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部队还在战斗中

切·格瓦拉牺牲了。

切·格瓦拉被凶恶的敌人杀害了。

但是,切·格瓦拉游击队并没有覆灭。切·格瓦拉的游击队,在切·格瓦拉被俘以后,还在坚持着殊死的、不屈的战斗。

10 月 8 日,在尤罗山峡中的最后一战打响以后,从下午一点半钟开始的战斗,一直打到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枪炮声停息了下来。

从早上潜伏开始,前出到左右两翼的两个游击小组,包括因蒂、庞博、贝尼尼奥、乌尔瓦诺、达里奥和胡利奥等六名战士,在激战的时候,他们被敌人的炮火把他们和切·桔瓦拉所在的阵地分割了开来,他们与敌人展开了战斗的周旋,但是始终没有离开过战场。

在黄昏以后,这六个战友会聚在了一起,他们在夜色中又返回了切·格瓦拉曾经潜伏的阵地,但是,此处除了一片战后的凌乱以外,他们已经寻找不到他们的领袖和指挥员切·格瓦拉了。

于是,他们便又开始向着别处寻找,他们以为,切·格瓦拉已经成功地突围。不过,他们仍然并不放心,他们仍然围绕着曾经激战的战场寻找切·格瓦拉的踪影,一度,他们甚至近至了依格拉斯村,只是由于敌人的警戒严密, 他们没有试图进入村内。

因蒂和庞博两个战斗小组六名战友,在尤罗山峡里徘徊三日,坚持寻找着切·格瓦拉,一直到第三天,在 10 月 10 日,他们从贝尼尼奥还带在身边的小收音机里,听到了切·格瓦拉牺牲的消息,他们才六个同志抱在一起大哭一场,迅速离开依格拉斯村附近的战场。

因为,他们从电台中收听到的消息说,除切·格瓦拉业已被俘和牺牲之外,牺牲在此处的还有其他六位同志,而有十名游击队员,业已突围。

从这样的消息中,因蒂和庞博等人判断,除了他们现在在一起的六人之外,还有四位同志也已经突围出来。这样,他们立刻想到了切·格瓦拉的原有部署,即如果游击队被打散的话,大家要各自为战突围,然后到皮德尔帕戈河边再集结。

于是,他们决定离开依格拉斯左近,开始奔向皮德尔帕戈河边,准备在那里,再会合他们的战友,继续坚持和展开战斗。

因蒂、庞博的六人小分队,坚持进行了两天的行军。但是,到了 10 月

12 日晚间的时候,他们从电台的广播中,再次收听到了不幸的消息,消息中说,已经又有四名突围的游击队员,在又一场围歼战中被歼灭。

因蒂、庞博知道,现在,整个切·格瓦拉游击队,现在就只仅存着他们这一队的六个人,六个火种了。

后来的情况很快就清楚了。在依格拉斯这边的尤罗山峡的激战开始以后,切·格瓦拉首先命令小巴勃罗迅速带领正在病中的来自古巴的医生莫罗, 和无线电技术员,秘鲁藉战士欧斯塔基奥,以及也是个病号的玻利维亚藉战士查帕科突围。小巴勃罗在战斗中,已经锻炼的十分顽强过硬,他横扫着手提机关枪,掩护其他三位同志突围,当时突出了包围圈,但是,在向着皮德尔帕戈河边运动,准备和战友们如约再度会合时,再一次遭到敌人的围截和伏击,小巴勃罗和其他三名同志都奋力战斗,全部阵亡。

他们在切·桔瓦拉被俘后,又坚持血战了四天。他们并没有投降。在余下来的最后六个同志,怎么办呢?

他们不得不作出一个痛苦的决定了。为了保存火种,在目前的条件下, 只能撤出战斗了。

这时候,他们从电台广播的政府公报中,听到了一项悬赏捉拿他们余下的六名游击队员的通缉令,他们被悬赏一千万玻利维亚比索(约合四十三万美元)。而同时,也还悬赏以同样的价格收买他们,只要他们六人一起到政府军中来自首和投诚,他们也可以得到这个数目的美元。

然而,切·格瓦拉训练和带领出来的战士,是没有一个人会成为这样的无耻叛徒的。

金钱,怎么能买得动他们的革命意志呢?在他们的革命意志和革命良心面前,金钱不过是粪土一般的东西。

他们完全不为所动。

他们一致推举庞博现在成为六人小分队的战斗指挥员,他们仍然携带着准备激战的武器。

他们研究了撤退的路线,他们轻装快速行军,向着科哈班巴——圣克鲁斯公路沿线靠近,在最后跳出敌人的包围圈时,他们又遇到了一支敌人的巡逻队追击。在这又一关键的时刻,年仅三十岁,勇敢而忠诚的游击战士,被战友们戏称为是“塌鼻子”的胡利奥·门德斯,掩护战友,牵制敌人,打了一场漂亮的狙击战,最后自己也献出了他的生命,作为玻利维亚藉的战士, 他把他的热血尝还给了渴望独立、解放和自由的祖国母亲的土地。

对于切·格瓦拉牺牲,对于切·格瓦拉游击队的覆灭,在玻利维亚引起的震憾是深刻的。人民,几乎没有一个工人,觉悟的农民和学生以及其他各界人士,走上街头为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们的胜利欢呼和祝贺,他们高额酬金悬赏捉拿仍在生存战斗中的游击队员的通缉令,并没有任何人出来响应, 相反,有一些进步人士和同情革命同情游击队的人士,纷纷伸出于来,准备着救援游击队的幸存者。

庞博、因蒂他们来到科恰班巴——圣克鲁斯的公路沿线上,潜伏了一个白天,晚上他们踏上公路,他们想拦截一辆汽车使他们搭乘能奔向远方,结果,他们正好拦截到了一辆正在寻找他们,准备支援他门的车辆,于是这一辆车把他们载到了科恰班巴。在这里,因蒂已经如鱼得水,他有许多关系和朋友,他把余下来的其他同志和他本人一起,分别安排隐匿了起来。一直隐匿了三四个月,待风浪平静下来以后,因蒂和达里奥两个玻利维亚藉战友仍然留在玻利维亚开展地下活动,而他们又设法让庞博、贝尼尼奥、乌尔瓦诺三名古巴战友,越过玻利维亚西部边境,护送他们进入智利,在智利,他们受到智利进步人士的支助,然后,他们转道巴黎,回到了亲爱的祖国古巴。他们当然受到了母亲欢迎英雄儿子归来一般的热情欢迎。

但是,他们在走下飞机的舷梯,踏上祖国的土地的一刻,当他们跪下来亲吻着祖国的热土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他们不是悲伤和悔恨,他们只是在沉痛地想着,从这里离开的十七名勇士,回来时,只留下了他们三人,特别是,伟大的指挥员切·格瓦拉,他再也不能回到这一方红色的火热的土地上了。然而,正是为着这方红色的火热的土地,他们才从这里毅然离去的呀,为着这片热上,为着世界上每一片黑暗的土地都鲜红起来,明亮起来,英雄们付出了多么巨大的牺牲,付出了多少鲜血、生命和热烈的爱恋啊!

庞博、贝尼尼奥和乌尔瓦诺,他们三个人,在走下飞机前已经约定,他

们每人都要带给古巴母亲土地十五份热吻,一份是他们自己的,另外的十四份,是代表着伟大亲爱的切,代表着其他另外十三位牺牲在异国他乡的战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