒出两个大水潭来。他正感诧异时，忽然看到阿娃娜和阿娃嘉姊妹俩，好象仙女一样地漂浮在水面上，那山风正拂动着她俩的长发和裙褛，清澈的潭水，浸湿了她俩的玉腿。

大公主阿娃娜提高了噪门，对莫古鲁一行说道： “你们从前往往假借山神的名义，杀人抢劫，做了许多坏事，现在又要

来杀害我们的族人，天神一定会处罚你们的。”

可是，莫古鲁一点都不相信，还是我行我素，立即命令部下准备游水过去。

当他们游到了水潭中央的时候，忽然天色暗了下来，跟着电光闪闪，雷声隆隆，一阵狂风过处，夹杂着倾盆大雨，照头照脑地泼了下来。这时候，

潭水中央，更掀起三尺多高的巨浪，哗啦哗啦地汹涌个不停，使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模糊了，风雨如晦，四野茫茫，迷失了方向。

一些较精明的部下，赶快往回游，象火烧尾巴似的，没命朝自己的番社逃去。

就这样，莫古鲁的部队解体了，纷纷地四散，除了莫古鲁之外，这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从此，莫古鲁深深地感到，天神是会处罚那些作恶的人，于是便改邪归正了。

后来，住在阿里山上的人们，为了纪念这两位伟大的姊妹花为保全族人的生命财物，毅然决然去牺牲的行为，就把这个澄澈的水潭，定名为“姊妹潭”，以迄于今。

又据说在发生这件事情以后，每逢阴历十五日晚上，这对姊妹花就会从潭中漫步出来，在清风和明媚的月光下，唱着歌，跳着舞；那婉转的歌声， 配合着优美的舞姿，更增加了阿里山姊妹潭神秘动人的风光。

选自《台湾民间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