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接触的人”

在古代印度，一个理发师的儿子爱上了离车族的一个少女。他的父亲劝告说：“我的儿子，你不要把愿望寄托在一件办不到的事情上。你是理发师的儿子，属低级种姓首陀罗，而那位离车族的少女属高级种姓刹帝利。刹帝利的女儿是不能和你成亲的。”结果，理发师的儿子在绝望中忧郁而死。理发师的儿子为什么不能与那位少女成亲呢？

这是古代印度种姓制度所规定的。当时，各种姓都实行本种姓之间的内婚制，禁止不同种姓的人通婚。特别严禁纸级种姓的男子与高级种姓的女子通婚。如果低级种姓的男子向高级种姓的女子求婚，就要受到严厉的处罚。种姓制度又是怎么回事呢？那还是在雅利安人从中亚高的一带侵入印度

河流域之后，他们把自己称为“雅利阿瓦尔那”。雅利阿，是高贵、富有的意思。瓦尔那是颜色、品质的意思。他们把当地人称为“达萨瓦尔那”。达萨，是敌人的意思。这样，印度就有了一个高贵者集团和一个敌对集团。后来，雅利安人内部分化出贵族和平民。贵族称为“罗阇（shé）尼亚”，原意为“灼热发光”，引申含义是显贵的首领。其中，从事祭祀的贵族称为“婆罗门”，军事贵族和王族称为刹帝利。平民称为“吠舍”

这四个瓦尔那具有不同的社会地位，从事不同的职业。婆罗门是祭司贵族，掌握神权，垄断祭祀和文化，地位最高。刹帝利包括国王、武士和官员，把持国家的军事和行政大权，地位仅次于婆罗门。吠舍包括农民、牧民、手工业者和商人，要向国家交纳赋税，向神庙施舍，供养婆罗门和刹帝利。首陀罗包括被征服的土著居民和破产、失去土地的雅利安人，地位最低下。不同的瓦尔那之间贵贱分明，界限森严。特别是首陀罗和前三个瓦尔那之间更是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婆罗门祭司为了保住自己的特殊地位，还编造了一套骗人的说教。他们把自己说成是梵天（造物神）用嘴创造出来的，另外三个瓦尔那分别是梵天用自己的手、腿、脚创造出来的，这样，就把四个瓦尔那的不同地位披上了一层神授的外衣。瓦尔那是古梵语，中国古代文献中意译为“种姓”，葡萄牙人称为“卡斯特”，意为一种世袭的固定不变的社会等级制度。

后来，印度产生了佛教。佛教宣扬“众生平等”，告诉人们婆罗门“出自梵天”是胡说八道。于是吸引了许多人成为信徒。但这时的佛教并没有触动现实不平等的种姓制度。到了孔雀帝国时代，种姓制度发展到更为森严的程度。

这个时候，有一套法律对各个种姓出身的人社会地位、权利、义务和生活方式都作了严格的规定，绝对禁止低级种姓的人从事高级种姓的职业。不同种姓的人不能通婚，甚至不能同住同行，更不能在一起吃饭。犯了同一种罪行，不同种姓的人，处罚完全不一样。比如，婆罗门侮辱了首陀罗，只需罚很少的钱。可是，当首陀罗触犯了前三个种姓的人，就要被割掉舌头，或者把烧得红彤彤的长铁钉插进他的嘴里。因为大部分首陀罗种姓人是土著人，他们没有资格参加雅利安人（前三个种姓）的宗教礼仪，不能得到“第二次生命”（宗教生命）。而前三个种姓的人都能得到第二次生命，成为再生族，首陀罗自然成了非再生族了。如果首陀罗想听一听或看一看雅利安人的圣书《吠陀》，也是不能容许的。如果首陀罗故意听人诵读《吠陀》，就要向他的耳朵中灌进熔化了的锡和蜡。如果首陀罗诵读《吠陀》，就要割去

他的舌头。

这时随着社会劳动分工的复杂化，在吠舍和首陀罗种姓中，又分离出来一批又一批的职业集团。这种集团独立于从前四个种姓之外，职业世袭，内部通婚，叫做“杂种姓”。据记载，这样的杂种姓当时有 50 多种，他们的地位不一样，有高有低。其中社会地位最低下、最受歧视的是旃荼（tú）罗，被称为“不可接触的人”，又称“贱民”。他们“贱”到什么程度呢？从当时流传的一个故事中便可略知一二。有一个年轻的婆罗门出远门，走在途中，饥饿得实在忍受不了，就吃了同自己一起赶路的旃茶罗的剩饭。事后，这个婆罗门想起自己是出身高贵的人，于是非常悔恨。他越想越恶心，结果食物和血一起从中吐出而死。

旃荼罗是印度落后山林部落的居民，不仅接触他们或吃他们的东西被看作是玷污了高级种姓的高贵身份，就是看见他们的影子也被认为是不吉利和不幸的。有一次，两个旃荼罗进城赶集卖他们那个地方出产的货物，途中有两个贵族家的女儿碰见了。这两个贵族小姐本来也是要进城赶集的，但由于她们看见了旃荼罗，就立即跑回家去用香水冲洗自己的眼睛。在她们看来，遇见旃荼罗是不祥之兆，两个“贱民”玷污了她们的眼睛。

这些“贱民”的日常生活的行动也处处受到限制。他们必须住在村外，不许与他们以外的人来往。有些规定简直令人不可思议。例如，他们必须穿死人的衣服，只能用别人丢弃了的破容器吃饭。夜晚不得在村落和城市里乱走乱动。走在路上，身上要佩带贱民的标志，嘴里须不断发出特殊的声音，或者敲击瓦罐，让高级种姓的人知道。他们平时做些什么呢？据说主要是搬运没有亲人的尸体，以及执行对犯人的处刑，或者是当屠夫。

上述看来非常离奇的现象，不仅实实在在存在于古代印度，而且经过封建社会（中世纪）的发展，一直延续到现在。今天印度社会上存在的大量“贱民”，就来源于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