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峪国军大捷

王长海团于12日凌晨5时抵达蔡家峪日军炮兵阵地,当即冲入敌帐蓬之中,奋力砍杀,很快将该敌消灭,占领了蔡家峪阵地。拂晓时分,担负掩护任务的日军步兵向我军猛烈扫射,大刀队伤亡较大,团副胡重鲁、营长王凤芝阵亡。炮兵出身的苏东元营长急中生智,操纵刚刚缴获的日军野炮,调转炮口向敌轰击,歼敌甚众。只可惜苏营长也被日军射来的子弹击中,壮烈牺牲。我军见天已大亮,再战不利,遂将日军野炮、汽车弹药车破坏、焚毁,尔后顺原路撤回。此战役我军歼敌数百人,缴获机枪二十余挺、摄影机1架、军用地图多种,大刀队伤亡六百余人。

占领白台子的王昆山营,因地冻无法挖断公路,就以沙袋阻断宽城通往喜峰口的公路交通,并在公路两侧设伏,最终迟滞日军达数小时之久。

夜袭董家口之二二六团杨干三营也全胜而归。

13日,日军连续对我军阵地发动两次大规模反扑,双方往复冲杀,异常惨烈。关键时刻,张自忠命二二四团以一部向敌侧击,终于合力将敌打退。

经过上述战斗后,张自忠雄心勃发,亟思进取,他认为日军士气已馁,决定向敌人实施“拂晓攻击”,一举歼灭之。发起攻击后,官兵们异常勇猛。战至下午2时,将喜峰口东北长城之一半占领,毙敌数百人。

经过几天的战斗,我军夺回了无数高地,敌人伤亡惨重,气急败坏。

清晨,清冷清冷的西北风刮得呼呼作响,此刻,日军旅团长铃木少将咬着牙圆睁着双眼,盯住一个大尉:“说,快说,你跑回来干什么?”

这大尉是日军骑兵中队长松山,只见他垂着头,金丝眼镜掉在地上都不敢拣起来。

“南丰少佐!”

“到,将军阁下。”南丰少佐急忙从军官队列中出列;“南丰少佐等待您的命令!”

铃木少将白了他一眼,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当他将目光又落到另一个中尉身上时,从牙缝中冒出3个字:“海村清!”

“将军阁下,炮兵中尉海村清到!”海村清中尉忙出列道。

“你!”铃木指着他,“说,你的粮车是怎样被毁的?”

“将军,这件事必须……”

“必须什么?必须交待清楚!”铃木气急败坏地与他的惨败的部下挨个算帐。

海村清哭丧着脸将战场的情况向铃木和众军官汇报一遍,又补充解释道:“将军阁下,在当时我部被围困的情况下,若是外围的骑兵联队不撤退,能够积极配合我们一下,也许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所以失败的责任全部加在我身上是不公平的!”

“放肆!”铃木少将嚎叫着一挥手:“带进来!”

4个铁笼装着4条狼狗,由8个士兵抬着匆匆走进来。

这是4条饿极了的狼狗,一般的情况下对战场逃跑被抓回的逃兵就采用狗食刑法处死。也就是被抓回的逃兵身着两层衣服,手脚用绳子拴住,脖子上围着铁制的圈子,其目的是不让狼狗一下咬到脖子上死去,而是让狼狗从撕衣服开始,再咬腿的下部,然后慢慢自下而上的咬,使逃兵在长时间的痛苦中死去。

今天,就要对海村清采用残酷的狗食刑法。海村清的浑身在颤抖。狼狗伸出长长的舌头,露出半寸长的尖牙齿……

“将军,我是为日本帝国立有战功的军人,你不能这样处决我,不能这样处决我!”海村清狂叫着。

“好!”铃木脸上露出刁笑:“在攻占中国的吉林时,你用机枪扫死过67个反抗的中国警察;在沈阳的中国兵营,你打死4个中国军官和6名中国军事教官;在攻占马占山部的大兴阵地、三间房阵地时,你打死中国军队26人,打伤无法统计,而且你两次指挥部队冲进三间房阵地杀死大批中国伤兵。正因为你的战绩辉煌,你进入中国的短短时间内,由士兵晋升到中尉,这些客观事实都说明,日本帝国军队,对每位有显赫战功的军人都是重视的,决不放过一次给他晋升的机会!”

众军官静静地听着大气都不敢出。

海村清浑身冷汗直冒,身体象筛糠般哆嗦着。

“但是,日本帝国的军法也是严厉的!只要他骄横,不听从指挥而给部队造成巨大损失,即使官再大,功勋再多,也逃不过军法处治!”铃木说着一挥手,“放狗!”

四条狼狗冲出铁笼直奔海村清,海村清“啊”地嘶叫一声就紧闭双眼吓昏过去,狼狗在“汪汪”的疯狂吼叫声中扑向海村清,拼命撕咬它们昔日的主人……

立在一旁的日本骑兵中队长松山龙五大尉,腮帮上挂满冷汗,他斜望着那条花狼狗“汪”地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从海村清血糊糊的胸口叼出红色心头时,几乎要昏倒了……

“松山大尉,”铃木走近他,“都看到了吧!”

四条狼狗将海村清腹腔脏器几乎咬得精光,又由8个士兵将它们牵进铁笼,它们得意地舔着舌头,环扫着众军官,好象在说:“等着吧,看你们谁是我们明天的美餐!”

铃木向松山大尉部署了艰巨的任务,冲击109高地。

但是我军的精锐部队驻守着109,使敌人举步维艰。松山从一个石缝钻出脑袋来四下观望,他带领的队伍已死伤大半了,他不明白到底中国有多少部队在这里,也不明白南丰少佐为什么不增援。

“轰”,一发炮弹在他左前方不到10米的地方爆炸,弹片横飞,他觉得左眼一麻,原来是弹片正扎在眼下,他咬紧牙关拔了出来。

“围过来干什么,向左突围,突围!”他一手捂住伤口,一边对朝他围来的官兵大叫。“大尉,长官,敌人围过来了,围过来了!”一个少尉焦急地道。

“怕死鬼!”松山一刀将少尉砍下马,“突出去,突围!”

“手榴弹!”有人大叫。

松山捂着伤口的手被弹片削掉一块肉。在手榴弹腾起的烟雾中,他看到又有几个士兵倒下了。

“大尉先生,再不突围就完了!”

“朝哪儿突,朝哪儿突,跑得掉吗?”松山满脸是血,“即使回去了也是死!把手榴弹拉响,集体成仁!”

听到命令,没有死的日本军全都手握手榴弹向松山大尉围过来。

“抱住战马的脖子,抱着战马的脖子!”松山大尉发疯地狂叫着。

日本官兵“唰”地抱住战马的脖子,脸贴着战马的头两眼斜视着松山大尉。松山也紧紧地绷着脸抱住战马。

枪声越来越迫近,呐喊声也近在咫尺,松山注意到中国军队至少有两个团的兵力包围过来。

“准备手榴弹!备弹!”

每个日军都从腰里拔出所有的手榴弹,将引线用指头勾住,手榴弹挨着马脖子,人贴紧手榴弹。战马的四蹄在地上蹬得“哒哒”直响。

“敌人冲上来了,冲上来了!”有个日军紧张得大喊。

松山大尉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环扫了一下四周,所有的官兵都抱着战马脖子,手指勾着手榴弹引线,一个个面如土色地咬着牙,有的在叽哩哇啦地嘶叫、哭泣。

“为我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拉弹!”

随着松山瞪着血红眼睛的狂叫,手榴弹的轰隆声响过之后,战马被炸死,重重地摔在地上,日本官兵的胸口也撕开了血洞,脑浆四溅,血肉横飞,这群日本官兵自杀在109高地了!他们成了日本帝国的牺牲品。

在喜峰口一带,二十九军经过6天鏖战,大挫日军的气势,也使日军疲惫不堪,他们遂将主攻方向转向罗文峪方面。

正当喜峰口血战获胜、罗文峪鏖战开端之际,宋哲元将军为激励士气,于15日亲书“有进无退,死而后已”和“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两条手谕,传令全军,士气为之一振。

罗文峪地处喜峰口与古北口之间的凹入处,倘被敌人占领,则喜峰口与古北口侧后都将受到攻击,我军势必腹背受敌。侦悉敌将大举进犯罗文峪,守卫在该地的刘汝明暂编第二师便迅速部署,严阵以待。

由于暂编二师只辖三团,兵力薄弱,张自忠、冯治安16日决定将三十七师之二一九团刘影山部和三十八师之二二八团祁光远部调往罗文峪方面,归刘师长指挥。行前,张自忠召集二二八团少校以上军官训话,对他们说:“日寇在长城地区被我军打得落花流水,未能前进一步。现又集中兵力向我军阵地猛扑,并派两个联队向我军左翼迂回,敌人的便衣队已窜入遵化北20里的罗文峪地区。你团要迅速出发,抢占罗文峪长城之线阻击日寇西犯。到达罗文峪后,首先集中兵力,将敌便衣队消灭。要不惜一切牺牲,消灭该地区所有敌人。”

深夜,国民党二十九军前线总指挥部灯火通明,前线总指挥兼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盯住被我军俘获的日军探子本田寿森看了好久,又抬头向翻译点了点头。

“本田,你的路只有一条,老实交待你所知道的一切,这样,我们可以送你回东京,否则,后果自受!”

张自忠语气锋利,目光冷峻。

本田不自觉地颤抖着。

正在这时,警卫营长王和春大步跑了进来:

“将军,紧急情报!”说着递过来一纸情报:

日军一支混成支队兵力雄厚,已由热河向我罗文峪地区快速挺进,李福和部的第五骑兵旅正向西闻风而逃……

“王营长,这情报可靠吗?”张自忠读完盯住王和春:“我刘汝明师担任这里的防务,早就跟驻口外的东北军联系过互相策应,有敌攻击李部怎么不向我通报呢?”

“师座,这情报是当地老乡向我罗文峪驻军报告的,东北军根本就没向我们通报过日军南犯的情况!”王和春生气地说。

“罗文峪太重要了,太重要了,你来看!”张自忠心情十分沉重,焦急。

他拿着地图向王和春分析道:

“罗文峪位于我们指挥部的所在地遵化以北18里,它的东北方向距喜峰口只有100里,地理位置正处于喜峰口与古北口之间的长城凹入处,若是罗文峪被敌人占领,我军的喜峰口左后方将受到巨大威胁!”

“师座,得赶快通报刘师长!”

“对,迅速通知!”

送走王和春,张自忠急忙拿起电话跟军长宋哲元将军通报敌情,商量对策。

正在这时,王和春急匆匆跑进来:

“报告师座,我前线侦察兵抓到的那个日军探子本田少佐有情况交待!”

“带进来,要翻译也进来!”

本田被带进来了。

张自忠坐在那里,两眼紧紧盯住他,对峙了好久,本田少佐终于开始交待:

昨天,本田作为铃木少将最得意的情报官,奉命赶到铃木的作战指挥部。

“昨天,一点儿收获也没有。”

“……”

“拿来我看看。”

本田刚打开情报夹,铃木一把夺了过去,用左手扶住金丝眼镜:

我军正面之敌为中国军队二十九军所辖三十七师、三十八师和刘汝明部。敌将整个战区划分为4个守备区,三十八师守备四分之三的战区,第一守备区司令官为三十七师赵登禹旅长,他的战区是董家口到喜峰口;第二守备区司令长官是三十八师佟泽光旅长,他的战区是潘家口到苇子岭地区;第四守备区司令长官是三十八师董升堂团长,他担任苇子岭到洪山口和黑锅顶战线防务。

“敌方将我的计划全打乱了,特别是夜袭队使我损失太大,你有什么策略?”铃木盯住本田问。

“突破正面之敌很困难!”本田说出心里话。

“所以,必须进攻罗文峪!把张自忠的前线总指挥捣毁!”铃木恶狠狠地说。

本田少佐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将军阁下,据我们侦察,中国军队刘汝明部已经进驻罗文峪,驻罗文峪外口的是中国东北军李福和部的骑兵第五旅,若我们进攻,他们会互相策应反击!”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调集三十一联队和八联队,在其它炮骑兵协同下,向罗文峪攻击前进,16日拂晓可攻占罗文峪旁侧的三岔口高地!”

“将军,这里的敌情还没有完全掌握呢!”

“所以,我请你化装后赶到罗文峪口我,利用会讲汉语的优势,将敌方兵力部署详情搞清楚!”

然而,铃木万没有想到,本田刚刚进入罗文峪口,就被我侦察队捕获……

听完本田的交待,张自忠忙拿起电话:“要二二八团!”

电话通了。团长祁光远上校奉命赶到总指挥部。

张自忠心情沉重地告诉他:敌人已在今天下午攻占了弧山子!”

“李福和的骑兵第五旅应该负责!”

“别说这些了,阵地丢了就得重新夺回来,这是现实!”重新分配、部署了部队后,祁光远坚定地说:

“师座,只要我祁光远还有一口气,决不会丢失三岔口”“好!”张自忠说着将腰里的手枪拔了下来:“这支快枪给你?”

“谢师座,16日拂晓前我团提前进入阵地。”

祁光远深情地向张自忠敬礼告别,赶赴前线作战,张自忠送他到门外。

送走祁光远团长,张自忠转身回到屋内,摘下另一支快枪握在手里,向身边的作战参谋扫了一眼:“快,跟我上前线!”

“师座,军长不让您离开指挥部的!”参谋着急地拉住他:“太危险,您决不能去!”

“不要罗嗦,怕什么,跟我走!”

参谋们无法抗拒张自忠将军的命令,跟着他黑夜赶往前线,大家实在为他的安全捏着一把汗啊!

17日上午8时,日军五千余人分两路向罗文峪、山楂峪同时发动猛攻。祁光远团和刘福祥营死守阵地浴血奋战。阵地屡失屡得,战情十分危急。经刘景山、李曾志率领预备队增援,战线始告稳定。

下午3点钟,营长崔振伦卧倒在硝烟弥漫的罗文峪战场上,日军的一排排炮弹像雨点般落下来,阵地被炸得天翻地覆,官兵们被炮火压住抬不起头来。

“快,邓元德中尉,你快带三四个人监视敌人步兵的动向,有情况马上报告。”崔营长指挥若定。

“是!”邓元德中尉一挥手指挥4个士兵分头冲向阵地的四个方向。昨天日军在三岔口高地下失败后,特别是南丰少佐的敢死队全队覆灭,对整个日军前线指挥官打击很大,他们再也不敢轻易地指挥部队单独行动了,而是大部队联合攻击。今天凌晨,崔振伦营长刚从山下搜集情报回来,祁光远团长的骑兵通信员就喘着粗气赶到了。一封敌情通报送到了崔营长手中:

敌人在今天上午8点钟,同时向罗文峪、山楂口、沙宝峪进攻。重点是你营据守的罗文峪阵地,敌在大炮、飞机的掩护下,由石井少佐指挥部队攻击罗文峪……

“石井,石井,我要你像南丰一样覆灭在罗文峪!”崔振伦读完命令,咬牙挥拳道。

而此刻,日军石井少佐指挥部队已赶到罗文峪。他站在罗文峪左前方的一个并不太大的小山包上举着望远镜观察一会儿,就对身后的一个大尉说:“渊田君!”

“少佐先生,我在这儿!”渊田大尉忙跨前一步道。

“8点钟我炮火准备后,将用飞机实施两次轰击,在炮火开始伸延的时候,你攻击敌营,突破敌阵地,并且,多带手榴弹,像中国军队一样,只有冲进敌营肉搏才有可能突进去!”石井少佐说着一拍他肩头,“不要怕死,怕死是打不了胜仗的。”

中尉连长邓元德奉命向阵地四周警戒,他刚刚爬上一块高大的岩石,左前的上士梁启光就压低嗓门对他挥手,“连长,快下来,敌人来了,日本人来了!”

遭到日军炮击后的罗文峪到处是呛人的硝烟,中国军官们在这样的空气下要保持沉默,每个人抓把雪团塞在口里。

邓元德中尉蹲在上士梁启光的左前两三米远的地方,借助灌木的掩护他注意到,有十几个日军在一个少尉的指挥下,东张西望地已经越过我第一道火力封锁线,正向第二道火力封锁线搜索前进,大有即刻占领罗文峪山顶中国阵地之势。

“撤,快撤到第三道火力网阵地!”邓元德命令着,接着从梁启光右侧的士兵手中夺过捷克式轻机枪,“给我试射一梭子!”

邓元德抱着轻机枪半跪在灌木丛中,机枪手对着日军这十几个家伙正要勾动扳机,梁启光猛扑上来抱住他的机枪:“连长,太危险!”邓元德中尉停住了。

“你看,敌人两个特等射手跟在指挥官左右!”

这时邓元德才注意到,两个日军特等射手平抱着轻机枪护卫着指挥官,目光四周环扫。

“你一开枪,他们见到攻击目标就打,你跑得过子弹吗!”梁启光说着按住连长的机枪,“你走开,我先除掉敌人特等射手!”

“走开!”邓元德连长推开梁启光,“吹号,向三线退!”

“你不要命!”梁启光又扑上去,“我不能让你白死!”

“只要能消灭敌人,我个人死也值得!”邓元德说着一勾扳机“哒!”一个点射。日军指挥官左侧的机枪手应声倒下,邓元德连长迎来右侧的机枪手密集的扫射。

“撤,快撤!”邓元德大声道。

日军石井少尉伏在地上一见中国部队正快速向山顶奔跑,顿时兴奋得狂笑,回头对身后的一个大个子道:“鸣号,鸣号!”

渊田大尉听到号声的“哒哒哒”,就认定这是中国部队正在溃败的信号,指挥大队快速冲上来了。

其实,日军上了我军迂回战术的当。

崔振伦营运用高超的战术给了来势疯狂迅猛的敌人以狠狠的打击。

17日晚11点钟,张自忠把警卫营长王和春叫到自己的作战指挥部,不待王和春行军礼,张自忠就对他问,“你了解前线情况吗?”

“师座,听说崔振伦营损失严重。”

“今天日本人对我罗文峪、山楂峪、沙宝峪的攻击炮火空前猛烈,又有轰炸机助战。崔振伦营长诱敌迫近再战,战壕内肉搏战异常残酷,要不是李金田旅增援快,恐怕罗文峪阵地就丢失了啊!”

“师座,听说傍晚敌人向莺手营方向溃退了!”

“我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敌人不是向莺手营方向溃败,而是这样,你看!”张自忠说着递给他一份情报。

王和春营长忙接过一看:

据刚刚从日军司令官的作战参谋口中得知,明天拂晓,日军将在山楂峪前线增加一个步骑炮混合联队。拟日军炮兵与飞机配合摧毁我阵地工事,步兵分两路迂回包抄攻击,正面阵地采用炮兵攻击,主攻方向为山楂峪……

“师座,您是说要我明天赶到山楂峪作战?”王和春迫不及待地问。

“待命,随时准备为抗日捐躯!”张自忠用右手拍打着自己胸口,“回去告诉弟兄们,明天我要带着你们上火线。今夜弹药补足,大刀擦亮!”

“是!”王和春果断地回答。

果然,这天拂晓开始,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骑兵步兵协同攻击。中午,王和春正在师部大院待命,突然前线通讯兵卢为民赶回来向张自忠报告:“将军,二二八团二营刘文修给您的报告!”

张自忠已经断定情况有异了,忙阅报告:

将军,由于日军昨夜抢占了山楂峪北面的有利高山地形,经苦战歼敌一百多,但我军伤亡在二百人之多,请求支援……

张自忠刚刚读完战场情报,团长祁光远风风火火跑过来,“师长,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立即出发!”张自忠说。

“王和春,集合部队出发!”祁光远团长大声道。

三十八师预备队上去了!

“团长,”祁光远团长刚进入阵地,一个排长跑过来,“敌人兵力太多,火力太猛,就是警卫营上来了,也很难抵挡住的,得请炮兵赶快支援呀!”

“放心吧!第二暂编师的刘汝明将军,带着手枪营在那边,”祁光远团长朝左前一指,“正督促作战!”说完回过头,“王营长,带机枪连增援左前方的刘汝明师长,把敌人的大刀队赶下去!”

日军学中国军队也组织了大刀队,正向刘汝明的暂编第二师所据守阵地猛冲猛攻。前面战死,后面的跟上,一副与中国队作最后拼杀的架势。

王和春赶到一处被炸毁的工事跟前,突见师长刘汝明从右翼跳进战壕,他大声道:“师长,这里太危险,我保证把敌人大刀队干掉!”

“你看着吧,将军!”王和春说完抱着那挺捷克式机枪又道,“弟兄们,把敌人的大刀队歼灭掉!”

刘汝明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握着手枪说:“你怎么干?”

这时的日军发疯了,他们4个人为一组背靠背地与中国步兵对抗。突然日军阵地响起军号声,这些日军听到军号声“唰”地背靠背地互相掩护向后退。王和春愣住了,敌人溃退了?

“把敌人包围住!”刘汝明师长大声说,“不能让他们跑掉!”

“敌人一退,就是要向我阵地倾泻炮弹的时候,把敌人包围住!”刘汝明师长大声说,“不能让他们跑掉!”

敌人的退路很快卡断了。

王和春指挥投弹手们猛向敌阵投弹,炸得敌营一片嚎叫声。

很显然,参加这次战斗的敌人阵容很大,一群群的敌人在一排排的手榴弹中丧生,但后面的在指挥官督战下仍向前冲过来。

“注意打死敌指挥官!”王和春提醒着机枪手。

天太黑了,加上灌木的掩护,机枪手无法瞄准指挥官石井,石井在逼着士兵死拼硬冲,不准后退!

“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敌人突破阵地!”王和春对四周的官兵说着回头大声道,“冯子义,冯连长。”

“三营长,我在这儿!”冯子义抱枪跑过来。

“把阵地守住,这是我再次告诉你!”

“是!”

王和春点了点头对阵地上的官兵大呼,“杀进敌群,冲上去!”说着他冲上战壕。

成群的敌人在向阵地冲,当他们看到中国官兵提着战刀跳出战壕迎战他们时,顿时各个紧张起来。

王和春最先突入敌群,当他挥手两刀削掉向他扑来的两个罪恶的头颅时,他瞅见一个指挥官命令一个小个子士兵向他攻击。王和春冲过去夺去了那个小个子的枪,挥刀一砍,石井少佐的头身分了家。但那小个子日兵猛扑上来抱住王和春的左脚拉响了手榴弹,在一道火光和黑烟卷起的爆炸声中,王和春营长牺牲了……

夜,越来越深了。祁光远团长在沉痛怀念着三营长王和春,眼下他奉张自忠将军的命令,由左翼绕攻敌后。部队在黑夜中翻越山头向敌人摸过去。

今天,敌人因石井少佐的死而溃败下去,但炮击比白天狠,射程内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亮光一闪炮弹就攻上来,部队时有伤亡。张自忠将军一见这个情况,断定明天的战局只会升级,不会退火。他紧急与各路战线联络后,就亲自赶到阵前找到祁光远团长,把今夜夜战的战略战术告诉了祁团长,最后,他又对祁团长叮嘱道“李金田旅长指挥一个团,由沙宝峪绕攻敌后,你团由左绕至敌后,形成夹击之势,我正面阵地全线出击!”

“杀……”

“轰……”

喊杀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交织成一片。

战至天亮,日军全线溃败,罗文峪以北10公里以内无敌踪迹。

罗文峪血战之后,日军又把重点攻击地转移到喜峰口,但是仍然遭到张自忠将军的迎头痛击。于是敌人采取迂回战,他们从喜峰口东部方向绕过滦河,直取南北团汀,抵达撒河桥东距三屯营10华里的地方,企图大举偷袭三屯营。张自忠将军亲率部队迎战,将敌打退。二十九军的防区内,张自忠将军督促部队赶修了坚固工事,日军有攻必败。直到4月11日,日军在冷口攻破商震部阵地,紧接着又突破迁安,张自忠部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奉命撤出喜峰口一线阵地,转移到通州以东沿运河布防。在此次战役中,张部有数千名抗日官兵永远长眠在喜峰口一线……

长城抗战虽以失败告终,但二十九军的表现却是中国军队永远的骄傲。喜峰口、罗文峪大捷,是气焰猖獗的日军侵入中国以来的唯一的胜仗,曾使举国上下为之振奋,也给日军以沉重的打击。二十九军用自己的血肉,在绵亘不绝的古长城脚下,谱写了一曲爱国主义的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