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惧的种族歧视
- 当年美国社会不只是歧视黑人,也同样鄙视一切有色人种。尼古拉·艾克卡的家庭只能在这种使人痛苦的歧视中生存。小学的老师也瞧不起艾克卡的孩子,立都受尽了委曲和虐待⋯⋯
直到 11 岁,立都才知道自己是意大利人,才知道自己是来自另一个国家,但不知道它叫什么?它在哪里?他只记得曾经在一幅欧洲地图上去寻找一个叫做达哥和渥普的地方。
住在艾灵顿的人差不多都是宾夕法尼亚州的荷兰人。作为住在这个小城镇里的意大利人,总觉得许多地方与众不同。有时候,立都和同龄的小孩子们打架,不可避免地受他们的欺侮。他总是把父亲的警告记在心里:“如果他块头比你大,不要回手。要用你的头代替你的拳头,道歉。”
不幸地是,对于意大利人持有偏见的,不只是这帮同年纪的儿童。甚至有一些老师也低声慢语地叫他“小渥普”。(对意大利移民的轻蔑语)当立都上三年级的时候,就在 1933 年 6 月日那天,在他们家里举办了一个欢乐的晚会。因为这天是圣安东尼日,是意大利人的节日,在他们家庭这是一件大事。因为他母亲的名字是安多伊妮蒂,而安东尼是他的中间名字,因此每年在 6 月 13 日都要举办晚会。
为了晚会引人注目,他母亲忙着烘烤“比萨饼”。她来自那不勒斯,是“比萨饼”的发源地。因而他母亲所作的比萨饼是世界第一流的。
那年的晚会特别精彩。所有的朋友和亲戚都来了,像往常一样,有一大桶可口的啤酒。他虽然只有 9 岁,也被允许饮一点酒,而且在严格的监督之下喝。也许是这个原因。后来在高中和大学里,他也从来没有大醉过。适当的酒精饮料是他们家庭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今天的美国推广的是汉堡包和炸鸡,这是他们最喜爱又是经常食用的食物之一。而当时“比萨饼”在这个国家却默默无闻,凡是非意大利人,没有人听到过这个奇怪的名字。
晚会后的第二天早上,一到学校,立都就向其它的孩子们自夸:“喂! 昨晚我们有个晚会!”
“喔,是吗?”有人问“什么晚会?” “一个“比萨饼”晚会。”他答。 “一个“比萨饼”晚会吗?就是那种又笨又粗俗的达哥话?”于是,他
们开始嘲笑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只知道吃馅饼”,他反攻他们“只知道天天吃由蕃茄做
成的馅饼。”
直到他们有点歇斯底里了,立都才停止争吵,因为这些孩子对于“比萨饼”全然不知。但他们认为,凡是用意大利语称呼的东西那必定是坏的。好在这时已接近学年的尾声,随着夏天的消逝,而被孩子们淡忘了。但他从未忘记这件事,那些家伙吃“舒福来”馅饼长大,在整个美国地区的贫民窟里, 他也从未嘲笑过他们。但是想到将来自己会是一位事业的决策者时,对于一个 9 岁的小孩而言,那是件不愉快的事。
在班上,他并不是唯一的受歧视者。同时有两位犹太人的孩子受到非礼, 一位是陶乐丝·华沙,他是班上的第一名,立都通常是第二名。另一位是贝
拉米·苏士曼,他是一位戴着一顶黑色呢帽和留有胡须的希腊正教犹太人的儿子。在艾灵顿,苏士曼一家被看作是流浪人。立都跟他们都很友爱。而其它的孩子跟他们却保持距离,好像他们都有麻风病。意大利人虽比他们高一等,但并没有高出许多。一直到上高中的时候,在艾灵顿,立都从未见过一个黑人。
暴露在顽固中的种族偏见,使他记忆犹深,一种难言之隐一直留在他的心中。
这种不幸的种族偏见,他目击过很多次。即使在离开艾灵顿之后也屡见不鲜。它不限于学校里,就是在汽车业中,有着权贵的人们也是如此。在 1981 年,当他任命克莱斯勒的副主席葛洛注·格林华德时,他才知道他的委任是无先例可循的。直到那时,还未曾有过犹太人达到美国三大汽车制造厂的白领阶层。他难以相信,难道在他们之中就没有人够资格?
他记得读六年级时,参加过一次学生巡逻队的选举。巡逻队员们都系上白色皮带,还配有一个银色徽章,副队长和队长还穿上特制的制服和配上特殊的徽章。在小学里,学生巡逻队长是相当于高中的指挥。他多么梦想着穿那种制服,就决定去竟选,投票结果,以 22 票对 20 票的两票之差,他败给另一位小孩。他苦涩而失望。
第二天在欣赏周未日场戏时,坐在他前排的班上块头最大的孩子转过头来说:”这个笨蛋!你落选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我笨蛋呢?”立都说。
“班上只有 38 个小孩,但投有 42 张选票,你难道不会计算吗?”大块头说。
原来,立都的对手在投票时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有些孩子投了两次票。他便去找老师。
“过去的就算了。”老师却这样说着把它掩饰过去了。她不想有任何丑闻。那件事对他有根深的影响。也是对他第一个戏剧性的教训,人生不是永远公平的。孩提时代的这些小插曲,使他成为成年人后如何做人多了一番考虑。
- 他每天专心阅读各类书籍,书成了他最可信赖的朋友。他疯狂地阅读只要能得到手的书,犹爱读约翰·欧哈拉的故事⋯⋯在班上他名列前茅,数学成绩是
A 等。
然而,不论在哪一方面,学校对立都而言,仍然是一个非常快乐的地方。他是一位用功的学生,是许多老师的宠儿。老师们总是喜欢派他去做点事, 或是把黑板擦拍干净,或是按上课铃等等。如果你问他在大学或研究所里的教授名字,他难说三、四位以上,但他仍记得那些小学和高中里教过他的老师们。
在学校里,他所学到的最重要事情,是如何组织词汇。蕾波小姐是他们九年级的老师,要他们每周一早晨,交出一篇 500 字的论文,周复一周。他们都必须写那讨厌的文章。到了年终,他们已经学会如何以写作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在课堂上,蕾波小姐经常从《读者文摘》上找来词汇能力游戏来测验学生。没有任何事先的预告,她就把它从杂志上剪下来,要孩子们作词汇测验。
久而久之,它变成了立都的一种特有的爱好—— 直到今天,他仍然在每期《读者文摘》上,寻找生字表。
后来,蕾波小姐要他们作即席的演讲。立都擅长如此,于是就参加拉丁文老师米吉尔·派克斯先生发起的辩论队,那是他学习演讲技巧和学习如何独立思考的地方。
起初,他非常紧张。但是在辩论队上的经验是重要的。你能够有成熟的思绪,丰富的想象,但如果不能把它们加以概括和引伸,那么你就无法畅所欲言。
1938 年他 14 岁时,参加了“资本惩罚应该废止吗?”的正反方辩论,
每一方至少要发言 25 次,那种热烈争论更能磨炼每个人技巧。立都的口才就是从这儿得到锻炼的。
第二年是一个转折点。立都因风湿热而病倒。开始,他感觉到心脏的悸动,因惧怕几乎失去意识,好像心脏正从自己的胸部砰然跳出。医生说:“不要担心,只是要把一个冰袋放在上面。”他慌张起来:“为什么要把这宝贝冰袋放在胸上呢?我一定是快要死了!”
那时候,确实有人死于风湿热。在那段日子里,为了把病毒从病人的关节内逼出来,要用桦树皮制成的药丸治疗,每隔 15 分钟就要吃中药和那酸性的药丸,以减轻强烈的副作用和避免呕吐。
患有风湿热对于心脏更是一种威胁。但立都是幸运的,虽然体重大约减轻了 40 磅,而且躺在床上 6 个月,却终于完全康复。使他不能忘记的,是那些粗糙的托板以及用白珠树油沾湿而填塞的棉花,以便减轻在他膝盖、脚踝、手肘和手腕上那种恼人的痛苦。这种以在外表给你痛苦的烧伤来减轻你内在的痛苦的疗法,今天听起来好像有些原始,然而实际是有效的。
在他生病之前,他已是一位相当不错的棒球员,也是位棒球大球迷。像乔·迪马吉欧、东尼·拉杰利,和法兰基·克劳西提等等,所有意大利人都是他心中的英雄和偶像。像大多数男孩们一样,也梦想能在主要的联盟队里打球。但因为长期患病,使他全改变了。他不得不放弃剧烈运动,而开始玩象棋,桥牌,尤其是桥牌,他现在仍然喜欢玩扑克牌,并且经常是赢家。对于学习掌握何时利用优势,何时撤退以及何时要虚张声势等等很有教益,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游戏。这对于几年之后的他,在艰苦的联合谈判中,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使他获得不少便利。
在大部份的时间里,立都能专心志志地看书。只要一躺下来,他就翻开书本。他发狂似的读每一本只要能得到手的书,尤其喜欢约翰·欧哈拉的故事。他的姑妈曾带给他一本《沙玛拉之约》,在那时候是本很庸俗的书。当医生在床旁边看到它时,他几乎急得跳起来。因为这不是一个患有心脏悸动症的十几岁男孩应该阅读的东西。
几年之后,当作家吉儿·西依就《先生》一书来访问立都时,立都碰巧提到《沙玛拉之约》。而她指出这是一本有关企业主管人员的小说,她问立都这本书是否影响到他对职业的选择?而他却说:“不,关于这本书,我所能记得的,是它使我对性感到兴趣。”
他也认真读了他应读的教科书。每年在高中都是以班上的前几名结业, 数学必定是 A 等。他参加了拉丁文俱乐部,而且以连续 3 年被评为的最好学生赢得一等奖。为了掌握英语,后来 40 年中,他未曾用过一次拉丁字,即使是追随牧师在马斯作礼拜时也改用英语,于是使用拉丁文的生涯就此结束
了。
为了成为一个好学生,他经常地加入课外活动。上高中时,他在戏剧俱乐部和辩论社团里都是朝气蓬勃的。病后,不能参加这些活动时,他变成了游泳部的“经理”,经常带着毛巾去帮忙洗游泳池。
在七年级的后半期,他对爵士乐和即兴式爵士乐同时产生出一种热情。这是大乐团的时代,他和朋友们经常花掉每个周未,去聆听大乐团的演奏。开始他只是听,虽然他很擅于做单脚交叉跳跃和单足舞。经常去艾灵顿的“帝国舞厅”和在宾夕法尼亚州波茨但的“阳光小河舞厅”。后来当他能够消费得起的时候,他就溜进在纽约的“宾夕法尼亚饭店”,或是在朋普敦收费公路上的“法兰克·达雷草地河边舞厅”翩翩起舞了。
在那些日子里,音乐成了他的生命。他订阅了《强拍和节拍器》杂志, 而且他认识所有主要乐团中的每一个团员。他并开始玩次中音萨克黑管,在学校乐队,他还要求担任第一号手。到了七年级和八年级时,为了进入政治, 他便放弃了音乐,由想当班长到真的当了班长。
在九年级时,他参加兢选全校的班联会主席。他最好的朋友吉米·雷比真是一个能干的天才人物,他为朋友的兢选积极活动,成了他竟选活动的干事,由于吉米为他创造了一个有效的政策机构,终于使立都赢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这使立都非常兴奋。套用一句专门术语,他真的成了“热门人物。”一经当选,立都自命不凡起来,自认为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人,开始表现
出像一位权势者,渐渐与他的拥护者失去接触。结果,第二学期他落选了。在学生会里,他已没有市场了。而他的政治生涯也宣告结束了。对他来说, 这当然是一个可怕的打击;另一方面,也使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教训,要学会当领导,不要因为有了权力而忘了握手和友爱—— 沟通的能力就是拥有一切。
虽然有这么多课外活动,但他仍然以他的天赋在一个有 900 多人的班级里以位居第十二名的成绩毕业,向人们显示了那种随着年龄增长而增长的才能。可他的父亲的反应是:“为什么你不是第一名呢?”听到如此的反应, 你也许认为他气馁了!
而到他预备上大学时,他有了一个充实的基础。阅读、写作和公开演讲方面,他有着良好的成绩和分析问题的能力,以这些技巧,他必然非常成功。
几年之后,当他的孩子们问他要选什么课好时,他的劝告总是:先学一个好的学艺教育。虽然从历史中去学习是上策,只有信徒式的学生才会对所有内战的日期和地点感兴趣。重要的是在阅读和写作上更要打下一个充实的基础。
- 他决心响应罗斯福总统的号召,投军抗敌,报效祖国。病魔却把他从应征站拉了回来。他的同学中不少人牺牲在战火之中。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理海大学⋯⋯
在立都上四年级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日本人攻击珍珠港的消息。罗斯福总统的演讲,把大家都激励起来了。一夜的功夫,整个美国都突然变得生气十足。联合起来重整旗鼓。立都也懂得了一条观念:除非人民团结起来,否则将不时的要遭受不幸的打击。
1941 年 12 月,像大多数的青年人一样,立都迫不及待地想加入军队。
很具讽刺性地是那场几乎置他于死地的疾病,也许拯救了他的生命。他在体检时被分类为“4F”,这意味着他不能加入空军去打仗。虽然他已经痊愈而且感觉极佳,但陆军已经决定不收任何患过风湿热病的人。他自觉没有病, 而且两年后当他为了人寿保险去作体检时,医生还转而问他:“你是一个健康的青年人,为什么你不去海外作战呢?”
他的同学大都被征召入伍,而且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在战争中死亡。他们42 年级的班里,十七、十八岁的孩子们进入海军陆战队的新兵营,然后直跨大西洋,而那里德国人正在杀害他们。到今天,他在浏览高中的同学录时, 对所有出自艾灵顿高中为保卫民主而死于海外的同学们,无不感到万分悲伤而且不相信地摇着头,不相信他们已不在人世。
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根本不同于越南战争,年轻的读者们也许不完全了解到,当国家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能力国家服务,是什么样的感觉。怀着高度的爱国心,他真想驾驶一架轰炸机在德国上空盘旋,去报复希特勒和他的军队。
在战争之际,因病不能参战,他似乎像是一种极不光彩的事,而且开始把自己当作一个次等公民。他大部份的朋友和亲戚们已经去跟德国人作殊死战斗了,他觉得自己就是在美国唯一没有参加作战的年轻人。所以,他就只好做他唯一能做的事:埋首于书堆中。
此时,他在工程学方面已产生出一种兴趣,于是就开始调查几所精于此领域的大学。在国内最好的工科大学之一是普渡大学。他就到那里去申请一个奖学金,可是希望没有实现而破灭了。然而,卡尔狄克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康奈尔大学和理海大学也有高水准的工程学校。他最后选择了“理海”, 因为它距离他在艾灵顿的家只有半小时的开车路程,这样可以离家不太远。
理海大学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伯利恒城,是伯利恒钢铁公司的卫星学校。它的冶金学系和化工学系排名在世界最优秀之列。任何学生在他大学二年级结束之前,没有保持一个足够高的平均分数,会被礼貌地请求离开。立都一周六天有课,包括在每周六早上 8 点的统计学课程。大部份的人旷课,那是因为他们为周五夜狂欢而睡过了头。而他坚持每周按时上课,所以他得到了A 下级的好分数。
在大学里他不是完全没有嗜好,也喜欢来点恶作剧,而且参加足球比赛和啤酒晚会。同时到纽约和费城去旅行,在那边有他的几个女朋友。
但是由于残酷的战争在进行中,他没有心情去玩耍。当他还是小孩子时, 他已学会如何在放学后,先做家庭作业,以便在晚餐之后可以尽情玩耍。平时,如何专心一意,以及如何在没有收音机或其分心的情况下来读书。他经常告诫自己:“此后这 3 个小时,我要全心专注在这件事上。”当 3 个小时紧张学习以后,他就把工作收起来,去看电影。
- 在人生的早期,大都不善于利用时间,许多宝贵的光阴甚至付诸东流。如果你想在事业上获得成功,你一定要珍惜分秒⋯⋯
如果你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功,就必须专心至致和善于利用时间。自从上大学以来,他在整个一周里总是努力地工作,以便使周未有空来陪伴家人, 一道消遣。除了真正危机时期,他从未在周五晚上、周六或星期天工作。每周日的晚上,他总是拟定上个在下周必须完成的工作大纲,使之得以满负荷
运行。就像是他在理海大学时所作出来的相似工作表。
对于许多不能控制自己工作表的人,他经常感到惊讶。有许多的主管人员,常以骄傲的口气对他说:“兄弟,去年我是如此辛勤地工作,以致于没有任何的休假。”实际是,那并不值得骄傲。他总想这样回答他们:“你这笨蛋,你能负责一个 8 千万美元的计划,难道你不能从一年中计划出两个礼拜,来和家人到外面去享受些娱乐吗?”
如果你想善于利用时间,你必须知道什么是主要的,分清主次。然后全心贯注地去干。这是他在理海所学到的另外一课。比如第二天已经有 5 堂课,
包括 1 堂不想参加而觉得愚笨的口头测试,那么他就必然头天作好准备。任何人想要在事业上成为一位问题的解决者,必须相当早地学习如何去建立优先顺序。当然,时间的架构是不同的。在大学时,他必须算出在一个晚上他所能完成的事情。而在企业界,3 年的时间结构,更像是 3 个月。
立都说,在人生的早期,你不可能掌握那种积极的思考,掌握优先顺序和善于利用时间,也不是在哈佛商业学校所能获得的东西。正规的学习,能教你一大堆东西。但人生的许多重要技巧,必须靠你自己在未来的发展中来获取。
- 大学第一学期,他未能获得教务部长的奖励,却受到了父亲的责备。他改变了自己的主修课程,从机械工程转换为工业工程,他的成绩开始有了进步⋯⋯
在大学中使他获益非浅的,不仅仅是他专心一致的努力。幸运的是,因为愈来愈多的学生被征召入伍,在理海的班级变得愈来愈小。一位习惯于一门有 50 人的演讲课程的老师,突然在教一个 5 人的研究小组,结果,这使得立都有一个非常独特的大学教育,每一个人都得到教师更多的关注。
同时,他也受到来自父亲方面的压力和激励。此种压力在移民家庭中犹算典型。任何小孩运气好,足以上大学,都被期望去弥补他父母教育的缺陷。能得到这种他们从未有过的机会,作为移民的后代,他懂得必须在班上名列前茅,以便在今后的生活中得到别人得不到的机遇。
然而,这是想到容易做到难的。第一学期,当立都未获得教务部长的奖励时,父亲就责备他了,他提出理由:“你在高中时是那么聪明,几乎以班上最好的成绩毕业,才几个月,怎么就如此笨呢?”他猜想立都是在贪玩了。其实他不了解,大学和高中有区别的。在理海大学,每个人的水平都不相上下,否则,当初他们也是进不去的。
“大一”那一年,物理学使立都很被动。有一位叫川柏格曼的教授是奥地利维也纳的移民,乡音太重。他的课对于每一位主修机械工程的人而言, 是一门必修课。而立都几乎听不懂他的话而不能完全了解他的讲课内容。
但立都总算与川柏格曼教授成为好朋友了。他们一同在校园散步,听他说物理学最近的发展。他尤其对分裂原子感到兴趣,那时,这似乎还是个科学幻想的领域,听起来就像是在听希腊语一样。虽然他设法想听懂主要论点, 但只能了解到他所讲的一个片断。
川柏格曼似乎有点神秘。每个礼拜五他会突然地停止上课,而且离开校园,一直到下星期一归来。几年之后,立都终于知道了他的秘密。原来他经常利用星期天去纽约是进行“曼哈顿计划”。换句话说,他是在研究原子弹。
虽然立都与他有着友谊,也得到他的个别指导,但立都在“大一”的物理学科,只得了个 D 成绩—— 在理海的最低分。原因恐怕是在高中时,没有打好高等微积分和微分方程式的基础。
于是,立都干脆改变了他的主修课程,从机械工程转换为工业工程。不久,他的成绩开始有了进步。到了四年级,他又放弃水力学和热力学等高等学科,而转学企业课程,像劳工问题、统计学、以及会计。他以 A 下的成绩完成了最后一个学年。他的目标是以 3.5 学分的平均成绩荣誉毕业,而实际
上他却以稍超目标的 3.53 学分的好成绩作了终结。在那兢争性极强的时期, 可见他作了很大的努力。
除了所有的工业工程和企业工程之外,他同时攻读了 4 年的心理学和变态心理学。他说,这可能是他大学生涯中,最有价值的课程。这不是开玩笑, 而是真实的。因为比起所有关于处理汽车和其它的工程课程来说,使他后来在企业界遇到各种难题时发挥更多的作用。
有一门课,他们要花掉一个礼拜的 3 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在高校园大约五英哩的艾灵顿州医院去观察和接触全是些忧郁型病患者、精神分裂症者、甚至是一些剧烈型的患者。大家看到他们的罗斯曼教授跟这些精神病人诊断,就像是注视一位专家在战斗中。
学习这些课程,等于是研究人类行为产生的基本原理。比如,是什么原因使那个人受到刺激呢?这位女人是如何造成她的病因呢?是什么原因使得沙米狂奔乱跑呢?又是什么因素导致 5O 岁的乔伊会而产生像一位青春期的人的行动呢?等等⋯⋯后来,要他们在几分钟之内,对一批新的病人作出正确的诊断分析,来作为他们的最后考试。
这一训练的结果,使立都学习到能很快地对各种人作出行为思维的判断。他能够从与某人的第一次见面和交谈中,说出许多有关这个人的许多事情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技巧,因为作为一位经理人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准确地挑选和雇用你最理想最适合的新职员。
但立都也觉得有两方面的问题难以在一个短暂的求职面谈中知道。第一,他是否懒惰?第二,他是否有丰富的实用常识?
但愿能有某种机器能够测出这些特性,测出一个人成熟的程度。
- 他第一次被指派去当记者,写了一篇相当好的新闻特写,从此名声大噪。几年以后他成了一名全美国最权威的报纸和杂志的版面编辑⋯⋯
立都以连续 8 个学期在理海大学完成了学业,简直没有暑假可言。有时, 也想如父亲劝告的那样,花点时间来闻闻鲜花的芬芳轻松一下;但一想到战争正怒吼着,他的同学和朋友正在海外抛头颅洒热血,正在战斗着,他就决心全力向着自己制订的目标冲刺。
除了完成本身的功课之外,立都也参加许多的课外活动。极感兴趣的是参加校刊《橙与白》的工作。他第一次被指派去当记者,去采访了一位已经装配好一部小型木炭动力车的教授,并写成了一篇相当好的新闻特写,后来被美联社所采用,而且在一百多家报纸转载。
凭着那篇文章的影响力,他成为了版面编辑,这是个很有实权的职位。几年之后,他在纽约时报上读到盖伊·泰利斯的著作,其中有一位编辑说道, 任何报纸最有权力的位置,不是社论版的编辑,而是负责标题和版面策划的
编辑。
成为版面编辑的立都很快地理解到,大部份的人不读内容,而习惯和信赖的是看大标题和小标题。那是因为这些好的标题,对于急于获取信息的人们有着很大的影响。
另外,他还根据版面的空间多少,来决定每篇报道的长度。经常从一篇好故事中删去若干文字,以便来插登广告。他也知道如何去修改和安排好的标题和副标题,来正确地指导那些记者。几年之后,当立都成为全国最权威的报纸和杂志的优秀版面编辑时,他更加明白了报纸标题的影响力。
- 和福特公司的缘份使他为自己的未来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生存空间。他拥有一部使人羡慕的“福特牌”汽车。进福特公司的条件是十分严格的,而上帝却成全了他梦寐以求的理想。⋯⋯
在毕业之前,立都就想为福特公司工作。为什么他对福特公司感兴趣呢? 因为他开的是一部 1938 年“巡逻型”64 马力的福特车。理海大学是建在一座山上,每当他上山时,突然间变速装置的齿轮组合松动了。在密西根州底尔本的福特公司总部,一些无名的主管自作聪明地把一个 v— 8 型的引擎, 降低到只有 60 匹马力,这虽然可以降低燃料的消耗,但也限制了车子只能在像爱阿华那样平坦的地方行驶。
“那些人需要我。”他经常跟朋友们开玩笑,“任何一个把车子设计得这样糟的人,一定特别需要我的帮助。”
在那时,能拥有一部福特车,是学习汽车方面知识的极佳方法。在战争期间,所有的汽车工厂都忙着制造武器,没有新车出厂,甚至连备用零件都很稀少。人们经常在黑市场或者去“拜访”废物堆积场来寻找它们。如果你那时能幸运地拥有一部车子,你就知道如何来对它善加照顾和保养。战时, 汽车的缺乏是如此的厉害,以致于在毕业之后,立都把那部福特车买了 450
美元。而他父亲买那车子时只花了 250 美元。
在刚上大学时,汽油每加仑仅 1 角 3 分的售价。但由于战争,汽油日渐短缺。而作为一位工程系学生的立都却拥有一张 C 卡,那意味着他的学习对于战争的成败是重要的。它虽不是像到海外去的那些人那样爱国,但至少它是二枚荣誉的小徽章,标志着他将有一天对祖国有所贡献。
在四年级的上学期,社会对工程师的需求特别突出。他曾有过 20 次的求职面谈。而且他真的挑选到了他理想的工作。
他关心的是汽车,他想进入福特。立都跟公司的招考人员约定见面。令人难以置信的他们是林德、哈米尔顿、马柯米克一古德哈恃。他们开着一部“马克 1 号”的车子穿过校园,那是一部了不起的“林肯·大陆式”车,看起来就像它是专门订制的。一见到它,好像闻到一股香气,使立都异常兴奋, 恨不得立即到福特公司工作,以度过人生最美妙的岁月。
那时,福特的招考政策是:拜访全国 50 所大学,只从每一所大学中选取一位学生。这真使立都吃惊得哑口无言。假如牛顿①和爱因斯坦受是同班同学,福特汽车公司也只能接受他们中的一位。马柯米克—— 古德哈特面谈
① 牛顿,英国大发明家,地心吸引力定理的创始人。
受 因斯但,二十世纪著名的美国科学家。厚子弹是根据他的理论制造出来的。
了几位理海大学的学生,而立都竟是他替福特挑选的那一位,这使立都欣喜若狂。
在毕业之后,进福特公司之前,立都跟父母亲在新泽西州的西普巴但度了一个短暂而愉快的假期。正当假期中,他接到了理海大学职业介绍指导员柏娜汀·连基给他的信,并附上一份文件,提供他一个去普林斯顿作研究工作的名额,并包括奖学金、学费、书本和零用金在内的补助金。柏娜汀告诉他说,每年只有两个这种奖学金被提供,她建议他写申请。他立即写信到普林斯顿去询问详情,对方回信要他的成绩记录。紧接着,他当然赢得了华雷斯纪念奖学金。
立都一到校园之后,他耽心拿到一个硕士学位会不会影响他到福特工作。他打电话给马柯米克一古德哈特,说他在这两个极佳的机会之间进退维谷。对方说:“如果普林斯顿要你,一定要去,而且要取得硕士学位。我们将替你保留一个缺额,直到你毕业为止。”这话正是立都希望听到的,他幸福到了极点。
普林斯顿是一个愉快的求学地方。与理海的狂热步伐比起来,它几乎是轻松地倒退。立都选修政治学,以及一个新领域—— 塑胶学,就像在理海大学一样,由于战争的原因,普林斯顿也有一个非常好的教师和学生比率。指导他的教授是一位男性,名叫莫迪,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水力学专家。他曾经在大谷水坝和其它许多地方实习和工作。而在他的班里,总共才只有包括立都在内的 4 名学生。
有一天,立都去听爱因斯但的演讲。对于他的高深理论,虽没有真正了解,但他感到一种兴奋。研究所距高等研究协会不远,爱因斯但在那儿任教, 因此,立都经常瞧见他在那儿散步。
立都有三个学期的时间,来撰写他的毕业论文,但他渴望早日在福特公司开始工作,因此他决心在两个学期内就把它完成。他的方案是,动手设计并且建造一架流体动力计。一位叫索南森的教授跟他一起工作。他们一起造好后,就用钩子把它挂到一个通用汽车公司捐赠给大学的引擎上。他通过所有的测试,终于完成了他的毕业论文,并且把它装订在皮套里。对于这些立都感到无比的骄傲。
意料不到是,当立都回到底尔本时,林德·哈米顿尔、马柯米克一克德哈特均已被征召入伍。更糟的是,他在普林斯顿时忽略了跟他们保持联系, 更没有得到他书面的承诺。而现在,在福特公司里,还未曾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最后,立都只好在电话里,跟马柯米克一克德哈特的上司鲍伯·当汉取得连络,并且向他解释自己的困境。对方说:“训练团结束了,而且我们也已招满了我们的 50 名成员。但是考虑这一情形,似乎不大公平。如果你能够立刻到这里来,我们将给你第五十一号。”
第二天,立都的父亲用车子送他到费城,在那儿他搭上“红箭号”列车, 前往底特律就职。
那是一个通霄的旅行,但立都太兴奋了,他睡不着。当他到达福特街车站时,他背着一个帆布口袋,口袋里只有 50 美元,走出外面碰到第一个人便问道:“到底尔本去该怎么走哇?”他说:“往西边走,年轻人,大约向西走 10 英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