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心跳的不一定是爱情

告别中学生涯已经二十余年了，但至今最留恋的还是天真烂漫的中学时代。20 年间，中国发生了巨变，当代的中学生也与我当年的学生生活迥然不同。曾经和许多中学生谈天，听他们谈起今天的学生生活，恍若隔世。连学生自造的语言也不能相通了。然而，就像只要是春季就必然有花朵一样，只要是少男少女，就必然会触及爱情。无论什么时代，使人怦然心跳的情爱的萌芽，大多发生在中学时代，这一点是永恒的，也是今天能与当代的少年朋友可悄悄共语的主题。这里想谈的主要是一种特殊的，使少年心动的情，即对年长的师长的迷恋。

我曾是中学生，也曾做过中学教师，也接触过其他中学生和中学教师。在交心最深处，他们都会谈到一种比早恋更隐秘的情感，这就是中学生对师长的迷恋。既有女生对男性教师的，也有男生对年轻女教师的。这是一种极美好、极纯洁、极隐蔽的情感。它交织着对异性教师的崇敬、依恋和依赖。此刻，少年心目中的异性教师是最完美的，也是最具魅力的。他（她）的学识、态度、口才、衣着乃至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少年的情愫。迷恋着老师的少年，往往可能是这位老师最好的学生和听众，他（她）会对教师的话言听计从；迷恋老师的少年，也可能会寻找机会接近他（她）所喜欢的老师；也有性格内向者，会在日记中记下这最珍贵的点点滴滴；也有情感热烈者，会公开向老师表达这种爱慕之心。我的一位做中学语文教师的同学，在教书的头一年，便从一男学生的作文中，读到这种热烈的、直露的爱恋的心声的表达。更有一类学生，甚至会以闹别扭、不听话的形式曲折地表达对某异性教师难言的特殊情感，更有甚者，还会为老师偏爱其他学生而赌气，耿耿于怀。

有许多成年的女伴告诉过我，她的第一个恋人是中学时暗恋的某老师。由此可见，中学生迷恋异性师长不是个别现象。从心理学上讲，在少年时代很容易在年长的父辈、兄长中寻找一个现实生活中理想的异性楷模。这种楷模通常不是身边毛手毛脚的同龄人，女儿对父亲的崇拜，女孩对邻居大学生哥哥的敬爱，以及学生对异性老师的迷恋，都是少年寻找理想和楷模的寄托方式。它是美好、纯洁的，但不是能有结果的；它是必然要经历的一种体验和感受，它是健康的和正常的；它通常是少年对师长的暗恋或单恋，因此， 此时所感受到的一些东西是主观的，不现实的。一些处于对教师迷恋情感中的学生，常常会主观地感觉到教师对她的特殊的关注和钟爱，而不会认为教师对所有学生都是一视同仁。

我以为陷入对师长迷恋和崇拜情感中的少年，首先不必为这种情感感到内疚或不安，它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的、纯洁的情感，而且不只是你一个人有这种情感。一个优秀的年轻教师，他（她）可能会受到许多学生的敬爱、崇敬和关注。相同性别的学生，会以他（她）为性别同一化的榜样；而异性的少年，则可能从他（她）身上寻找理想异性的品德、才智和情怀，产生一

种迷恋。

其次，少年朋友们也要意识到，这种让你心跳和脸红的感情还不是爱情， 你所崇敬的和迷恋的老师通常是不会接受和认可这种虽然纯洁、却是十分幼稚的“爱情”的。而且一个你真的崇敬的老师，为人师表的道德律令也不会允许他（她）去伸手摘取尚需成长还未绽开的，尚需阳光和雨露浇灌的花蕾。

另外，少年朋友所看到的师长，是这一年龄阶段可能见到的最优秀的异性楷模，因为他们是你的教师，你们看到的是他们从事神圣职业最神圣的一面。学生常常又将这一形象神圣化，常常不了解他们作为普通人的另一侧面。他们有他们的苦恼、压力和种种困难，而这些是学生们看不到的。一位朋友在离开中学十年后，重返母校，重见昔日迷恋和敬佩的老师时，不禁百感交集。一是这位老师至今对当初女学生对他几年的暗恋浑然不觉，而她则一直以为她的老师也在紧闭和珍藏这份感情。此外，她也发现，教师也是人，而不是神，成年后的学生再来看望老师时，才能现实地理解到教师崇高之外的平凡，魅力之外的无奈，以及生活重负下的喘息。

少年朋友们，让我们珍惜这份不是爱情的真情，它将永远是一份藏在我们少年梦中最多彩、最深情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