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歌山

在桂西的巴合地方，有一座石山，山上屹立着两个相对的石人，很象一男一女在对歌，人们就把它叫做“对歌山”。

这一男一女是怎么来的呢？他俩为什么在这座山上对歌呢？讲起来有一段生动的传说呐。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这座石山的风景就很优美，山上石头千姿百态，花草树木四季常春。山下有一个很大的岩洞，洞里又宽又平，容得下一万几千人。每年歌圩时节，远远近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聚集到这里来唱歌。一唱就是几天几夜，山上山下歌声不断，来往游人不绝。遇到刮风下雨，人们就到岩洞里去，继续唱歌游乐。他们三五人一群，四六人一组，互相对歌， 歌声此起彼伏，嘹亮动听。那是千万人的大合唱呀，宏亮的歌声飘过百里山岗。在田干活的人 听到歌声，就格外有劲；出门赶路的人听到歌声，就不知疲劳。

后来，天上的仙人听到了歌声，就派三个仙人下山来。山上的男女歌手们唱得太好了，三个仙人听得如醉如痴，赞不绝口。一个说：“想不到人间会有这样好听的歌。”一个说：“这些壮人真会唱歌呀，一个个象百灵鸟。” 一个说：“我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好听的歌。要是我们天上也有这样动听的歌，我们就过得更加快活啦。”

三个仙人听得入了迷，一个个舍不得离去。他们很想天天能听到这样的歌，便决定挑选一对唱得最好的男女歌手到天上去唱。挑选哪一对男女歌手呢？哪一对男女歌手唱得最好呢？仙人们暗中去听，去观察。他们听了一天， 观察来观察去，觉得每一对歌手都一样唱得很动听。

第一天，仙人选不出。第二天，他们又暗中去挑选。他们走遍了歌场，又听又看，对每一对歌手都听了、看了，还是分不出哪一对歌手是最好的。等到第三天，有的歌手没有歌唱了，有的歌手虽然还有歌唱，但声音变

得沙哑了。这才分出了高低来，最好的歌手就突出来了。这一天，仙人们才发现了一对男女歌手唱得最好。这对男女歌手，唱了几天几夜，歌子越唱越多，越唱越有劲，嗓音越唱越响亮。围拢来听的人，里九层外九层，挤得水泄不通。仙人们认定这是一对最好的歌手了，就上前来向这对歌手说：

“年轻的歌手呵？你们的歌唱得比谁都多，你们的嗓音比谁都动听。我们是天上来的人，专程来请你们到天上去唱歌。”

这两位歌手听了说：“我们唱得不算好，唱得比我们好的人还有许多。你去请别的人吧！”

仙人以为是没有给他们讲明聘金，于是又说：“我们天上样样有，吃的穿的不用说，金子银子堆成山，珍珠宝贝一箩箩。只要你到天上给我们唱歌， 我们给你绫罗绸缎穿，山珍海味吃，金子银子任你挑，珍珠宝贝马来驮。”

两位歌手把头摇，一边唱歌一边说：“我们唱歌不是为了金银财宝，我们唱歌不是为了讨吃要喝。我们的歌是唱给自己人听，使大家得到娱乐。”其他的歌手也异口同声地说：“对呀，要唱在这里唱，要听来这里听。

这里是我们的歌圩，天上我们不去。”

歌手们说罢，便又纵情歌唱，把仙人撇在一边。一时间，山上山下，男女歌手千双万对，齐声歌唱，嘹亮的歌声响彻云天，飘过重重山岭。仙人们听着、看着，又是羡慕，又是忌妒。

仙人请不到歌手，就用变仙法把歌手抢走。刹时，乌云翻滚，满山迷雾， 三个仙人不见了，却刮来了一股大旋风，刮得泥尘满天，沙石乱滚，人们都睁不开眼睛了。旋风过后，人们睁开眼看，那对唱得最好的歌手不见了。

仙人把这对男女歌手抢到天上以后，就强迫他们唱歌。这对歌手不肯给仙人卖唱，仙人就把他们关押起来，说：“你们不答应唱歌，就别想回家去！”两位歌手被关押了一年。这年歌圩时节又到了，巴合地方的那座山，又

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歌手，他们和往年一样，互相对歌，歌声四起，响彻云端。这天，被关押在天上的那对歌手，听到了歌声，想起了歌圩时节，知道兄弟姐妹们又到山上来唱歌、赛歌了，便不顾死活逃出牢房。他们逃呀逃呀，跑呀跑呀，跑出了天门，往下就跳。正好有一朵白云飘来，托着他们来到了歌圩山上。

可是，他们刚刚回到歌圩山，仙人就追来了。刹时，山上又刮起了一股旋风。这两位男女歌手知道仙人又要把他们抢走，就紧紧地抱住山上的石笋。石笋很牢靠，任凭旋风怎样刮，也刮不走。

仙人用旋风刮不走两位歌手，就吹起冷风来，妄图把两位歌手的双手吹冻，叫他们抱不住石笋。冷风呼呼地响，吹得山上结了冰片，人们一个个冷得发抖，不得不躲起来。可是，那两位男女歌手，还是死劲抱住石笋不松手， 冷风刮得越厉害，两个歌手就抱得越紧。

最后，冷风把这两位歌手结成冰，贴在石笋上变成了两个石人。这一男一女的两个石人，至今还屹立在桂西巴合地方的石山顶上，好象永远在面对面对唱山歌。相传，他们是壮家人最优秀的一对歌手。人们一直在怀念他们！

侬易天（壮族）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