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曹操迁都

刘备把吕布迎进城，就要把徐州让给吕布。吕布正要接印信，却见关羽、张飞怒目而视，只好作罢。刘备再让，被陈宫劝止。刘备设宴款待吕布。次日，吕布回请刘备。刘备最终把小沛让给吕布，吕布谢了刘备，率军前往小沛驻扎。

◆曹操

曹操平了山东，朝廷封他为建德将军、费亭侯。当时李莈自封大司马^[1]，郭汜自封大将军，横行无忌。太尉杨彪、大司农朱俊暗奏献帝，想让曹操除奸党，保社稷。杨彪知郭汜的妻子最妒忌，就让夫人与郭妻来往，通过郭妻挑拨李、郭二人的关系。李、郭二人互生嫌隙。郭汜秘密安排甲兵，要杀李莈。李莈得知，也带甲兵来杀郭汜。双方各带了几万人马，在长安城外混战，士兵乘机掳掠居民。李莈的侄子李暹冲进皇宫，把献帝、伏皇后劫出宫。李莈杀退郭汜，把帝、后拥到营中。郭汜进了宫，纵兵奸淫宫女，放火烧毁了皇宫，又领兵杀向李莈军营。

李莈就拥着帝、后来到坞，帝、后找李暹要粮，李暹给的尽是腐肉朽粮，臭不可闻，献帝泪湿龙袍。

郭汜率军赶来，围困坞，与李莈商定把皇帝当赌注，谁胜归谁。二人大战，杨彪劝下二人，与朱俊及六十多名大臣从中讲和。大臣先来到郭营，郭汜竟把大臣扣为人质，只放了杨彪、朱俊二人。朱俊回府，不多久便病死了。李、郭大战五十多天，士兵死伤无数。

李莈迷信妖术，经常用女巫请神，贾诩几次劝阻都没用。侍中杨琦得知，密报给献帝，认为贾诩不跟李莈一心，可以重用。正说着，贾诩来到，献帝屏退左右，请贾诩救汉朝。贾诩拜伏在地，让献帝不要多说，他自有办法。献帝召见皇甫郦，让他借与李莈的同乡关系，在两边劝和。皇甫郦见了郭汜，郭汜说：“只要李莈放了皇帝，我就放大臣。”皇甫郦再去见李莈，李莈却要杀了他，幸好被骑都尉杨奉劝下。皇甫郦在李莈军中扬言：“李莈谋反，跟着他将来要抄家灭门。”军士们害怕，士气涣散。李莈大怒，派王昌追杀皇甫郦，王昌回报说没找到。贾诩对帮助李莈的羌人说：“天子知道你们忠义可嘉，久战劳苦，让你们回乡，定有重赏。”羌人收兵走了。贾诩又暗中让献帝封李莈重要爵位。献帝就封李莈为大司马。李莈认为这是女巫请神的功劳，单单重赏了女巫，却没有赏赐部将。杨奉怀恨在心，就与宋果商量夜间杀死李莈，救出天子。不料走漏了消息，李莈杀了宋果，杨奉只好率兵投西安。李莈兵力渐弱，已经无法与郭汜抗衡。这时，张济率大军赶来，要为二人讲和，谁不听就攻打谁。李莈、郭汜无奈只得讲和。

张济请天子驾幸弘农。献帝正想回洛阳，就封张济为骠骑将军。郭汜放出了公卿，李莈也收拾车驾东行。銮驾^[2]来到霸陵，数百军在桥上拦路，见车中坐的是献帝，就放他们过了桥。郭汜随后赶来，埋怨军士没有拦住献帝，就把守桥将领杀死了。车驾来到华阴县，郭汜领兵来追，献帝吓得大哭，众大臣也惊慌失色。这时，杨奉率一支人马来救驾。郭汜派崔勇出马杀杨奉，被杨奉部将砍死，郭汜兵败二十里。杨奉拜见献帝，献帝问起杀死敌将的将领的来历。杨奉说：“他是河东杨郡人，姓徐，名晃，字公明。”献帝重赏了徐晃^[3]。

郭汜次日又追杀上来，徐晃当先出马，怎敌郭军人多势众，将天子团团围攻。这时，东南方向喊杀声震天，国舅董承引军杀来，郭军败退。董承与杨奉合兵一处，连夜保帝、后赶往弘农。郭汜不甘心，找到李莈，商议合兵追杀献帝，平分天下。二人一路上纵兵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杨奉、董承与李莈、郭汜在东涧大战。李、郭仗着人多。杨奉、董承只得拼死抵抗，保住帝、后冲出重围，奔向陕北。李、郭分兵赶来，杨奉、董承一面派人讲和，一面宣召曾啸聚山林的韩暹、李乐、胡才救驾。三人见献帝赦罪封官，率军赶来，与董承合兵，再取弘农。不想仍被李莈、郭汜杀得大败，胡才被杀，李乐兵败，只寻到一只小舟载着帝、后及杨奉等十多人逃走，杨奉找到一辆牛车请献帝坐着，来到大阳。晚上住在破房中，乡下老人进献的小米饭，粗得难以下咽。次日，献帝封李乐为征北将军，韩暹为征东将军。太尉杨彪、太仆韩融寻来，哭拜车前。韩融见帝、后都哭，就舍命去说服李、郭罢兵。杨彪把献帝安排在安邑县的茅屋中居住。李乐乘势擅权，竟然在皇上面前辱骂大臣，还故意送粗劣的食物让皇上吃。李乐、韩暹又保奏无赖、巫医、走卒二百多人当上了大官。

李、郭二贼听了韩融的话，放还了百官。这年大灾，饿殍遍地。河内太守张杨献来米、肉，河东太守王邑献来绢帛，皇上才稍稍得以安宁。杨奉、董承派人去洛阳修葺皇宫，李乐坚决不去。董承、杨奉护驾动身，李乐暗中联络李、郭，想共同劫驾。董承、杨奉、韩暹得知，连夜护驾到箕谷。李乐率本部人马赶到箕山，要劫圣驾。杨奉命徐晃出战，杀死了李乐。车驾过了箕关，张杨带着粮食布帛迎接，献帝封他当了大司马，屯兵野王。回到洛阳，皇宫已被烧毁，街道荒凉，野草遍地。杨奉盖些房子让帝、后暂时居住。百官朝见天子，都站在荆棘丛中。献帝下诏改元建安。饥荒越发严重，洛阳只剩下几百居民，靠剥树皮、挖草根糊口。百官只能自己砍柴、挖菜，许多人饿死在废墟中。杨彪^[4]见此再次提议让曹操救驾。曹操得知皇上回到洛阳，召集谋士商议。荀或提议，火速前去护驾，借天子的名义可号令全国。曹操正要发兵，诏书已下，曹操整兵直奔洛阳。曹操的人马还没到，李、郭的人马却先来了。洛阳城墙失修，兵力严重不足，献帝启驾赶往山东。刚出洛阳不远，一人骑马飞奔而来，正是派往山东的使臣。使臣说：“曹操已应诏而来，先差夏侯惇带十员上将，五万精兵来护驾。”夏侯惇与许褚、典韦等拜过献帝，曹洪、李典、乐进又率步兵赶来。探子来报：“李、郭大军追来了！”夏侯惇与曹洪分为两翼，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大败李、郭，斩杀贼兵万余人。献帝重又返回洛阳，夏侯惇屯兵城外。次日，曹操率大队人马赶到，叩拜了献帝。献帝封曹操司隶校尉兼丞相。李、郭想趁曹操远来，立即决战。贾诩劝说不可战，只可降。李莈要杀贾诩，被众人劝下，贾诩连夜逃回了故乡。次日，李莈引军来战曹兵，许褚、曹仁、典韦领三百骑兵，在李莈阵中冲突三次才布阵。夏侯惇、曹仁分两路冲杀，曹操自领中军冲上前去。贼兵不敌，大败而走，降兵无数。李、郭自知无处容身，率残兵上山落草。

◆杨彪

一天，皇上派人宣曹操入宫议事。曹操见来人眉清目秀，精神充足，就问他如何调理。来人说：“我也没用别的办法，就是二十年来一直吃粗茶淡饭。”曹操点点头，问：“你现在是什么官职？”来人回答：“我名叫董昭^[5]，字公仁，原来是袁绍、张杨的从事，听说天子回都就来了，官封正议郎。”曹操准备酒席款待，让荀或来相见。有人来报：“一支军队投东去了。”董昭说：“这是杨奉、韩暹，因怕明公，就带兵投大梁去了，不足为虑。”

◆董昭

曹操又问李、郭二贼的下场，董昭说不久将为明公擒获。曹操又问朝廷大事，董昭让曹操保护献帝迁都许昌，霸业可成。曹操怕众大臣不听他的，董昭说：“洛阳没有粮食，只要告诉众臣，许昌临近鲁阳，运粮方便，他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侍中太史令王立夜观天象，看到汉朝气数将终，火德的汉朝将要被土德的魏朝所取代。荀或认为曹操正好是土命，许昌也属土，曹操到许昌就会兴旺，与王立之言相符。曹操见了献帝，提议迁都许昌，献帝不敢不听，众大臣也不敢反对。于是，择吉日曹操护送献帝起驾。没走几天，杨奉、韩暹引兵拦路，骂曹操劫驾。徐晃出马，与许褚大战十余回合，不分胜负。曹操收兵，想招降徐晃。行军从事满宠跟徐晃有交情，自告奋勇去劝降徐晃。当晚，满宠改扮小卒，偷偷潜入徐晃帐中，向徐晃分析了天下大势，曹操必胜，杨、韩难成大事，徐晃立即决定带几十名亲信连夜投曹。杨奉率千余人马追杀，却中了曹操的埋伏，部下大多投降，杨奉、韩暹引败兵投奔袁术去了。

曹操护驾来到许昌，自封大将军、武平侯，还封董承等十三人为侯，手下文武都封了要职。朝廷大事必先报知曹操，然后才能奏知天子。曹操定完大事，想起刘备、吕布两个仇敌，问部下该怎么办。许褚想领兵东征，斩刘备、吕布之头。荀或认为，许昌初定，不宜用兵，可施二虎相争的计谋，让刘备、吕布自相残杀。曹操依计，让天子封刘备为征东将军、宜城亭侯兼徐州牧，又写了一封密信给刘备。使臣来到徐州，向刘备宣读了圣旨，刘备谢恩，设宴款待来使。使臣说：“使君得此职务，是曹将军大力保荐的结果。”然后取出曹操密信。刘备一看，让他去杀吕布，就说：“这事要从长计议。”刘备安排来使住下，张飞要马上杀了吕布，被刘备拦下。次日，吕布来祝贺刘备任职，张飞要杀吕布。吕布惊问：“翼德为什么要杀我？”张飞说：“曹操说你是个无义小人，要我哥哥杀了你！”刘备喝退张飞，把吕布领到后堂，取出密信给吕布看，说：“我绝不会做不义的事。”吕布拜谢回去，关羽、张飞都埋怨刘备不该放走吕布。刘备说：“这是曹操的奸计，想让我和吕布互相残杀，他好从中牟利。”关羽认为刘备做得对，张飞却仍气不忿。

使臣回报曹操，说刘备不愿杀吕布。荀或又出了一条驱虎吞狼之计。曹操依计，一边派人密告袁术，说刘备要进攻他，一边假传圣旨，派刘备攻打袁术。刘备见了圣旨，糜竺说：“这又是曹操的奸计。”刘备说：“虽然明知是计，但王命不可违。”说完便问谁可守徐州。关羽要守，刘备有许多事要和他商议，离不开他。张飞要守，刘备又怕他酒醉误事。张飞说：“我今后不喝酒，不打骂士兵，多听别人劝告。”刘备仍不放心，派陈登协助张飞守城，不让张飞喝醉误事，这才带两万人马离开徐州。袁术听说刘备要来攻打他，大骂刘备不过是个卖草鞋的贱民，竟胆敢吞并他的州县，就派大将纪灵领兵十万迎敌。两军相会于盱眙，纪灵与关羽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纪灵的副将荀正因想争功，跟关羽交手，一回合就被劈死。纪灵大败，退守淮阴河口。数次夜袭刘备，都被杀败。

张飞守徐州，把日常事物交给陈登办理，他只负责军务。这天，他宴请官员，说：“我哥哥临走嘱咐我不要喝酒，今天跟大家大醉一场，明天都戒酒，帮我守城。”说完，就为官员斟酒。他来到曹豹面前，曹豹说：“我天生不能喝酒。”张飞不依，硬要曹豹喝。不多时，张飞喝醉了，再次敬酒，曹豹仍然不喝。张飞恼怒，要打曹豹。陈登相劝，张飞不听。曹豹说：“请将军看在我女婿面子上饶了我。”张飞问：“你女婿是谁？”曹豹说：“吕布。”张飞暴跳如雷：“我打你就是打吕布！”众人劝不住，张飞命人打了曹豹五十鞭。曹豹怀恨在心，派人请吕布偷取徐州。陈宫认为正好趁刘备不在，夺了徐州。吕布就领五百骑兵先行，陈宫率大队接应。四更时，曹豹打开城门，吕布杀进城。张飞被人叫起，因酒还没醒，四肢无力，勉强提矛上马，出门碰见吕布，不能迎敌。吕布也怕张飞勇猛，不敢与他纠缠。张飞只带了十八骑亲信杀出东门，连刘备的家属都没顾得上。曹豹欺负张飞醉酒未醒过来追杀，被张飞一矛刺死。张飞聚集了逃出城的士卒，去找刘备。吕布占了徐州，派一百人保护刘备的家眷。张飞找到刘备，说了曹豹与吕布里应外合袭取徐州的经过。关羽埋怨张飞喝酒误事，张飞羞愧难当，拔剑就要自杀。刘备忙抱住他，好不容易才劝下来。

袁术得知此事，派人见吕布，许给五万斛^[6]粮、五百匹马、金银一万两、彩缎一千匹，让吕布夹击刘备。吕布命令高顺领兵五万去攻打刘备。刘备乘阴雨撤军，准备东取广陵。高顺向纪灵索要袁术答应给的财物。纪灵推脱说：“等我回去见了主公再说。”高顺回来，向吕布禀明。吕布正气愤，袁术的书信到了，说是只有捉住刘备才能将许诺的财物给吕布。吕布大骂袁术不守信用，要去讨伐袁术。陈宫劝下吕布，提议还让刘备回小沛，两家联合，先灭袁术，再灭袁绍，就可横行天下。刘备去取广陵，被袁术劫寨，人马损失大半，接到吕布的信，赶忙回兵徐州。吕布怕刘备生疑，先送还了刘备的家眷。吕布假惺惺要还徐州，刘备不受，回到小沛。

[1][大司马]古代对中央政府中专司武职的最高长官的称呼。

[2][銮驾]指皇帝的车驾。

[3][徐晃]曹操手下名将，武艺高强。作战勇敢、兼有谋略，深得曹操喜爱。

[4][杨彪]东汉大臣，司徒，后为太尉。因为与袁术有亲戚关系，被曹操打入大牢，经孔融斡旋才得以保命。

[5][董昭]（156-236年），字公仁，济阴定陶（今山东定陶）人。曹操的谋士，深受曹操喜爱。

[6][斛]旧量器，方形，口小，底大，容量本为十斗，后来改为五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