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与现代管理
第一章 老子及其“道” 一、老子其人其书
老子何许人也?对老子身世记载最早、最权威的史料,当数司马迁所著的《史记》。在《史记·老庄申韩列传》中,司马迁替老子作了一个 400 多字的传。但是,在这个短短的传记中,司马迁多处反复地使用了“或曰”、“或言”、“蓋”、“云”、“世莫知其然否”等词,以表示存疑的态度; 又用“莫知其所终”这样的结局,使人扑朔迷离。由此可以推知,早在两干多年前的汉初时代,有关老子的生平事迹,就已经无法确定了。
在《史记》中,司马迁列出了三个老子:一是老聃,姓李名耳,字聃, 春秋时楚国苦县(今河南鹿邑东)厉乡曲仁里人,曾经作过周朝的“守藏室之史”(管理藏书的史官)。此人生卒年不可详考,据分析,约生于公元前580 年(周简王 6 年),约死于公元前 500 年(周敬王 20 年)。孔子在 34 岁时,曾专程去周朝,向老聃请教过有关古礼的问题。老聃晚年,看到周王朝日趋没落,就离开周朝而过隐居生活。在他路经河南灵宝东的函谷关时, 应守关官吏尹喜的要求,写下《老子》这部名著。随后,离关而去,“莫知其所终。”
司马迁笔下的第二个“老子”,是老莱子,也与孔子同时,是楚国人。相传老莱子是春秋未年楚国的隐士,逃世隐于蒙山之阳,楚王曾请他“出山” 作官,但他“不就而去。”
司马迁笔下的第三个“老子”,是战国时期的周太史儋。太史,是官名, 管起草文书,策命诸侯大夫,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藉、天文历法、祭礼。但是,既然孔子曾问礼于老子,而太史儋又在孔子死后百余年, 可见他不是写《老子》的老子。
司马迁虽写了三个“老子”,但对老莱子和太史儋都加上“或曰”等疑词,可见,他的倾向是老聃。现在,多数研究者也都采用司马迁的第一种说法,即老子是老聃。
对于老子的姓名,后世学者与司马迁的提法也有分歧。大体可归纳为两种说法:一说“老”是尊称,老子即后人所谓的“老先生”;另一说“老” 是姓氏。在中国古代,有“老”姓而无“李”姓。在先秦典籍中,只见“老聃”,而没有提及“李耳”的。由于老和李的古音相同,而耳与聃的字义相应(聃,指耳长而大),所以,有的学者认为:“李耳”的称谓,《史记》中老子姓李名耳的提法,很可能是由“老聃”两字转出的。
《老子》是何人所作?也有三种不同的说法:一说为老聃所著;二说为太史儋所写;三说为战国时环渊写成。清末梁启超更认为《老子》作于战国末期。
然而,在先秦典籍中,《战国策》、《庄子》、《荀子》、《吕氏春秋》、
《尹文子》、《列子》中,无不引述《老子》。这说明各家都明确地看到了
《老子》一书,《老子》成书无疑在战国中期以前。
在汉代刘向所著《说苑·敬慎》中记述:“叔向曰:老聃有言曰:‘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又曰:‘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这个记述中所引文字,均出自《老子》, 而叔向是春秋时晋国大夫,是晋平公时代人,与孔子同时。此外,在《论语》
中,也曾有引述《老子》一书中“以德报怨”、“无为而治”的记载。由此可知,《老子》的成书年代应在孔子之前,它不可能是与孔子同时的太史儋所作,更非战国时环渊所写,而系老聃所著。
有人认为,《老子》不是一人的专著,而是后人的纂辑。但是,在《老子》一书中,前后理论一贯,且著者自称的“吾”、“我”这样的第一人称到处可见,而无一处称“老子曰”或“老聃曰。”可见,《老子》是老聃的自著,而非纂辑。当然,在《老子》中,由于历史的原因,有些字句为其弟子或后学者所附加,也在所难免。然而,这决非《老子》的主体。
《老子》共 81 章,5000 多字,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 37 章,主要
论“道”;下半部分 44 章,主要谈“德”。
到唐玄宗时代,《老子》被尊称为《道德经》。
中国哲学,历来关注人生和政治问题。这些问题的讨论,又常常落到伦理道德的圈子里。所以,思想范围常被局限于某些固定的格式之中。《老子》哲学的独特之处,在于突破了这一局限,把人们思考的领域,从人生、政治而扩展到整个宇宙。老子对待人生、政治等种种问题,从宏观出发,又能微观地作多角度的审视。老子的哲学系统,由宇宙论伸展到人生论,由人生论延伸到政治论,融哲学、政治、伦理为一炉。
老子有无上的智慧。他对事物往往有深一层的看法,能透过表象而直探其底蕴,提出和一般常识完全不同的主张。比如:自然无为,处弱居下,守柔取弱等。这些主张,表面上似乎违反常理,但其背后却有极深的道理。
正由于上述原因,《老子》成为世界上文字最少,而含义最广、最深的一部哲学著作。在中国这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中,在浩如烟海的古代文化遗产中,老子学说和他的《老子》是唯一可以和孔子学说及其《论语》相抗衡的。
汉代以后,儒学成为中国社会的主导思想。然而,由老子所创立的以“道” 为最高理性原则的道家学说,仍延续不绝,成为儒学的重要补充,老子的道家学说与孔子的懦家学说一起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主干。
《老子》对中华民族思想文化发展的影响,是无法估计的,怎么形容它也不算过分。中国历史上各个学派,无不从《老子》中汲取营养而加以利用。
《老子》很早就跨出国门,成为世界人民的共同财富。在某些西方发达国家中,它几乎成了家庭的座上客。正如德国哲学家尼采所说的那样,《老子》“象一个永不枯竭的井泉,满载宝藏,放下汲桶,垂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