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的命题
现在,话题可以再回到 1965 年的 2 月间。在埃及的首都。在开罗,两位亲密的朋友,两位伟大杰出的人物,纳赛尔和格瓦拉进行着时而亲切如兄弟, 时而严肃如战友的这个对话的室内来了。
切·格瓦拉差不多又是从头到尾,当然,语言是简洁的,他向纳赛尔总统再一次介绍和解说了一番古巴革命军民,在卡斯特罗领导下,1961 年 4 月间,在吉巴猪湾的反击美国侵雇佣军的战斗中,所赢得的完全彻底胜利的经过。
纳赛尔总统早已悉知了那场反击战胜利经过的全部情况和细节。但是, 他今天再听切·格瓦拉讲,仍然极为饶有兴趣。同时,他知道切·格瓦拉为什么给他又讲起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因此,纳赛尔总统在悉听切·格瓦拉讲述时,也在脑海里展开了深刻的沉思。
纳赛尔自然也联想到了埃及在 1956 年收归苏伊士运河时所经历的斗争,和后来的抗击英、法联军以及抗击以色列入侵所进行的战争。当时,埃及人民站在正义的方面,但是却也是站在弱的方面,柔弱的与强大的敌人不可匹敌,那确实形同是羊和狼展开了一场斗争,很像切·格瓦拉类比古巴和美帝国主义的斗争,是沙丁鱼对大鲨鱼的斗争一样。
不过,在这样的斗争中,却竟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世界奇观,出现了这样的奇妙现象:在古巴沙丁鱼和美国大鲨鱼的斗争中,沙丁鱼战胜了大鲨鱼, 古巴战胜了美国,猪湾战争就是证明,就是最好的证明。
同样,埃及和世界老牌帝国主义英、法联军以及以色列的斗争,不也真是羊和狠的一场恶战吗?有谁敢想象羊和狼会进行一场斗争,而且是进行一场结果是羊的胜利的斗争呢?几乎是没有多少人会有这样的想象力的。但竟有埃及人如此大胆地想象了。埃及人伸出了自己的羊犄角,向着英、法帝国主义及以色列恶狠直冲过去,竟然也豁开了英、法帝国主义的肚子,让以色列在埃及面前收敛起了它的狼子野心。埃及人民这样的胜利,不同样是可以证明一些什么吗?
古巴和埃及人民的斗争和胜利,能够足以证明:只要不屈的革命人民勇于斗争,坚持不懈地进行斗争,敢于一往无前的斗争和敢于主要靠自己的力量赢得胜利,貌似强大,不可一世似乎不可匹敌的穷凶极恶的帝国主义,几乎是决没有被攻不破的。帝国主义统治压迫世界人民的链条是决没有冲不破的。
切·格瓦拉给纳赛尔总统讲着猪湾反击战的胜利,使纳赛尔总统开始与他共鸣着了对同一问题的思考。纳赛尔总统完全明白了切·格瓦拉为什么想去刚果看一看去的意志和心思。
纳赛尔总统完全明白了古巴革命领导核心成员们所考虑问题的现实意义,迫切意义和重要意义。
埃及人民,古巴人民,在坚决的战斗和斗争中,打破了帝国主义不可被冲决和战胜的神话。
而今天,在刚果,在那里,帝国主义却似乎又在创造着不可被匹敌,不可被战胜的神话,因此他们仍然可以为所欲为,横行于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以肆意恣为而也还算是在奋勇不屈的进行斗争中的刚果人民,却总是不能非常成功而有效地打破这样的神话,战胜这样的神话。反而,总是被这样的神话所无情的卷席,这中间的问题出在哪里,这里的症结出现在哪里
呢?
也许,正是为了弄清楚这样的问题所在,古巴的领导人们,才派遣自告奋勇前往刚果考察的切·格瓦拉,一定要奔赴到刚果去吧?
他到那里去考察。
当然,他到了那里,自然就同时会强有力的帮助那里的刚果人民的。 不过,纳赛尔总统已经想到了对任何一个革命的国家来说,赢得伟大的
胜利、赢得决定性的胜利,最主要,最根本的关键在何处呢?
纳赛尔已经认识到了这样一个真理的真蒂,这就是,不论在哪个国家, 那里的人民,如果期想在斗争中赢得伟大的,决定性的胜利的话,永远只能是:第一靠自己的力量,包括靠自己的斗争意志,斗争决心,斗争毅力,自己的斗争思想和战略。永远首先靠自己的聪明的脑袋,而这样的聪明的脑袋, 永远不能产生那样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别人的帮忙和救助。世界上可能有许多好心人,可以成为你的兄弟和朋友,但是,他们谁也不能替你主宰你自己的命运,在你跌倒的时候,他们可以拉你一把,让你重新站起,但是他们永远不能代替你走路。在你过河的时候。如果你被淹,他们也可以救助你一把,拉你上岸,却不会代替你游泳。这完全可以类同一个革命的国家,如果它想赢得独立,生存下去,赢得胜利,他也只能是自己靠自己国家的人民,这是最首要的,也是最主要的,如果把期望寄托在别的国家的帮助上,甚至是寄托在联合同的帮助上,那么,刚果不就是一个最实际的例子吗?
当然,这中间存着许多深刻的哲学学问,有着许多深刻的复杂性,有一些方面确实是需要深刻观察,深刻实践,深入来研究的。
想到所有这些以后,纳赛尔总统就不再十分劝阻切·格瓦拉冒险到刚果去了。
纳赛尔总统后来甚至向切·格瓦拉说: “切,你想怎么走呢?从埃及直接过去吗?如果你想这样走的话,我可
以派出一营埃及武装力量来护送你。在卢蒙巴活着的时候,我们曾经组织过埃及志愿军到刚果去,我们有熟悉刚果地理民情的部队。”
切·格瓦拉说: “不能这样。尊敬的纳赛总统,埃及现在承担世界革命重任的分量已经
不轻,你们正领导着整个阿拉伯世界同以美帝国主义为首的帝国主义集团的巨大斗争,为世界人民已经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古巴革命为着学习埃及的榜样,我们可以凭借我们自己可能的力量,去作一些必要和可能的新工作。”纳赛尔总统仍然关切地询问切·格瓦拉:“那你准备怎么走呢?你要到
非洲的心脏去,你要到刚果去,埃及无论如何可以是你的后方。” 切格瓦拉说:
“出发去刚果的路线和途径,我准备在访问坦桑尼亚时再考虑和确定下来。在达累斯萨拉姆,刚果爱国武装的办事处已经和古巴驻坦桑尼亚大使馆建立了联系。在我访问贵国期间,我国驻坦桑尼亚大使里巴尔塔同志,也作为我国驻开罗大使馆的客人,目前正在开罗。他给我已经介绍了刚果爱国武装力量驻达累斯萨拉姆的代表和我国使馆接触的情况,他们向古巴提出了十分恳切的援助和帮助的期望,是根本不能拒绝的。对啦!我还差一点儿忘了!”
切·格瓦拉和纳赛尔总统把话谈到这里时,他忽然似乎是一下跳了起来, 喜气洋洋地对纳赛尔总统说:
“真的,尊敬的纳赛尔总统,我真的差点儿忘了,忘了我该送给您的两件礼品。您知道吧,我国驻坦桑尼亚共和国大使里巴尔塔同志,在参加古巴革命前,是制造雪茄烟工厂的工艺师傅,有一手很好的卷烟手艺。他后来当了古巴革命军的指挥员,现在当了外交官、大使,但是,总还不丢他的手艺, 随身总带着制雪茄的工具和原料。昨天晚上,我在会见他时,一边和他谈话, 一边不让他的手闲着,请他给纳赛尔总统,特意卷出来两支最棒的雪茄烟, 烟质是最好的,工艺也是最棒的!”
说着,切·格瓦拉简直高兴的变成了一个孩子似的,从他随身的手提箱里,拿出了两支黑油油闪亮,卷得十分有模有样的雪茄烟来,把它立刻像珍宝一般地送给了纳赛尔总统。
纳赛尔总统欣喜非常,他高兴地接过两支雪茄烟来,他马上高兴地点燃起一支来,插在了自己的嘴上,高高兴兴地喷吐起雪茄烟的香气来。纳赛尔笑了。他对切·格瓦拉说:
埃及医生已经向我发出了禁止我吸烟的命令,主要目标是要保护我的心脏。不过,我已经向这位医师先生提出了请求,请求他同意我等切·格瓦拉此次访问过埃及后,再容我戒烟,因为我向卡斯特罗总理要过雪茄烟。因此, 我相信切·格瓦拉这次来开罗,也是一定能带给我两支最好的雪茄烟的。果然,我的估计一点儿也没有错,现在完全应验了!我在抽完这两支雪茄烟后, 就正式戒烟不再抽烟了。但我要让古巴兄弟战友们的烟火味儿,永远保留在我的胸腔里,保留在我的心里边。”
纳赛尔总统难得地流露着一种真挚的深情。
切·格瓦拉听着,眼角里仿佛已经涌出了在闪光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