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煮酒论英雄

刘备自从加入讨贼同盟，怕被曹操看破，就故意掩饰，在后园开了一菜园，每天浇水种菜。关羽、张飞以为他很消沉，责怪他不关心国事，他也不解释。一天，刘备独自在后园浇菜，许褚、张辽带几十人赶来，说：“丞相请您马上去。”刘备吓了一跳，问：“有什么要紧事吗？”许褚说：“不知道，丞相只是让我们来请您。”刘备提心吊胆地来到丞相府，曹操劈头就说：“你干的好大的事业！”刘备吓得面如土色，曹操上前拉着他的手，来到后园，说：“你能静下心来学种菜不容易呀。”刘备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回道：“我那不过是消磨时光罢了。”曹操说：“我看见梅树枝头挂满了青梅^[1]，想起去年征张绣时，路上没有了水，将士渴得走不动了。我就想了个主意，用鞭梢指着前面的树林，对将士们说前面是梅林。他们听后，口中生津，不再叫渴。今天又看见青梅，正好煮酒熟了，所以请使君来喝一杯。”两个人来到亭子中，里面已经摆好了酒席，盘中还放着青梅，壶中装着煮酒，他们开怀畅饮。正喝着，突然阴云密布，随从告诉他们天边出现了龙挂，曹操问：“使君知道龙的变化吗？”刘备说：“知道但不详细。”曹操说：“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升则飞腾宇宙之间，隐则潜伏波涛之内。龙好比世上的英雄。你走过四方，说说看谁是当今的英雄。”刘备先后向曹操列举了袁绍、袁术、刘表、孙策、刘璋等诸侯。曹操不屑一顾地说：“他们怎么能算是英雄，他们有的是活死人，有的是看家狗，有的仗父亲的余威，更多的是碌碌无为的酒囊饭袋。”刘备问：“那你觉得到底谁是英雄？”曹操先指了指刘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说：“当今天下的英雄，只有你和我而已！”刘备大吃一惊，手中筷子不觉掉落在地上，正好这时天空中响起了震雷，刘备假装从容地拾起筷子，说：“这个雷太响了。”曹操问：“大丈夫也怕雷吗？”刘备说：“圣人说迅雷狂风必有变故，我怎么能不怕？”

大雨刚停，关羽、张飞手提宝剑，突然闯进来。原来二人回家，听说刘备被曹操请去，放心不下，急急忙忙赶到相府。曹操见二人按剑而立，就笑着说：“这不是鸿门宴^[2]，用不上项庄和项伯！”刘备也跟着笑了。曹操命人斟酒：“给二位‘樊哙’压惊。”关羽、张飞拜谢。散席后，关羽、张飞问刘备，刘备向他们详细讲明了最近种菜的缘由，原来是怕被曹操知道他的雄心壮志。次日，曹操又请刘备饮酒，正饮着，满宠从河北回来，报告袁绍已经打败了公孙瓒，公孙瓒先杀了家人，然后点火自焚了。如今袁绍得到了公孙瓒的人马和地盘，声势更加强大。袁术想把帝号让给哥哥，袁绍让他把玉玺送去。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就比较难对付了。刘备听到这一消息，就想了个主意，说：“袁术如果投袁绍，必然从徐州路过。如果能让我领一支人马，半路截击，肯定能擒住袁术。”曹操说：“明天奏明天子，就能发兵。”

第二天，刘备奏明献帝，曹操就给了刘备五万人马，派朱灵、路昭二将同去，献帝哭着把刘备送出来，刘备回到府中略加收拾，第二天就发兵起程。董承送到十里长亭，刘备说：“国舅稍作忍耐，我有了势力必会为大事效命。”董承说：“请皇叔别忘了天子的意思。”关羽、张飞不理解刘备为什么这么匆忙。刘备说：“我就像鱼进了大海，鸟离开了鸟笼，怎么能不快些？”郭嘉、程昱回来，急忙见曹操，问他为什么给刘备兵权。曹操说：“让他截击袁术。”程昱说：“当时我们让你杀他，你不忍心。今天又给他兵权，这好比是放虎归山，日后必为祸患。”郭嘉也说：“即使不杀他，也不能让他领兵，必须马上派人把他追回来。”曹操就派许褚带五百兵去追刘备回来。许褚追上刘备，告诉他曹操让他回去，刘备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已经见过天子，又领受了丞相命令，才出兵。请你回复丞相，就说我目前不能回去。”许褚没法，只好回报曹操。曹操想，我有朱灵、路昭在那里监视他，怕什么？就不再派人追刘备。马腾得知刘备去了徐州，便回了西凉。

◆车胄

刘备到了徐州，刺史车胄请他进城，他先回家探望了妻子，又派人打探袁术的情况。探子回报袁术正往徐州而来。刘备带兵出城迎敌，正遇上先锋纪灵。张飞跃马冲出，与纪灵战了不到十回合，就刺死纪灵，杀散了袁军。袁术赶来，刘备挥军杀去，袁军大败，士卒逃亡不计其数。袁术的旧部雷薄、陈兰趁机抢去粮草。袁术想回寿春，又遇到强盗拦路，逃到江亭，只剩千余人。正值酷暑，只剩三十斛麦，士兵饿死无数。袁术嫌饭粗，咽不下，让厨子取蜜水解渴。厨子说：“只有血水，哪儿有蜜水？”袁术大叫一声，吐血而亡。当时是建安四年六月。袁术的侄子袁胤护送灵柩回寿春，被徐趚杀死，夺得玉玺，献给了曹操，曹操就封他为高陵太守。刘备得知袁术已死，写表上奏朝廷，让朱灵、路昭回许昌，留下人马守徐州，他与关羽、张飞出城招抚流民回家。曹操见朱灵、路昭回来，人马却留给了刘备，就要杀了二人，被荀或劝下。荀或献计，可以让车胄暗害刘备。车胄接到书信，忙与陈登商议，陈登说：“这还不好办？你在？城埋伏下人马，刘备一到，就能杀了他。”车胄依计设伏，陈登慌忙出城，正碰见关羽、张飞，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张飞要立刻攻城，关羽说要用计取车胄。当晚三更，关羽让士兵换上曹军的衣服旗号，冒充张辽，前去叫门。车胄开始不敢开门，关羽说：“等天亮了就会让刘备知道，快开门。”车胄只好全身披挂，率一千人出城，问：“张辽在哪？”关羽舞刀奔来，大叫：“好小子，敢设计谋害我哥哥！”车胄战不几个回合，打不过关羽，拨马想逃进城，陈登射下乱箭，关羽赶上，一刀把他杀了，并大喊道：“车胄造反，已被我杀死，投降的免死！”曹军都投奔过来。刘备回来，得知关羽斩了车胄，大惊失色，说：“曹操来了，我们怎么对付？”关羽说：“自然有我和张飞迎敌。”刘备进了城，张飞已杀光车胄全家。陈登说：“曹操最怕袁绍，皇叔可向他求救。”刘备说：“我刚打败他弟弟，他怎么肯帮我？”陈登说：“这里有个郑玄先生，字康成，跟袁绍非常要好，只要他写封书信，袁绍必然发兵。”刘备曾经听过郑玄讲学，是他的学生，到徐州后也多次拜访过他，刘备去将情况说明，他就很慷慨地写下了书信。刘备让孙乾星夜去见袁绍。

◆陈琳

袁绍看完书信，说：“刘备灭了我弟弟，本来不该帮他，但是看在郑尚书的面子上，我不能不救他。”说罢聚集文武商议此事。谋士田丰、审配、沮授、郭图各怀异心，争论不休。这时，许攸、荀谌走了进来，他们认为应该讨曹操助汉室，主张发兵。袁绍就让孙乾将他同意发兵的决定回报给刘备，并派颜良、文丑为将，起兵三十万进军黎阳。郭图又建议，应该师出有名，不如先起草檄文^[3]，历数曹操的罪行，以得天下的拥护。袁绍就让陈琳^[4]起草檄文。陈琳才华横溢，因劝谏何进不听，改投袁绍。他起草的檄文，言语犀利，把曹操的罪行揭露得淋漓尽致。袁绍连连称赞，把檄文传遍各州郡，并张挂在要道路口。

曹操犯头风病，正卧床不起，看完檄文，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竟然病愈了。他问手下：“这是谁写的？”曹洪说：“听说是陈琳写的。”曹操笑着说：“陈琳的文韬虽然好，但袁绍的武略实在不怎么样。”说完召集谋士商议如何对敌。孔融来劝：“袁绍势力强大，谋士众多，颜良、文丑勇冠三军，高览、张合、淳于琼也是当今的名将，另外他领土广，人口多，只可和不可战。”荀或逐条批驳了孔融的观点，认为袁绍就是拥有百万大军，也不堪一击。曹操大笑，亲自领兵二十万来到黎阳，准备抗击袁绍，同时他又派刘岱、王忠领兵五万，打着丞相的旗号，去攻打徐州。程昱担心刘贷、王忠不是刘备的对手，曹操明知如此，只是为虚张声势，故布疑兵。曹军与袁军在相距八十里处，各自挖了壕沟，筑起土城，相峙了三个月，也没交战。原来是袁绍的谋士们在闹内讧。曹操就让臧霸防守青徐，于禁、李典屯兵河上，曹仁总督大军驻扎在官渡，自己回到许昌。

刘岱、王忠在距离徐州一百里的地方下寨，打出丞相的旗号，却不敢再往前走。曹操派人催他们进兵，二人互相推诿，最后只好抓阄来决定谁去进攻。王忠抓了个“先”，只得分兵一半，进攻徐州。刘备跟陈登商议，陈登认为曹操诡计多端，必然会亲自去黎阳，这里的旗号肯定是骗人的。刘备就让关羽去打探一下。

关羽领三千士兵出城，正值寒冬天气，雪花飞舞。他提刀出马，王忠说：“丞相在此，你们为何不投降？”关羽说：“你让他出来，我和他说话。”王忠说：“丞相怎么能见你？”关羽冲上去，王忠战了不几回合，就被关羽活捉了。回到徐州，刘备审问王忠：“为什么诈称曹操？”王忠说：“这是曹丞相的命令。”刘备请他吃了酒饭，看押起来。张飞要出兵捉刘岱，刘备说：“刘岱原来是兖州刺史，当年征讨董卓时也是一路诸侯，你千万不能轻敌。”张飞说：“怕什么？我也像二哥那样把他活捉了。”刘备叮嘱：“绝对不能杀了他，坏了我的大事。”张飞说：“杀了他，我偿命。”说罢带兵三千，去战刘岱。刘岱听说王忠被擒，任凭张飞每天叫骂，就是不出战。张飞心生一计，传令：“今夜二更劫寨。”他在帐中痛饮，装作喝醉，找了一个有过失的军士，打一顿，锁了起来，扬言：“今夜出兵，拿你祭旗。”暗中却让亲信放了他。他逃到曹营，向刘岱报告张飞晚上要劫寨。刘岱见他身受重刑，深信不疑，把人马调出来埋伏，只留个空营。夜里，张飞派三十人进曹营放火，刘岱伏兵杀出，张飞却率兵从背后杀来，曹兵四散溃逃。刘岱率残兵正准备逃走，碰见张飞，被张飞活捉。张飞回城，刘备说：“翼德从来鲁莽，这次也学会动脑子了。”刘备为刘岱松了绑，把王忠找来一起款待了一番，让他们回去跟曹操说，他是因受车胄的暗害，不得不杀了车胄，并不是想反丞相。孙乾建议：“徐州是兵家必争之地，不如分兵小沛、下邳，互为犄角。”刘备就让关羽保护二位夫人住在下邳，孙乾、简雍、糜竺、糜芳守徐州，自己与张飞驻守在小沛。刘岱、王忠回到许昌，曹操勃然大怒，要杀了二人，经过孔融一番劝说，曹操仅罢了两人的官职。曹操要立即亲征刘备。孔融说：“天寒地冻，不宜用兵，明年春天出兵也不迟。不如先招安张绣、刘表。”曹操就派刘晔去劝降张绣。刘晔先到襄城见贾诩，次日去见张绣，双方正在谈论着归降曹操的事，袁绍的使者也到了，让张绣夹击曹操。贾诩赶走了袁绍的使者，随同张绣来到许昌投降曹操。曹操封张绣为扬武将军，贾诩为执金吾^[5]。

曹操让张绣写书招安刘表。贾诩说：“刘表喜爱结交文人名士，要派个名士去才能将他招降。”孔融推荐了一人，名祢衡，字正平，并称赞祢衡比他才高十倍。曹操召见了祢衡，祢衡施了礼，曹操却让他站着，他长叹说：“天地虽大，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才？”曹操就列举了他手下的文官武将，并自称文官可比萧何、陈平，武将可比岑彭、马武。不料祢衡却把曹操的文武贬得一无是处。曹操怒问：“你有什么能耐？”祢衡说：“我上可以辅佐天子成为尧舜，下可以配德孔子、颜回。”张辽非常气愤，拔剑要杀他，曹操说：“我正少一名司鼓，就让他敲鼓吧。”次日，曹操在相府大宴宾客，令祢衡击鼓。原来的司鼓说：“击鼓应换新衣。”祢衡就穿着旧衣裳进去，敲了一曲《渔阳三挝》，音节有金石之声，客人听了，没有不流泪的。左右喝道：“为什么不换新衣？”祢衡当场脱下旧衣，赤身裸体站在那里。客人们都捂住了脸，他才缓缓穿上新衣。曹操怒斥：“庙堂之上，怎敢这么无礼？”祢衡说：“欺君罔上，才叫无礼，我不过显露父母给我的清白之体！”曹操问：“你清白，那你说谁污浊？”祢衡就把曹操大骂了一顿。孔融怕曹操杀了他，赶忙从中劝解。曹操说：“我今天派你去劝降刘表，如果刘表投降了，就让你做公卿。”祢衡不去，曹操就准备了三匹马，找两个人挟持祢衡起程，并让手下人在东门外备酒送行。祢衡来到东门，放声大哭。荀或问：“你哭什么？”祢衡说：“我来到死人堆里，怎么能不哭？”众人异常气愤地要杀他，被荀或劝止了。

祢衡来到荆州，对刘表冷嘲热讽一番，刘表让他到江夏见黄祖。手下问：“怎么不杀掉他？”刘表说：“他多次侮辱曹操，曹操没有杀他，反而派他来我这里，就是想让我承担害贤的罪名。”袁绍派使者拜见刘表，让刘表夹击曹操。刘表拿不定主意，派韩嵩到许昌看看曹操的实力。曹操封韩嵩为侍中兼零陵太守。韩嵩回到荆州，劝刘表归顺曹操，还要他派一个儿子去当人质。刘表发怒，要杀了他，被人劝下。祢衡见了黄祖，二人共饮，喝得大醉。黄祖问他：“许昌有哪些算是人物？”他说：“大儿孔融，小儿杨修，除了他们，再没有什么人了。”黄祖问他：“我怎么样？”祢衡说：“你是庙中的神，只受香火，没有灵验。”

黄祖一怒之下杀了他。刘表感叹不已，命人把他葬在鹦鹉洲。曹操听说祢衡受害，笑着说：“腐儒舌头似剑，自取死路。”

董承想讨伐曹操，经常与王子服等密议，一直想不出主意来。建安五年元旦，百官朝贺天子，他见曹操更加飞扬跋扈，气愤成疾。天子得知此事，派太医为他治疗。这位太医名叫吉太，字称平，人都叫他吉平，洛阳人氏，是当时的名医。吉平为治病，日夜不离。元宵节，董承请吉平喝酒，醉后和衣睡下，他梦见与王子服等人起事，亲手杀了曹操，惊醒过来，口中还大骂着“曹贼”。吉平上前询问：“你想害曹公吗？”董承呆若木鸡。吉平说：“我虽然是医生，但也是大汉的臣子。国舅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是灭我九族，我也绝不后悔。”说完就咬下一个手指立誓。董承这才拿出衣带诏，说：“如今不能起事，是因为马腾、刘备他们都走了，见曹操飞扬跋扈所以我才气愤成疾。”吉平说：“曹贼经常患头风病，请我去帮他看病。他再犯病的时候，我只用一副药，就可结果他的性命，不必动刀兵。”董承送走吉平，回来撞见家奴秦庆童与侍妾云英正在私通。他把二人抓了起来，要杀他们，被夫人制止了，董承命人各打了他们四十脊杖，把庆童锁了起来。庆童扭开锁，跳墙逃走，到相府告了密。

第二天，曹操假装生病，请吉平医治。吉平将下毒的药拿给曹操喝。曹操让他先尝，他就扯着耳朵想灌曹操，曹操将药罐推翻在地。药流到地上，把地砖都迸裂了。曹操把吉平抓了起来，选了二十名精壮狱卒，轮番拷打审问他。吉平被打得死去活来，血流满地，就是不说实情。曹操命人先把他押起来，次日宴请百官。王子服等人害怕曹操，不得不来，只有董承托病没来。饮宴间，曹操命人带上吉平，当众毒打。席终，百官散去，曹操留下了王子服四人，让庆童出来指认。曹操命人将四人收监，带人去国舅府，声称探病。曹操当着董承的面拷打吉平，还让人把吉平手指全砍掉，吉平说：“我还有口可咬贼，有舌可骂贼！”曹操又命人割掉他的舌头，吉平说：“我招，给我松绑。”曹操给他松了绑，他望着皇宫方向跪拜完毕，说：“不能除掉此贼，是天数啊！”然后一头撞向台阶，脑浆迸裂而死。曹操让人把他的尸体分割，挂在城门上，又让人带上庆童，与董承对质。董承大骂庆童，曹操命人拿下董承，搜出了衣带诏和义状，愤怒之下将董承、王子服等五家斩尽杀绝。接着，他召集谋士想废除天子。程昱说：“明公之所以能号令天下，就是因为打着汉家旗号。一旦废掉天子，诸侯不服，必起兵端。”曹操仍然余怒未消，带剑入宫，把董承的女儿董贵人抓了起来。献帝哀求说：“她已怀孕五个月，让她生了孩子再杀她吧。”曹操不听，让人把董贵妃用白练^[6]勒死，又下令：“从今以后皇亲国戚，没有我的命令，敢进宫门者斩！”随即派曹洪领三千人马看守皇宫。

曹操杀了五位大臣，因马腾在遥远的西凉，攻打不便，就点齐二十万人马，兵分五路进攻徐州。孙乾得到消息，先到下邳通知了关羽，又到小沛通知了刘备。刘备让孙乾去河北找袁绍。孙乾先见了田丰，田丰带他见了袁绍。袁绍形容憔悴。田丰惊问：“主公怎么了？”袁绍说：“我最疼爱的小儿子身患重病，生命垂危，哪有心思管别的事？”田丰一再言明利害，刘备如果被曹操攻破，河北就危险了。袁绍不听，对孙乾说：“刘备若遇危难可以来投奔我。”田丰叹息说：“正当危难之时，为了一个小孩的病不顾大业，令人惋惜！”孙乾只好将实情回报刘备。刘备大惊，张飞宽慰他说：“哥哥用不着担忧，曹兵远来，必然困乏，今晚我去劫寨，可破曹操。”刘备就与张飞分兵，准备劫寨。曹军正往小沛进发，忽然一阵风吹断了一面牙旗。荀或说：“今夜刘备肯定来劫寨。”毛玠赶来，也说刘备要来劫寨。曹操把人马分为九队，只留一队在前面虚设营寨，其余八队布下埋伏。当夜刘备在左，张飞在右，攻入曹营，见是空寨，知道中计，慌忙撤兵，已被团团包围。刘备的兵以前是曹操手下，都投降过去。张飞左冲右突，只率十数骑冲出重围，往芒砀山方向去了。刘备冲出重围，只剩三十余骑，他看见小沛城中火光冲天，就往河北逃去。不料又碰上李典拦路，最后只剩单人独骑逃脱。刘备逃到青州，青州刺史是袁绍的大儿子袁谭。他向来敬佩刘备，就把他接入衙门。刘备跟他说了兵败来投之事，袁谭一面给父亲写了书信，一面派人护送刘备去袁绍那里。袁绍率众文武出城三十里迎接，收留了刘备。

◆荀或

曹操攻下小沛，又攻打徐州，糜竺、简雍逃走，陈登开城迎接曹兵。曹操与众谋士商议如何取下邳。荀或说：“关羽守此城，如果不快取，怕被袁绍夺去。”曹操说：“我欣赏关羽的才能，想把他收为部下，不如派人去劝降。”郭嘉说：“云长最重义气，肯定不投降。”张辽说：“我跟他有交情，我去。”程昱说：“只有把他逼得走投无路，再派文远去，才能说服他。”曹操依计，派出徐州降卒数十名，假装逃回下邳。关羽没有疑心。次日，夏侯惇领兵五千攻打下邳，关羽不出战。夏侯惇让军士在城下叫骂，关羽恼怒，率三千人出城，双方打了十多回合，夏侯惇拨马就走。关羽紧紧追赶，约有二十里，忽听一声炮响，左有徐晃，右有许褚，拦住了去路。关羽想退兵，两边早已埋伏的弓弩手射出乱箭。关羽奋力杀退二将，向下邳退去。夏侯惇又赶来厮杀。战到天晚，关羽回不了城，屯兵土山，被曹兵四面围困。遥望城中火光冲天，关羽焦急万分，但几次冲下山，都被乱箭射回。

人物谱

曹操

曹操（155-220年），东汉末年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本姓夏侯，字孟德，小名阿瞒，沛国谯郡（今安徽亳县）人，出生自一个大官僚地主家庭，长子。因其父曹嵩乃是中常侍曹腾之养子，故改姓曹。亦因这种关系，曹操自幼便有机会接触官宦子弟。日后的劲敌袁绍亦是曹操年少时的朋友。曹操身长七尺，细眼长须。自幼放荡不羁，但很有才华，又足智多谋，善于随机应变。当年，汝南有个善于评论人物的名士，名叫许劭，评论曹操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曹操是一个性格复杂的人物，人们对他的评价历来褒贬不一，但他在历史上的功绩是不可抹杀的。在政治、军事方面，曹操消灭了北方的众多割据势力，统一了中国北方大部分区域，并实行一系列政策恢复经济生产和社会秩序，奠定了曹魏立国的基础。文学方面，在曹操父子的推动下形成了以三曹（曹操、曹丕、曹植）及建安七子为代表的建安文学，史称“建安风骨”。曹丕代汉后，曹操被尊称为“大魏武皇帝”，庙号“魏太祖”。

[1][青梅]属绿色水果，六月果实成熟时，呈紫红色，生食能生津止渴，开胃解郁。

[2][鸿门宴]指充满阴谋和杀机的宴会。

[3][檄文]古代用于征召、晓谕的公告或声讨、揭发罪行等的文书。

[4][陈琳]字孔璋，广陵射阳人，东汉末年著名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

[5][执金吾]秦汉时率禁兵保卫京城和宫城的官员。

[6][白练]喻指像白绢一样的东西。