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反败为胜

1. 艾克卡终于得到了纽约市市长一桶苹果的奖勋。艾克卡终于结清了公司的资产负情表，把一张面额为 8 亿 1 千万美元的支票呈现在纽约各位银行家的面前。他在会场上风趣而幽默他说：“我们交这张大额支票时是否应该有美国军医署署长在场，以备有人当场晕倒⋯⋯”这是一次大胜仗，克莱斯勒公司终于昂首挺胸了。到了 1982 年，重重的阻碍终于扫清，否极泰来。当经济开始复苏，汽车的销售也天天看好， 当这一年结束时，克莱斯勒不但有了实在的些微利润，而且增雇了员工，和新的经销商签约⋯⋯

艾克卡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记者们，请注意， 请立刻注意：克莱斯勒已不再是‘现金短缺’或‘挣扎之中’的‘财务困难’ 公司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你可以继续称我们为‘全国第三大汽车制造者’， 而过去的形容词，从现在起。彻底埋藏永远抛弃。”

接下来的 1983 年，公司达到了实际营运利润 9 忆 2 千 500 万美元——

克莱斯勒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

从贷款合同听证会起，公司已经做了很多的努力。当时，艾克卡作了许多的承诺，承诺要使公司所有的工厂现代化和改用最新技术；承诺所有的车型都改用‘前轮驱动’的技术；公司承诺要在节省能源方面领先；承诺要继续雇用 50 万名员工以及要提供令人鼓舞的产品。

在 3 年之内，艾克卡做到了每一项承诺。

1983 年的春天，公司预备发行新股票，原先只计划发售 1 千 2 百 50 万

股，顾客排队等候着，由于需求量太多了，首批全部提供的 2 千 600 万股，

在 1 个小时里全都卖光了，就总数 4 亿 3 千之百万美元的市价而言，这是美国历史上发行的第三大股票。最后，总共发行了超过原计划两倍的数量。

通常，当发行更多的股票时，实质上稀释了每一股流通在外股票的价值。而这次却出乎寻常的意料：当公司的股票发行时每股卖 16.625 元，几个星

期之内，由于对克莱斯勒股票有太多的需求。价格一路挺升到 25 元，更快

地又上升到 35 元。

股票卖完不久，公司偿付了贷款合同里的 4 亿元，即三项束缚中最昂贵的一项—— 贷款的 15.9％的利息负担。

几星期之后，公司又做了一项重大的决定，提前 7 年偿还所有的贷款。当时.并不是所有的克莱斯勒公司的人都认为这是个明智的举动，毕竟担心未来的几年是否有雄厚的资金实力。

然而，艾克卡一直对公司的前途充满信心，他决定要尽可能快的脱离政府的援助。在全国记者会上，他郑重地宣布 1983 年的 7 月 13 日偿还所有贷

款。也许是一种令人称奇的巧合，在 5 年前的这一天，亨利·福特宣布解聘艾克卡。

“这一天的到来，使近 3 年来的艰苦变得有价值，克莱斯勒公司用不合时宜的方式借了钱，今天偿还了！”艾克卡高兴地在致词中说：“华盛顿的人们有许多借钱的经验，但很少收回它。当我们交回支票时，或许应该有军医署署长在一旁侍候，以备他们万一有人晕倒。”

实际上，政府不可能在当天接受支票，因为那些官僚作风使得他们花了1 个月的时间，才想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似乎以前还不曾有过这种先例。

在纽约的一个庆祝酒会上，艾克卡展示了一张面额最大的支票给我们的银行家们，它的面额是 8 亿 1 千 348 万 7 千 500 美元。有趣的是，艾克卡还得到了纽约市长的一桶苹果。因为在国会听证会时，纽约市长和艾克卡打赌一桶苹果，看谁先偿还联邦贷款。而现在当克莱斯勒结清自己的资产负债表时，纽约市仍有 10 亿以上的债务还未付清。

1. 艾克卡突然在脑海里冒出了“敞蓬车效应”。他又想试一下自己的市场应变能力。他是否“好了伤疤忘了痛”呢？亲自动手改装了一辆敞蓬车，飞速地行驶在大街小巷，整个夏天他都在开这辆新车。果然， 有人开着车像警察追捕肇事者一样，把他团团围住，要求马上向他订购这种时尚的敞蓬车。生意来了，能不做吗？他回到办公室，当机立断，马上组织生产这种已经淘汰多年的产品。“即使不赚钱，也要扬名。”艾克卡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10 年前，底特律已停止生产敞蓬车。很多人以为敞蓬车是突然被政府禁止的，事实上不完全那样。虽然在华盛顿立法机关确实努力想禁止生产， 或想在它的结构上做重大的改变。而当时真正的致命伤是空调设备和音响， 这两者都没有用处，尤其当你驾驶一辆没有车顶的车在外奔跑时，这两种装置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而这是个比法令管制更难的难题，因此克莱斯勒公司从 1971 年停止了“梭鱼型”敞蓬车的生产。就全美国而言，最后一辆叫“凯

蒂拉克”的“多拉多型”敞蓬车也在 1976 年停止生产了。

现在已经脱离了危机险境，是再次考虑享受乐趣的时候。艾克卡突然怀念起敞莲车来，他将一辆克莱斯勒的“宙比伦型”车用手工改成敞蓬车，来当做试验品。整个夏天，他驾着它到处跑。自我感觉就像敞蓬车附着一种魔力，开“宾士”和“凯蒂拉克”车的人像警察似的在路上追逐艾克卡，并要他停车。

“你开的是什么车？”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问。 “是哪一家公司生产的？我在哪里可以买到这种车呢？”

当他们认出从驾驶室伸出的这张太熟悉的面孔时，都当场要求签约。 有一天，艾克卡开着车到附近的购物中心去，结果一大堆人围着他和他

的敞蓬车，似乎他正在当街散发 10 元一张的钞票呢！ 显而易见，这部车正造成一股热潮。

回到办公室，艾克卡决定省略研究决策当即表态：”就让我们生产它， 即使不会赚钱，但它一定会大大地出名；如果幸运地话，我们将可以收支平衡。”

几乎就在公司宣称要推出“雷比伦”型敞蓬车的同时，全国各地的人们开始取出他们的存款。其中一位就是有“漂亮宝贝”之你的布鲁克·雪德丝， 于是公司把第一辆“雷比伦”敞蓬车送给了这位女演员，使之成为一项特别的促销活动。结果证明：公司在头一年就卖出了 2 万 3 千辆，而不是原先预

计的 3 千辆。

不久，通用公司和福特公司也各自推出了他们的敞蓬车。然而，排行老三的、小而旧的克菜斯勒公司现在不是屈居人后，而是领导新潮流了！

1. 艾克卡真的如愿以偿了。公司为了迎合顾客的口味，迅速推出了有利可图的时尚产品 Tll5 型“迷你”客车。这种型号的汽车并非新的开发，早在福特公司时，艾克卡就和史波立设计了一种名为“迷你马克士”汽车。汽车造出来后，竟被有眼无珠的独裁魔王亨利·福特当场一票否定了。亨利·福特十分主观他说：“忘了它吧！我不要试验品。”从此，谁也不再提这件事了⋯⋯

如果说敞蓬车的制做动机主要是为了好玩和提高知名度，但 在 1984 年，公司又推出了一个既有趣又有利可图的新产品— —“TI15”迷你”客车， 这种车是为了那些希望有比传统小货车稍大、而比大客车稍小车辆的人所设计的全新车型，它可以载客 7 人，是前轮驱动，一加仑油可跑 30 英哩。而又适应于一般的车库。

当艾克卡在为国内企业管理学校的学生们演讲时.有人问他：“身为一个经理人，在脱离濒临破产的 3 年后，你怎么能将 7 亿美元投注在这项产品上？”

艾克卡觉得这是个好问题。实际上，他知道不能吃掉要做种子用的谷种， 然而他没有其它选择。当公司用自己的双脚再次站起来后，如果没有东西被人买，那公司的奋斗努力等于是在原地踏步。于是艾克卡半开玩笑似的说：” 我已经一身是债了，再周转 7 亿美元也无妨。”

实际上，”迷你型”客车在福特公司时就已经诞生。在第一次石油危机之后不久，艾克卡和史波立设计了一个称为“迷你马克士”的计划，然后他们花了 50 万美元精心研制了一种外型精巧、空间宽敞、前轮驱动的原型小客车。

在研制过程中，他们注意了 3 件事，第一是踏板的高度作了降低，以吸引大部份穿裙子的女士们；第二，必须把车子做得矮些，以适应入出车库； 第三，引擎的前上方必须有个“突起”的空间，以备万一意外时，双脚有个收缩的地方。

研究显示。他们的计划正在盯紧着 1974 年的年销 80 万的市场。于是、艾克卡立即去见总裁。

然而亨利说：“忘了它吧！我不想要试验品。” “试验品？”艾克卡说，“‘野马’车是一项试验品，‘马克三号’是

一项试验品.而这部车会是另一个赢家。” 遗憾的是亨利不愿生产它。

事后，艾克卡曾坦诚他说：“假如你不是一流的，你就必须去创新。假如你是福特，你就必须先把通用汽车打倒，你必须去发现他们所没有考虑到的有利市场；你无法和他们竞争而领先，你必须抢先他们而出手。”

在 1978 年福特公司没生产的“迷你”客车，而终于在 1984 年艾克卡和史波立在克莱斯勒公司做成了，也就意味着福特公司的顾客被克莱斯勒公司抢过来了。

早在‘迷你’客车推出前，《鉴赏家》杂志就选它为设计最优的车；《财星》杂志宣称它是当年度 10 大最有创意的产品之一；而发售前 1 个月的《黄包车》杂志把它刊在封面上。

当新型的“迷你”客车一上市就完全卖光的时候，福特公司和通用公司

也彼此间竞争地推出他们自己的车型，这种模仿实在是奉承的一种最真诚的形式。

自 1964 年推出“野马”车以来，从未有一个新产品能使艾克卡如此兴奋，如此具有成功的信心。他仍然记得头一次在试验场驾驶“迷你”客车的场面，他只是一圈一圈地绕场跑，根本不想离开跑道，他感谢工程师们在操作方面所作出的努力，使他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享受。

贷款的偿还，盈余的记录，“迷你”客车的风光，这些就是克菜斯勒公司所拥有胜利的成果。

1. 艾克卡又被权力利剑当头刺了一下。他忍痛用 3 亿美元赎回了致命的委托书，而政府竟从中捞了一大把。艾克卡两次晋见里根总统。总统虽然同情和支持艾克卡，但毕竟没有帮上忙⋯⋯

然而克莱斯勒公司的成功也同样有黯淡的一面，公司赢得了战争。但也承受了严重的损伤，在庆祝胜利时的队伍里，失去了许多并肩奋斗的伙伴—— 蓝领员工、白领员工和经销商们。他们在 1979 年曾经和公司员工在一起， 而现在不能和大家共同分享胜利的果实。

1980 年的 6 月，就在公司收到合约贷款里的第一批 5 亿美元之前，公

司曾经签署了 1 千 440 万美元委托书给贷款委员会。这些委托书规定执票人

购买相应数目的克莱斯勒的股票。当时，公司的股票每股才 5 元上下，而每

股以 13 元的价格购买时看起来是太离谱了。但现在的价格维持在 30 元，政

府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而在 1990 年贷款正式到期之前，对方随时能运用委托书。

这些委托书就像一把高悬在克莱斯勒公司头上的利剑。在未来 7 年里，

政府、或者任何拥有委托书的人能要求我们，以拍卖的价格，发行额外的 1

千 440 万股的克莱斯勒股票。根据股票的价格，这些委托书可值 3 亿美元， 再加上利息和费用，给政府和贷款者一年 24％的现值。而公司所有的东西他们都有抵押权，并且这些东西总价值远超过了 12 亿美元。

虽然公司曾借了 12 亿美元，已在 3 年内偿还了。在这 3 年里，已经支

付了 4 亿零 40 万美元的利息、3 干 3 百万美元的联邦政府管理费和给律师

们及投资银行团的 6 千 7 百万美元。换句话说，公司已提前 7 年偿还了那笔不合时宜的贷款，还要准备付出远远超过政府合同贷款的钱，这种赚钱的方式简直是无耻。

更重要的是，所有那些在重建公司中协助过公司的人，没有一个人从公司的成功中获益。当公司受困时，他们同样地牺牲了，当得到奖赏时，他们同样应该分享。假如政府甲克莱斯勒委托书—— 这把利剑来进行谋杀，那公司的工人们和供应商，以及那些曾如此努力的经销商们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厄运？

因此，艾克卡平静地向政府请求，希望少花或不花费用将委托书赎回。出人意外，这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艾克卡的请求引起了大骚动。《华

尔街日报》竟以不屑的口气说“简直是无耻！没有其它的形容词适合克莱斯勒的要求了。”连其它的舆论界也认为公司太贪心了。一分钟前，艾克卡是提前 7 年偿还贷款的英雄，而现在竟成了无赖。从公共关系的观点看，这真是个大灾难，是一场含血吞牙的痛苦。

克菜斯勒公司只能从原来的立场撤退，为了表示妥协，公司愿意付给贷款委员会 1 亿 2 千万元以换回委托书，却因价码太低行不通。艾克卡将这笔

钱提高到、亿 8 干 700 万元，还是没用。

最后，7 月 13 日，也正是偿还贷款的同一天，艾克卡又提出以 2 亿 5 千万元价格换回委托书，而贷款委员会说：“没有例外的情况，我们将把它卖给出价最高的人。”

他们真的那样做了。黎根部长恢复了他原来的股票经销商的本来面目， 坚持要拍卖。从一开始，他就因为意识形态的理由反对贷款合同，坚持说政府不能对克莱斯勒的贷款首开恶例。而后在整整的 3 年中，他既没有召开过贷款委员会的会议，也从未协助过克莱斯勒一次，现在却企图充当华尔街的经纪人而获得大笔费用。

争论是如此的激烈，艾克卡只好两次去拜会了里根总统，总统说，就权益问题来看，艾克卡的理由很正当的。于是，里根总统要吉姆·贝克去调查这件事。然而贝克只是把调查的问题仍丢给黎根部长，也不知白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黎根得胜克莱斯莱被迫以超过原先提供的 2 亿 5 千万元

的价格，用 3 亿 1 千 100 万元才买回了委托书。艾克卡生气得很，为什么政府要在股票上玩弄我们的委托书呢？政府的态度竟然是“压榨克莱斯勒， 挤干我们能得到的每一分钱！”

一个国会议员说：“多么好的一个机会，让我们用这 3 亿 1 千 100 万元来训练失业的汽车工人，从克莱斯勒得到的钱，让我们用来还到汽车业去， 帮助那些被克莱斯勒解雇的工人。”但政府对此毫无兴趣。

艾克卡又提出另一个计划“既然你们原先没想到会有这笔意外之财”他对政府说：“为何不拿出这笔钱，以 10 ：1 的比例，用 30 亿元协助我们的汽车业，以便与日本竞争呢？”

但是，政府决定把这笔意外之财拨入一般基金里。艾克卡说，我们的 3

亿 1 千 100 万元对联邦政府的巨大财政赤字能有多大的帮助，只怕是杯水车薪罢了。

1. 艾克卡成功的背后有个玛丽。这对令人敬慕的恩爱夫妻，足以使天大的灾难化为烟尘。玛丽女士支持文夫的人生选择，理解丈夫的喜怒哀乐，处处为丈夫和孩子着想。她经常要忍受各种非寻常的精神压力。艾克卡被亨利·福特除名之后，玛丽女士的糖尿病加重，半夜送往医院抢救。她只活到 57 岁。她没有能看到丈夫的峰回路转，也无法同艾克卡分享胜利的喜悦⋯⋯

克莱斯勒的胜利和委托书事件，使艾克卡在一阵兴奋之后又倒足了胃口，而恰在这时也让他碰上了整个人生中最悲哀的事。

在艾克卡任职于福特和后来在克莱斯勒期间，他的太太玛丽一直是他最大的支持者，他们非常恩爱。

但玛丽有糖尿病，并导致了其它并发症，他们的两个女儿都是剖腹生产， 同时她也曾 3 次流产。糖尿病患者必须避免紧张的压力刺激，而不幸的是， 艾克卡所选择的人生之路，不可避免的经受着许多非寻常的压力。

玛丽第一次心脏病发作是在 1978 年，恰好是艾克卡被亨利·福特开除后，她本来已患病很久了，而这件事的打击使她的病情更加恶化。

1980 年 1 月，玛丽在佛罗里达时心脏病再度发作，而此时艾克卡远在华盛顿的一家餐馆中，正在庆祝公司的贷款合同法案刚获得卡特总统的签署，他只能在电话里送去一声安慰。

两年后，1982 年春天，玛丽的心脏病又发作了一次。每发作一次，都给她的健康状况带来更快的恶化，而这些又直接受到艾克卡在福特或克莱斯勒的紧张和困难期间的影响。

每个糖尿病患者以及和患者一起生活的人都能体会到那种痛苦。玛丽是个非常脆弱的患者，她的胰脏只在少部份时间可以发挥作用，虽然她的饮食控制得很好，可她每天仍要注射两次胰岛素。胰岛素的药理反应经常在半夜发作，病人出现身体僵硬，猛冒冷汗的状态，有时在家里急救无效则必须迅速送医院救治。

艾克卡经常要到远地出差，一天要打两、三次电话给玛丽，从她的声音中.他就可以听出她的胰岛素有多高。每当晚上艾克卡不在家时.就完全靠两个女儿陪护着，因为她经常会有休克或昏睡的潜在危险。

1983 年春天，玛丽的病非常严重了。5 月 17 日，她劳累的心终于停止

了跳动。她悄然离开人世，而只活了 57 岁，但她仍然不失她的美丽、贤慧。善解人意和女性的同情心。

太太的早逝，对艾克卡来说真是最大的遗憾。在她去世前还时丈夫说： “你们的车子真的做得愈来愈好了，不像你两年前开回来的破铜烂铁了。” 如果她能坚持到两个月之后，能活着看到公司还清了贷款，她一定会比任何人都高兴的。

她活着的最后几年身心上都是不轻松的，起初她并不了解艾克卡和亨利·福特之间的关系在变坏，在 1975 年对艾克卡的调查之后，她要丈夫去公开事实真相。必要时去控告亨利·福特。然而当丈夫决定留下来时，她还是尊重丈夫的决定并继续支持他。

艾克卡设法不让玛丽和两个女儿知道办公室里发生的坏消息，当他被开除时，他为她们感到难过更甚于自己，毕竟她们不知道事情变得那么糟了。玛丽始终是艾克卡的力量的支柱，被开除后，她知道他想留在汽车业，

因而鼓励他到克莱斯勒去，她说：“上帝会使得一切都变得好的，也许被福特开除是对你最好的一件事的开始。”

在克莱斯勒的头几个月之后，发生了伊朗危机和利率上升。石油是汽车业的动脉，利率则是氧气，世界经济再度开始崩溃。如果这两件事情早一年发生，艾克卡是不会到克莱斯勒去的。有一次，玛丽试着劝丈夫离开：“我爱你，我知道你能做好任何事情，只要你决心去做。但这座山太陡峭了，放弃一件不能办到的事并不是可耻的。”

艾克卡当然不想放弃，他说：“我知道，但事情总会好转的。”于是， 她仍继续支持着他。

在艾克卡被福特开除后，她和他一样，为许多老朋友都躲开了他们而感到难过。但她并未因此而被击倒，她一直坦诚而坚毅，一如既往。有一天玛丽从报纸上得知他们从前的好朋友的女儿要结婚，她坚持要去参加婚礼。

艾克卡说：“不能去，我们是不受欢迎的人物，而且也没有接到邀请。” “那是你的想法，”玛丽说，“我们当然要去，我们都喜欢那孩子，我

想看着她结婚；如果她的父母因你被开除而不理我们。那是他们的想法。”就连福特的周年聚会，她也要去。并说，“我已经参加了很多年，为什

么不可以去？记住，除了福特家族以外，我们是最大的股东。”

当出现意外情况时，玛丽也仍然神态自若，常在危急时担起重任。有一次他们夫妇俩去拜访好友韦恩，韦恩突然心脏病发作，当时连艾克卡都慌了。而玛丽像个消防队员似的，协助医生用心导管急救，在短短的 20 分钟，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另一次，一个亲近的朋友安妮·柯洛兹打电话给玛丽，抱怨她头痛得厉害，玛丽开车去她家，发现她昏倒在地板上，于是打电话叫来救护车送去了医院，并且在安妮脑部动手术时一直陪伴着她。

不论遇什么事她都不惊慌失措，她可以在车祸现场毫不畏惧地看一个人的头断了，而她的反应则是“下一步我该做什么？”她总是果断地行动，因此有两人因她而救回了一命。

给艾克卡印象最深的，是女儿凯西 10 岁时，因脚踏车的刹车锁住了， 一个猛然急刹使凯西跃过了把手，头先落地跌下来，艾克卡看了一下女儿的瞳孔既大又黑，扩散开来，他立刻要晕倒了。而这时玛丽抱起凯西，赶快叫救护车，半小时之内把她送到医院。回来后，又做艾克卡最喜爱的汤喝，让他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在双重压力下仍然不失本色。

玛丽很关心糖尿病的研究，她自己本身就是其它患者的志愿服务员，她用极大的勇气正视自己，并镇定地面对死亡。她常对艾克卡说：“你认为我的情况很坏吗？你应该看看那些和我一起待在医院里的人。”

为了说服人们了解并重视糖尿病，使大家知道糖尿病仅次于心脏病和癌症，不要低估了糖尿病的严重性，因此，他们夫妇在波士顿的乔士林糖尿病中心设立了“玛丽·艾克卡基金”。

艾克卡和玛丽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也一起分担着精神上的痛苦与忧伤。她从不受公司生活的影响，也不想去追赶时髦的家族。身为一个企业主管的太太，她尽力做好她需要做的事，并常带着微笑，她把她的价值观与丈夫的价值观联系在一起了。

玛丽去世前的两个礼拜的一天晚上，她从多伦多打电话给艾克卡，告诉丈夫，她多么因他引以为荣，这是公司刚宣布了第一季度的盈余时。艾克卡不由得回忆在过去艰苦的几年里，他却从未说过这些话。

艾克卡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玛丽支持我，她将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女儿凯西和丽亚，也同样都给了我。我之所以有一份成功而美好的事业， 完全是因为有了她。比起我的家庭来，我的事业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